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雲本想將手中之筆遞給他,讓他拿去看看。


    可不等吳雲這麽做,夢魘之怪,便是忽然激動的道:“對,對,對,是它,看來,真的是它。”


    “判官,審判,這,便是混沌審判的原形化身,這,便是那參與鑄造了命運轉輪的混沌審判!”


    他很激動,這是吳雲第一次見夢魘之怪如此激動。


    如同小孩般,一點沒有他所存活的歲月,本該擁有的沉穩。


    “主上,請受我跪拜,天可鑒,地可證,我夢魘,此後誓死跟隨主上!”


    忽然,夢魘之怪跪伏在地,無比誠懇的說著。


    毫無征兆,直接把吳雲給說懵了。


    同時,還不等吳雲反應,便忽然隻覺有股莫名的力量,竄入了他的識海當中。


    並無惡意,也沒有入侵的意思。


    那竄入他識海中的力量,如同一隻乖巧的綿羊,懸浮在他的神魂旁邊,似是隨時在等待指令一般。


    這種感覺,吳雲雖不熟悉,卻也絕不陌生。


    簽訂主仆協議時,似乎也是同樣的感覺。


    但這股力量,明顯比主仆協議的力量,更加精純,更加高級。


    “主上,我曾說過,你若得到混沌審判,我便誓死跟隨於你,你帶我出去,日後,我必助你登天!”


    “你做到了,我,也做到了!”


    思索間,吳雲被夢魘之怪的聲音打斷。


    一切發生的太快,直到聽到這番話,吳雲才突然反應過來,他們之前,確實有個這樣的約定。


    不過,從某個時刻開始,吳雲早就信任了夢魘之怪,所以,也就沒將此事放在心上,故而才沒有在方才的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嗬嗬,我……”


    吳雲準備跟夢魘之怪說點什麽。


    可他剛要說話,卻突然是臉色大變。


    夢魘之怪,同樣如此。


    隻見此刻,他們周遭的空間,開始劇烈的顫動,而顫動源頭最猛烈的,便在頭頂上方的虛空之上。


    兩人猛地抬頭看去。


    隻見那虛空之上,竟是突然裂開,宛若被強行分裂開來般,一條巨大的裂縫,正在迅速的蔓延。


    裂縫中,一片漆黑,深不見底。


    突然,那被分裂開來的黑暗虛空,猛然一顫,一道刺目的白光,驟然浮現。


    白光散去,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那黑暗當中。


    那是一個身著血色長袍,身姿筆挺威嚴的人。


    他正背負雙手,側身而立,似是在與人說話。


    不知道此人是誰,但吳雲卻有種下意識的感覺,或者說,冥冥中,仿佛有個聲音,在他耳邊告訴他,這,就是他一直想看到的天道。


    雖然隻是猜測,雖然這個冥冥中的聲音,或許並不存在,可吳雲卻莫名的堅定,這就是天道。


    激動,吳雲萬分的激動。


    沒想到,他竟用這種方式,看到了傳說中,主宰一切,掌控眾生的天道。


    吳雲必然也知道,這是有人在暗中操作,有人在暗中助他,讓他用這種方式,更近距離的接觸天道。


    而這人,多半就是此前留下九大聖君畫麵的人。


    不過,這些都不是此刻最重要的。


    對於吳雲而言,最重要的,是多了解一些關於天道的事。


    試著朝上看去,吳雲想看看,天道,究竟什麽模樣。


    視線停留,吳雲看到了天道的臉。


    看到了,確實看到了。


    可是,在那張臉上,仿佛有一股極度神秘的力量,虛化了吳雲的視線。


    很模糊,根本無法分辨其五官。


    極盡全力,吳雲也看不透分毫。


    忽然,手中的判官筆,開始微微顫動。


    筆中力量,緩緩湧出,進入吳雲體內。


    吳雲忽然感覺自己有若神助,那股力量,那籠罩在天道臉上的虛化光芒,竟是緩緩散去。


    是判官筆,是混沌審判,在幫他。


    再清楚點,再散開一點。


    吳雲仿佛即將看清那張臉。


    萬分激動,他所期待的一幕,即將出現。


    可就在此刻,那張即將清晰的側臉,猛地轉了過來。


    模糊中,有兩道可怕的光亮,如同灼日一般,猛地射來。


    吳雲感覺雙目莫名的刺痛,甚至感覺自己似乎被某種恐怖的力量擊中了一般。


    悶哼一聲,他急速後退,手中判官筆,掉在了地上。


    接著,天地震動,虛空顫抖。


    當吳雲再次看去,那道身影,消失了。


    一隻巨掌,浮現在那被撕裂的裂縫黑暗中。


    巨掌周遭,萬道光芒綻放,那片漆黑的空間,都被照耀的熠熠生輝。


    道道前所未見的古樸符文,盤踞在巨掌五指之上。


    恐怖的力量,盤踞在巨掌手心。


    忽然,巨掌猛地一握。


    嗡!


    沒有隆隆巨響,有的,隻是一道並不算震耳的顫動嗡鳴。


    空間崩塌,盡化虛無。


    這一握,似能粉碎一切,比混沌審判之力給吳雲的感覺,更可怕,更恐怖。


    不止那片黑暗,黑暗之外的裂縫,裂縫之外的空間,吳雲所處的地方。


    寸寸崩塌,不複存在。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吳雲從未感受到,如此恐怖襲人的力量。


    那一瞬,仿佛看到了生死,看到了靈魂,看到了死亡後的一切。


    沒有反抗,也無法反抗。


    吳雲感覺識海中的神魂,被重重的敲擊了一下。


    再無意識,他徹底昏死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耳旁,似乎有聲音在呼喊他。


    神魂,還是有些刺痛。


    但肉身,並無任何傷害。


    睜開雙眼,映入吳雲眼中的,居然是火炎道長的臉。


    火炎道長,正在關切的呼喊吳雲。


    不止火炎道長,夢魘之怪,竟也同樣站在旁邊。


    “天道呢?”


    “混沌審判呢?”


    “天刑場的幻境呢!”


    吳雲嘴裏,下意識的蹦出了這幾句話。


    但等他環顧四周,四下查探一番過後,便是發現,他竟已不在那天刑場幻境當中。


    虛空中的裂縫與黑暗,那隻巨掌,都不見了。


    崩碎的空間,也不見了。


    周遭,有的隻是火炎道長,隻是夢魘之怪,隻是他們之前便在的,幽冥鬼霧!


    “我們怎麽回來的?”


    “當時那隻巨掌……那,是天道嗎?”


    吳雲反應過來後的第一句話,便是詢問夢魘之怪。


    因為他看到夢魘之怪,似乎並無礙。


    所以猜測,可能夢魘之怪比他看到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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