會議開了幾個小時，王子楓跟陳少傑打了幾個小時的嘴仗。
這案子是不是自衛，別說縣檢察院和法院不敢拍板，就是提到了市裏，估摸也不敢拍板。
雖然說司法公正，但實際情況，各級司法部門還是受到領導的影響。
即便公、檢、法是兩級管理，這件事情，雲縣檢察院把事情提交給市檢察院，市檢察院也不敢決定啊，還不是要回到雲縣，跟雲縣領導商議。
這種事誰都不想擔責任。
當看到村民們跑了之後，王子楓就放下心來，剩下的事情無非就是相互妥協。
會開到最後，王子楓說道：“董書記，陳縣長，同誌們，我們開會是解決問題的，不是吵架的，現在這個事情隻有兩個結果。”
說到這裏王子楓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縣裏的幾大常委，他因為在現場，所以特許參加會議，然後繼續說道：“第一結果，薑飆團夥光天化日之下毆打百姓，甚至捅傷張莊村長張寶田同誌，村民們為了生命安全不得不奮起反抗，我縣公安機關，接到群眾報警，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控製住了薑飆等人，並且調集全縣警力順藤摸瓜打掉了一直盤據在我縣的薑飆團夥及其保護傘。”
“第二種情況，雲縣發生群體事件，死亡人數高達13人，省、市兩級政府派下調查組……”說到這裏，王子楓後麵的話沒有說，大家都不是傻子，一旦調查組下來，肯定要有人負責。
“咳咳！”董華輕咳了一聲，把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道：“中午的時候，網上就出來視頻了，薑飆等人從下車一句話沒說，拿起凶器就對村民進行毆打，同誌們，換做是你自己，你就站在原地讓對方毆打嗎？甚至有可能被打死嗎？”
董華停頓了一下，道：“是什麽原因造成了像薑飆這些人肆無忌憚的威脅人民群眾的人身安全，但老百姓卻不敢大還手？是我們執法部門的一刀切，不作為，甚至充當流氓團夥的保護傘。”
“這起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就是薑飆犯罪團夥肆意毆打群眾，威脅群眾人命安全，從而引發群眾自衛，保護自己的生命。”董華定下了基調。
王子楓剛才說的那兩種情況，明顯第一種對所有人都有好處，如果是第二種的話，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我認為董書記說的對，老白姓被流氓打了，為什麽不能自衛？荒唐。”
“對，我看縣公安局要整頓一下了。”
“我同意董書記的看法。”
……
幾個縣常委都紛紛表態，他們又不傻，誰也不想背責任。
董華聽到幾個常委支持自己，隨後朝著縣長陳少傑看去，道：“陳縣長，你認為呢？”
陳少傑第一次感覺到了壓力，這段時間跟董華明爭暗鬥，他都沒吃虧，但此時卻像吃了一個蒼蠅。
再堅持自己的意見的話，就是跟所有縣常委做對啊，於是他眉頭緊皺的說道：“我保留意見。”
散會後，王子楓準備去一趟張莊，見一見張墨文，可是被董華叫住了：“子楓，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好的，董書記。”王子楓應道。
王子楓跟著董華走進了他的辦公室，隨後主動給董華泡了一杯新茶，放在其麵前，問：“董書記，還有什麽事？”
“子楓啊，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董華捏了捏鼻子，臉上露出疲憊的神色，開口說道。
“董書記，我調到雲縣的目的就是解決城中村拆遷改造的事情，為你分憂。”王子楓淡淡的說道。
他雖然對董華有意見，但畢竟董華才是書記，並且兩人身上都打著葉書記的標簽，所以表麵上，給足了董華麵子。
“我知道，以後拆遷方麵遇到困難，慢慢解決。”董華道。
“好的，董書記。”王子楓應道。
十分鍾後，王子楓離開了董華辦公室，丹菲立刻迎了上來。
“叫衛勇準備車，一會我們去張莊。”王子楓對丹菲說道。
“是，老大。”丹菲輕聲應道。
