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盛思索片刻,隨即緩緩道:“我覺得他應該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不知道的話,為什麽不跑呢?”


    徐光盛看了眼張靖。


    “王焱他們很清楚自己和盛門之間的差距。”


    “所以他們這次進來就沒想過離開的問題,更沒想過能活著離開!”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如此的不管不顧。”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把動靜搞得這麽大。”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沒有趁機逃跑!”


    徐光盛極其聰明:“換句話說,他們或許也想過離開。”


    “比如說,能真正的出其不意,能真正的打進來,最後再挾持我。”


    張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要是這麽說的話,這小子可真夠狠,真夠拚的。”


    “他就是靠著這股子不給自己留後路的狠勁兒,才走到今天的。”


    “但他不清楚的是,不可能每一次的運氣都這麽好的。”


    “出來跑社會,靠的不是敢打敢拚,也不是好勇鬥狠。”


    徐光盛指了指自己腦袋:“而是這個。”


    說到這,徐光盛笑嗬嗬的喝了口茶:“警方大部隊準備的怎麽樣了?”


    太市是盛門老巢,盛門根基。徐光盛在這裏,是絕對的隻手遮天。


    他早就和警方通過氣兒。也早就把一切都安排計劃好了。


    隻不過一直沒有告訴張靖,而是根據局麵的發展,一點點告訴張靖的。


    “那邊一切正常!”


    “隻要咱們需要,他們隨時可以進入原住區。”


    “隻要咱們需要,他們也隨時可以封鎖整個區,甚至於封鎖太市!”


    徐光盛神情嚴肅:“盡量還是不要讓他們過多參與原住區的事情了。”


    “人多口雜,萬一讓某些警察看見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多少也是麻煩事兒。”


    “那要不要告訴他們,讓他們先撤呢?”


    徐光盛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撤也不行。萬一的萬一,出現萬一。”


    “咱們還是需要他們封鎖整個區以及太市的。”


    “那好吧。我馬上安排人去和對方協調一下。”


    徐光盛突然放鬆了許多。


    “是不是所有謎團都解開了?所有棋子也都入局了?”


    “是的。”張靖開口道:“不過咱們依舊不清楚是誰泄露了這裏的安防體係。”


    徐光盛點了點頭:“雖未能確定到底是誰,但也已經絕對預防,夠了。”


    張靖看了眼徐光盛:“聽您這意思,我們現在可以收網了,是嗎?”


    徐光盛微微一笑,氣場十足:“是的,這盤遊戲,可以結束了!”


    其實王焱給徐光盛打電話的時候,徐光盛就已經開始部署了。


    王焱綁著賈振龍進入原住區的時候,徐光盛就已經部署完畢了。


    徐光盛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也早就切斷了王焱所有後路。


    所以說,盡管原住區內所發生的一切都遠超徐光盛的預料。


    王焱的各種瘋狂行為也給徐光盛帶來了不小的損失。


    但對於徐光盛來說,大局始終都在掌握之中。


    他早就有能力徹底殲滅王焱這群人,也早就有能力結束這一切。


    但他卻始終沒有這麽幹。


    之所以如此,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徐光盛知道王焱和殷禾火是一夥兒的。


    也清楚殷禾火絕對不會缺席這種事情。


    在徐光盛看來,混跡江湖多年的殷禾火比王焱更難對付。


    所以徐光盛必須要想辦法把殷禾火也引進來,然後再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正是因為如此,徐光盛才會慢慢烤王焱,慢慢給王焱希望,給殷禾火希望。


    也正是因為如此,徐光盛才會故意上王焱的當,故意給密不透風的原住區開了個口子,故意把殷禾火和陳刺貓這些人放進來。


    若非如此,殷禾火和陳刺貓這些人是不可能混進原住區的。


    就算是原住區大半兒都亂成了一鍋粥,大半兒的監控和路燈都廢掉且大半兒區域都沒有信號了,他們依舊混不進原住區。


    包括所有趁亂離開原住區的人,其實也都受到了盛門的暗中檢查。


    隻有被完全確定是原住區的老百姓,才能真正離開。不然的話,誰都走不了。


    現如今,所有謎團解開,所有棋子入局,麻袋也已經徹底封死。


    徐光盛這心裏麵,也算是徹底踏實了。也可以放開手腳去結束這一切了!


    徐光盛放下茶杯,心情大好:“聽著,現在還需要你去做兩件事!”


    “第一,不論你使用什麽方式,一定要給我找到鬼骨,我對這個人非常感興趣。


    “他要什麽都給他,我隻要他為我所用,為盛門服務!”


    “知道了,董事長,我這就安排人去找他!”


    “第二。”徐光盛看了眼手表:“我要在半個小時內,看見王焱和殷禾火以及他們所有人的腦袋。我要在一個小時內,恢複整個原住區的所有秩序。”


    “放手去做。不用有任何顧慮。天塌下來,我扛著!為兄弟們報仇!”


    “是!董事長!保證完成任務!”張靖站直身體,聲音嘹亮:“立刻集合!”


    大批武裝力迅速集合,這群人各個氣宇軒昂,精神抖擻,聲音嘹亮:“府主!”


    “配合長老院,全力剿滅王焱殷禾火,二十分鍾內解決戰鬥!”“是!……”


    原住區,一幢已經坍塌過半兒的建築物內。


    王焱目不轉睛的盯著手繪地圖,不知道在思索什麽。


    陳刺貓拎著醫藥箱走了過來:“把袖子撩上去,我給你處理下傷口。”


    “謝謝刺貓哥!”王焱撩起袖子,露出手臂:“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暫時是沒有人追過來呢,但一會兒就不知道了。”


    陳刺貓拿起酒精,幫助王焱清理傷口:“咱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不會很久。”王焱嚴肅許多:“我正在計劃線路,一旦敲定,立刻就走。”


    “這有什麽好計劃的?”陳刺貓撇了撇嘴:“順著這裏一路往西不就行了嗎?”