王子楓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回到辦公室後背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來雲縣二十多天，他馬不停蹄的走訪群眾，今天又在會上跟陳少傑吵了半天，身心疲憊。
董華的表現讓他大跌眼鏡。雲縣現在什麽情況？一團亂麻，董華這種太極高手根本處理不了。
什麽責任都不想擔，什麽人都不想得罪，玩機關辦公室那一套，如果放在一個普通縣確實可以。
但現在的雲縣，就是一個風暴中心，你什麽都不想沾，什麽都瞻前顧後怕擔責任，還占著一把手的位置，怎麽解決問題？
因為董華的問題，王子楓甚至都對葉鳳鳴看人的眼光產生了懷疑。
咚咚！
辦公室外邊響起了敲門聲，丹菲隨後推門走了進來，看到王子楓一臉疲憊的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有一絲心痛。
王子楓這二十多天多麽辛苦，她都看在眼裏。沒有王子楓這二十多天的走訪，百步莊和張莊的村民早被嚴家挑撥的去省城靜坐了。
王子楓愣是將對方的這一招風輕雲淡的化解了。
對，別人看起來風輕雲淡，實則做了多少工作，多麽辛苦，隻有王子楓自己和丹菲清楚。
“老大，要不今天就別張莊了，早點下班回去休息吧，來雲縣大半個月了，您一天都沒有休息。”丹菲輕輕的說道。
王子楓睜開了眼睛，看了丹菲一眼，道：“不行啊，今天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必須跟張墨文見一麵，不然我心裏不放心，估摸對方也不放心。”
丹菲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出聲。
“有話就說。”王子楓道。
“老大，這雲縣的縣委書記是董華，你這段時間每天忙得腳不離地，身上的汗就沒消過，他呢？整天不是跟這個吃飯，就是跟那個喝酒，找他匯報工作的人絡繹不絕，你當牛做馬最後不是還要調走，人家才是雲縣的一把手。”丹菲說道。
她為王子楓憋屈。
“我們兩人的目的不同，我是來做事的，他是來當官的，好了，別抱怨了，我們是共產黨員，這點委屈算什麽，隻要咱們來雲縣的任務完成了，受點委屈不值一提。”王子楓起身說道：“走，去張莊。”
“我就是替你委屈。”丹菲小聲說道，隨後又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誰是葉書記的女婿。”
王子楓裝作沒聽見，朝著辦公室外邊走去。
他其實也想不明白葉鳳鳴到底什麽意思？董華給他當了五年秘書，難道葉鳳鳴看不出重華的做事風格？
雖然當時計劃的時候，雲縣搞得地價暴漲，城中村改造出現變故，最後他來收尾。
但……
王子楓現在也感覺有點不舒服，不過他也不想多想，把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拋出腦外，上了車，朝著張莊而去。
……
張莊。
張寶田肚子被捅了一刀，經縣醫院搶救，已經脫離了危險。
此時族長張墨文家裏聚集了不少人。村民回到家之後，才感覺到後怕，特別聽說薑飆等人死了13個人後，更加的害怕了。
“族長，警察不會抓我們吧？”有人問道。
“族長，聽說死了13個人，薑飆也死了，我們不會被判死刑吧？”膽子小的人嚇得都快哭了。
“慌什麽，我們是正當防衛。”張寶野說道。
“族長，死了13，還是正當防衛嗎？”
“怎麽不是，再說了，全村將近四千人，警察能把我們全村人都抓去啊。”張寶野說道。
他是村裏的治保主任。
“還有如果警察詢問，都把嘴閉緊了，就是隻踢了一腳，或者隻打了一拳，當時那麽多人，警察也不知道誰下的狠手。”張寶野繼續說道。
不過村民還是擔心，畢竟涉及到13條人命，所以所有人的目光朝著一直沒說話的族長張墨文看去。
“族長，你說句話啊。”有人忍不住說道。
張寶野也朝著族長張墨文看去，他雖然那樣說，其實自己心裏也沒底。
張墨文把手裏的水煙放下，道：“這事還要看政府的決定，等著吧。”
等著？
村民們麵麵相覷。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村民急匆匆的跑進了祠堂，道：“族長，王副縣長的車進村了。”
張墨文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道：“你們都回去吧，寶野跟我去迎一下王副縣長。”
村民們不想離開，他們擔心啊。
王子楓的車停在祠堂門口，剛下車，張墨文已經迎了過來。
“王副縣長，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茶早晨切好了。”張墨文說道。
“縣裏一直開會到現在，既然答應張老爺子的事，肯定不會失言。”王子楓說道。
“王副縣長，裏邊請。”張墨文道。
王子楓走進了張莊的祠堂，古香古色，裏邊還有很多進士及第的牌匾。
他仔細看了一下，有明朝的，也有清朝的。
“張老爺子，張莊出過很多人才啊。”王子楓道。
“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我們這些不孝子孫給祖先丟人了。”張墨文說道。
落座後，張墨文親自給王子楓倒了一杯茶：“王副縣長，嚐嚐。”
王子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好茶。”
兩人客套了幾句，張墨文忍不住問道：“王副縣長，縣裏開會對於今天上午的事情如何定性？”
“正當防衛。”王子楓說道，隨後又喝了一口茶：“不過可能警察還會上門調查，張老爺子讓村裏人實話實說就行了。”
張墨文眨了一下眼睛，問道：“王副縣長，怎麽個實話實說？”
“薑飆等人下車就拿出凶器對村民毆打……當時幾千村民，這個一腳，那個一拳，誰也沒想打死對方，隻是想保護自己……”王子楓簡單的說了一下。
張墨文站起給王子楓作揖，因為王子楓這樣說，說明上午的事情真的不會追究村民的責任。
肯定王子楓為他們張莊村長說了好話，才會是這樣的結果。
“張老爺子，這可使不得。”王子楓立刻也站了起來。
“王副縣長，你是一個好官，張莊拆遷改造的事情，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補償款多久發下來都行，工程多久開工都沒問題，如果有村民有意見，你跟我說。”張墨文說道。
“張老爺子，三個月，三個月之內，補償款和工程都會陸續發放、開工。”王子楓說道。
他本來準備一個半月就能解決好張莊的問題，但想了想，還是把時間延長到了三個月，畢竟張莊是個大村，需要的錢不是一個小數目，時間寬裕點，不容易出現意外。
眼看天要黑了，張墨文留王子楓吃飯，王子楓拒絕了，帶著丹菲和衛勇離開了。
“老大，明天咱們還要走訪張莊的村民嗎？”在車上，丹菲開口問道。
“走訪，多了解一些情況總是好的，也讓村民多了解了解我們，增加相互了解相互信任。”王子楓道。
“好的。”丹菲應道。
……
雲縣的事情雖然董華一直叫人捂著，但是還是傳到葉鳳鳴的耳朵裏。
當然市裏也聽說了，市長田潤文準備插手，把這件事情搞大，讓董華灰溜溜從雲縣滾蛋，看到葉鳳鳴的笑話。
但還沒等他出手，下午下班之前，雲縣公安局的警情通報就出來了。
田潤文看了之後，眉頭緊鎖。
通報輕描淡寫的說成了薑飆團夥毆打群眾，公安機會順藤摸瓜端掉以薑飆為首的盤踞在雲縣數年的黑社會性質團夥。
田潤文思考了片刻，起身去找書記牛文家。因為要處理縣裏的幹部，繞不開牛文家。
畢竟書記管著帽子。
“牛書記，你看雲縣的警情通報了嗎？”田潤文說道。
“什麽警情通報？”牛文家疑惑的問道。
臉上看不出絲毫破綻。
“雲縣上午交警隊門口發生了……聽說還死了人……”田潤文說道：“雲縣的通報竟然是打掉一個黑社會性質的團夥，書記，我覺得他們有可能隱瞞了真實情況。”
牛齊家笑著說道：“老田，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當時田市長在現場？”
“沒有，隻是聽說，還有網上的議論。”田潤文道。
“老田，我們總讓群眾不傳謠，不信謠，以警方通報為準，怎麽到自己身上了，就又相信網上的謠言了。”牛齊家笑著說道：“自己的同誌不相信，相信網上的消息？”
“我……”