    “往西就離開原住區了。”王焱拍了拍麵前的手繪地圖,然後指向了徐光盛所在的區域:“咱們得想辦法到達這裏才行!”


    陳刺貓楞了一下:“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對付徐光盛呢?”


    “要麽呢?”王焱瞪大了眼睛:“咱們冒著這麽大的風險,進來幹嘛來了!”


    陳刺貓深呼吸了口氣:“小焱,真不是我說喪氣話,但事實就是咱們和盛門的差距太大了。就算盛門大半兒骨幹都不在這裏,咱們和他們依舊相差甚遠。”


    “長老院和門主府那些人太厲害了。再加上大批保安輔佐,咱們根本沒機會!”


    話音剛落,殷禾火走了過來,他看著王焱:“你們在這待著,暫時別動。”


    王焱趕忙抬頭:“怎麽了?”


    “那邊又摸到了一支盛門保安小隊!”


    “我帶人去把他們收拾掉,然後看看有沒有辦法把盛門的注意力吸引到那邊,之後再繞回來找你!你這邊要盡快敲定行動線路!”


    王焱深呼吸了口氣:“確定是保安小隊嗎?可別是門主府或者長老院的人!”


    王焱他們清楚自己無法和長老院或者門主府硬碰硬。所以這段時間就一直躲著長老院和門主府的人,然後專挑盛門的保安小隊下手。


    他們這些人,收拾保安小隊還是十拿九穩的。


    “放心吧,肯定是保安小隊。”殷禾火和王焱打了個招呼,帶著張吉泰,修羅一大群人就跳出窗戶,鑽進了胡同。


    陳刺貓滿臉疑惑:“我這麽一瞅,這殷禾火也沒有想過跑啊。也是想要硬拚。”


    “那是自然了。”王焱聲音不大:“大家付出了這麽多,拚到了這一步,怎麽可能就這麽收手呢。誰會甘心呢?”


    “可問題有用嗎?”陳刺貓搖了搖頭:“咱們能引開多少人呢?”


    “換句話說,就算是咱們把人都引開了,都分散了,那咱們能過乾門嗎?”


    “乾門的那些安防體係,那麽多的狙擊手,咱們過得去嗎?”


    “就算是過去了,那徐光盛身邊的貼身保鏢,咱們對付的了嗎?”


    王焱上下打量著陳刺貓,隨即道:“金欞呢?”


    陳刺貓:“啊”了一聲:“咱們兩個聊天,你問金欞幹嘛?”


    陳刺貓雖然不是最早跟在王焱身邊的人,但確是最早和王焱打交道的人。


    兩人相識了這麽久,過了這麽多事兒,王焱對於陳刺貓極其了解。


    就陳刺貓剛剛那番話,壓根就不是陳刺貓的性格能說出來的。


    換句話說,陳刺貓壓根都不會想這些事情。


    他跟王焱這麽長時間,向來是王焱說啥他幹啥,從來沒有提過任何問題。


    結果這會兒卻突然提出來這麽多問題,話裏話外的想要勸王焱趕緊離開太古城。


    那肯定就是有人把他當槍使了。


    這整個水封集團,敢把陳刺貓當槍使,還沒完沒了的,就隻有金欞了。


    這哥倆自從都跟了王焱以後,關係就突飛猛進。


    金欞扛槍他當彈,這麽長時間,搭配的一直天衣無縫。


    隻是王焱沒想到,居然搭到他這裏來了。但他自然不會和陳刺貓解釋這麽多。


    “沒事,剛剛那會兒挺危險的,我看他好像也受傷了。問問他啥情況。”


    正說著呢,不遠處區域就傳出了激烈的槍響爆炸聲,且距離他們越來越遠。


    這是殷禾火他們已經和對方交上手了,並且開始吸引對方注意力了。


    王焱看了眼窗外,隨即餘光一瞄,發現陳刺貓的腋下居然已經被鮮血滲透。


    王焱當即有些詫異,顧不上回答陳刺貓,趕忙伸手:“這是怎麽回事兒?”


    “哦。沒事兒,小傷。”


    “小傷怎麽能流這麽多血呢?不對啊,不是有防彈衣嗎?”


    “防彈衣又不防刺。”


    “剛剛肉搏被刺的嗎?”


    “是的。”陳刺貓無所謂的笑了笑:“被那個粵陽刺的,這小子還真挺厲害。”


    王焱當即嚴肅了不少,他趕忙扯下了陳刺貓的防彈衣,然後看了眼陳刺貓胸口處的傷:“你這裏都已經傷成這樣了,怎麽不先管自己,還給我包紮呢。”


    “我這胳膊上有啥事兒啊。”王焱立刻推開了陳刺貓:“來來,我給你處理。”


    “別別別。”陳刺貓笑了笑:“你這都一半兒了,等著給你處理完再說吧。”


    “刺貓哥,你這個可比我嚴重多了。你聽我的就行了。”“聽什麽你的。”


    兩人你一句話,我一句話,正在爭論呢,金欞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他也沒聽王焱和陳刺貓說什麽,彎腰就打開了醫藥箱,隨即拿起一支注射器。


    注射器內的藥物是酚磺乙胺,也就是止血敏。


    他正要注射器進自己靜脈之際,一隻大手抓住了金欞的手腕,然後直接就把金欞手上的注射器給搶走了:“拿別人東西,打招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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