這案子是不是自衛，別說縣檢察院和法院不敢拍板，就是提到了市裏，估摸也不敢拍板。
雖然說司法公正，但實際情況，各級司法部門還是受到領導的影響。
即便公、檢、法是兩級管理，這件事情，雲縣檢察院把事情提交給市檢察院，市檢察院也不敢決定啊，還不是要回到雲縣，跟雲縣領導商議。
這種事誰都不想擔責任。
當看到村民們跑了之後，王子楓就放下心來，剩下的事情無非就是相互妥協。
會開到最後，王子楓說道：“董書記，陳縣長，同誌們，我們開會是解決問題的，不是吵架的，現在這個事情隻有兩個結果。”
說到這裏王子楓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縣裏的幾大常委，他因為在現場，所以特許參加會議，然後繼續說道：“第一結果，薑飆團夥光天化日之下毆打百姓，甚至捅傷張莊村長張寶田同誌，村民們為了生命安全不得不奮起反抗，我縣公安機關，接到群眾報警，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控製住了薑飆等人，並且調集全縣警力順藤摸瓜打掉了一直盤據在我縣的薑飆團夥及其保護傘。”
“第二種情況，雲縣發生群體事件，死亡人數高達13人，省、市兩級政府派下調查組……”說到這裏，王子楓後麵的話沒有說，大家都不是傻子，一旦調查組下來，肯定要有人負責。
“咳咳！”董華輕咳了一聲，把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道：“中午的時候，網上就出來視頻了，薑飆等人從下車一句話沒說，拿起凶器就對村民進行毆打，同誌們，換做是你自己，你就站在原地讓對方毆打嗎？甚至有可能被打死嗎？”
董華停頓了一下，道：“是什麽原因造成了像薑飆這些人肆無忌憚的威脅人民群眾的人身安全，但老百姓卻不敢大還手？是我們執法部門的一刀切，不作為，甚至充當流氓團夥的保護傘。”
“這起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就是薑飆犯罪團夥肆意毆打群眾，威脅群眾人命安全，從而引發群眾自衛，保護自己的生命。”董華定下了基調。
王子楓剛才說的那兩種情況，明顯第一種對所有人都有好處，如果是第二種的話，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我認為董書記說的對，老白姓被流氓打了，為什麽不能自衛？荒唐。”
“對，我看縣公安局要整頓一下了。”
“我同意董書記的看法。”
……
幾個縣常委都紛紛表態，他們又不傻，誰也不想背責任。
董華聽到幾個常委支持自己，隨後朝著縣長陳少傑看去，道：“陳縣長，你認為呢？”
陳少傑第一次感覺到了壓力，這段時間跟董華明爭暗鬥，他都沒吃虧，但此時卻像吃了一個蒼蠅。
再堅持自己的意見的話，就是跟所有縣常委做對啊，於是他眉頭緊皺的說道：“我保留意見。”
散會後，王子楓準備去一趟張莊，見一見張墨文，可是被董華叫住了：“子楓，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好的，董書記。”王子楓應道。
王子楓跟著董華走進了他的辦公室，隨後主動給董華泡了一杯新茶，放在其麵前，問：“董書記，還有什麽事？”
“子楓啊，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董華捏了捏鼻子，臉上露出疲憊的神色，開口說道。
“董書記，我調到雲縣的目的就是解決城中村拆遷改造的事情，為你分憂。”王子楓淡淡的說道。
他雖然對董華有意見，但畢竟董華才是書記，並且兩人身上都打著葉書記的標簽，所以表麵上，給足了董華麵子。
“我知道，以後拆遷方麵遇到困難，慢慢解決。”董華道。
“好的，董書記。”王子楓應道。
十分鍾後，王子楓離開了董華辦公室，丹菲立刻迎了上來。
“叫衛勇準備車，一會我們去張莊。”王子楓對丹菲說道。
“是，老大。”丹菲輕聲應道。
王子楓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回到辦公室後背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來雲縣二十多天，他馬不停蹄的走訪群眾，今天又在會上跟陳少傑吵了半天，身心疲憊。
董華的表現讓他大跌眼鏡。雲縣現在什麽情況？一團亂麻，董華這種太極高手根本處理不了。
什麽責任都不想擔，什麽人都不想得罪，玩機關辦公室那一套，如果放在一個普通縣確實可以。
但現在的雲縣，就是一個風暴中心，你什麽都不想沾，什麽都瞻前顧後怕擔責任，還占著一把手的位置，怎麽解決問題？
因為董華的問題，王子楓甚至都對葉鳳鳴看人的眼光產生了懷疑。
咚咚！
辦公室外邊響起了敲門聲，丹菲隨後推門走了進來，看到王子楓一臉疲憊的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有一絲心痛。
王子楓這二十多天多麽辛苦，她都看在眼裏。沒有王子楓這二十多天的走訪，百步莊和張莊的村民早被嚴家挑撥的去省城靜坐了。
王子楓愣是將對方的這一招風輕雲淡的化解了。
對，別人看起來風輕雲淡，實則做了多少工作，多麽辛苦，隻有王子楓自己和丹菲清楚。
“老大，要不今天就別張莊了，早點下班回去休息吧，來雲縣大半個月了，您一天都沒有休息。”丹菲輕輕的說道。
王子楓睜開了眼睛，看了丹菲一眼，道：“不行啊，今天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必須跟張墨文見一麵，不然我心裏不放心，估摸對方也不放心。”
丹菲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出聲。
“有話就說。”王子楓道。
“老大，這雲縣的縣委書記是董華，你這段時間每天忙得腳不離地，身上的汗就沒消過，他呢？整天不是跟這個吃飯，就是跟那個喝酒，找他匯報工作的人絡繹不絕，你當牛做馬最後不是還要調走，人家才是雲縣的一把手。”丹菲說道。
她為王子楓憋屈。
“我們兩人的目的不同，我是來做事的，他是來當官的，好了，別抱怨了，我們是共產黨員，這點委屈算什麽，隻要咱們來雲縣的任務完成了，受點委屈不值一提。”王子楓起身說道：“走，去張莊。”
“我就是替你委屈。”丹菲小聲說道，隨後又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誰是葉書記的女婿。”
王子楓裝作沒聽見，朝著辦公室外邊走去。
他其實也想不明白葉鳳鳴到底什麽意思？董華給他當了五年秘書，難道葉鳳鳴看不出重華的做事風格？
雖然當時計劃的時候，雲縣搞得地價暴漲，城中村改造出現變故，最後他來收尾。
但……
王子楓現在也感覺有點不舒服，不過他也不想多想，把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拋出腦外，上了車，朝著張莊而去。
……
張莊。
張寶田肚子被捅了一刀，經縣醫院搶救，已經脫離了危險。
此時族長張墨文家裏聚集了不少人。村民回到家之後，才感覺到後怕，特別聽說薑飆等人死了13個人後，更加的害怕了。
“族長，警察不會抓我們吧？”有人問道。
“族長，聽說死了13個人，薑飆也死了，我們不會被判死刑吧？”膽子小的人嚇得都快哭了。
“慌什麽，我們是正當防衛。”張寶野說道。
“族長，死了13，還是正當防衛嗎？”
“怎麽不是，再說了，全村將近四千人，警察能把我們全村人都抓去啊。”張寶野說道。
他是村裏的治保主任。
“還有如果警察詢問，都把嘴閉緊了，就是隻踢了一腳，或者隻打了一拳，當時那麽多人，警察也不知道誰下的狠手。”張寶野繼續說道。
不過村民還是擔心，畢竟涉及到13條人命，所以所有人的目光朝著一直沒說話的族長張墨文看去。
“族長，你說句話啊。”有人忍不住說道。
張寶野也朝著族長張墨文看去，他雖然那樣說，其實自己心裏也沒底。
張墨文把手裏的水煙放下，道：“這事還要看政府的決定，等著吧。”
等著？
村民們麵麵相覷。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村民急匆匆的跑進了祠堂，道：“族長，王副縣長的車進村了。”
張墨文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道：“你們都回去吧，寶野跟我去迎一下王副縣長。”
村民們不想離開，他們擔心啊。
王子楓的車停在祠堂門口，剛下車，張墨文已經迎了過來。
“王副縣長，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茶早晨切好了。”張墨文說道。
“縣裏一直開會到現在，既然答應張老爺子的事，肯定不會失言。”王子楓說道。
“王副縣長，裏邊請。”張墨文道。
王子楓走進了張莊的祠堂，古香古色，裏邊還有很多進士及第的牌匾。
他仔細看了一下，有明朝的，也有清朝的。
“張老爺子，張莊出過很多人才啊。”王子楓道。
“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我們這些不孝子孫給祖先丟人了。”張墨文說道。
落座後，張墨文親自給王子楓倒了一杯茶：“王副縣長，嚐嚐。”
王子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好茶。”
兩人客套了幾句，張墨文忍不住問道：“王副縣長，縣裏開會對於今天上午的事情如何定性？”
“正當防衛。”王子楓說道，隨後又喝了一口茶：“不過可能警察還會上門調查，張老爺子讓村裏人實話實說就行了。”
張墨文眨了一下眼睛，問道：“王副縣長，怎麽個實話實說？”
“薑飆等人下車就拿出凶器對村民毆打……當時幾千村民，這個一腳，那個一拳，誰也沒想打死對方，隻是想保護自己……”王子楓簡單的說了一下。
張墨文站起給王子楓作揖，因為王子楓這樣說，說明上午的事情真的不會追究村民的責任。
肯定王子楓為他們張莊村長說了好話，才會是這樣的結果。
“張老爺子，這可使不得。”王子楓立刻也站了起來。
“王副縣長，你是一個好官，張莊拆遷改造的事情，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補償款多久發下來都行，工程多久開工都沒問題，如果有村民有意見，你跟我說。”張墨文說道。
“張老爺子，三個月，三個月之內，補償款和工程都會陸續發放、開工。”王子楓說道。
他本來準備一個半月就能解決好張莊的問題，但想了想，還是把時間延長到了三個月，畢竟張莊是個大村，需要的錢不是一個小數目，時間寬裕點，不容易出現意外。
眼看天要黑了，張墨文留王子楓吃飯，王子楓拒絕了，帶著丹菲和衛勇離開了。
“老大，明天咱們還要走訪張莊的村民嗎？”在車上，丹菲開口問道。
“走訪，多了解一些情況總是好的，也讓村民多了解了解我們，增加相互了解相互信任。”王子楓道。
“好的。”丹菲應道。
……
雲縣的事情雖然董華一直叫人捂著，但是還是傳到葉鳳鳴的耳朵裏。
當然市裏也聽說了，市長田潤文準備插手，把這件事情搞大，讓董華灰溜溜從雲縣滾蛋，看到葉鳳鳴的笑話。
但還沒等他出手，下午下班之前，雲縣公安局的警情通報就出來了。
田潤文看了之後，眉頭緊鎖。
通報輕描淡寫的說成了薑飆團夥毆打群眾，公安機會順藤摸瓜端掉以薑飆為首的盤踞在雲縣數年的黑社會性質團夥。
田潤文思考了片刻，起身去找書記牛文家。因為要處理縣裏的幹部，繞不開牛文家。
畢竟書記管著帽子。
“牛書記，你看雲縣的警情通報了嗎？”田潤文說道。
“什麽警情通報？”牛文家疑惑的問道。
臉上看不出絲毫破綻。
“雲縣上午交警隊門口發生了……聽說還死了人……”田潤文說道：“雲縣的通報竟然是打掉一個黑社會性質的團夥，書記，我覺得他們有可能隱瞞了真實情況。”
牛齊家笑著說道：“老田，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當時田市長在現場？”
“沒有，隻是聽說，還有網上的議論。”田潤文道。
“老田，我們總讓群眾不傳謠，不信謠，以警方通報為準，怎麽到自己身上了，就又相信網上的謠言了。”牛齊家笑著說道：“自己的同誌不相信，相信網上的消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