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仍是挽著趙寧尋的胳膊,解釋起來。


    “若是葛先先前沒有被陷害,早就已經查過他們的賬。


    “那樣突如其來的檢查,確實會找出不少錯處。


    “不過,這些錯既然能出現在賬簿上,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金額都不會大。


    “葛先生查出後,不過是讓他們解釋為何出錯,並且讓他們將金額更正過來。


    “可這樣簡單的一件事,為何要讓我們的人花時間去弄?


    “我剛才做了那一出戲,是為了叫他們認清自己的身份,同樣也是為了威懾。


    “這十七家鋪子,是鄧家最賺錢的鋪子,能坐上掌櫃的位置,想必有些本事,我也不想隨意換人。


    “若是他們還想繼續在鄧家做下去,自然會趁著這兩日的時間,好好過一下賬,看是否存在錯誤。


    “我這樣做,是為了試探他們的態度。”


    石海和葛聽了這番話,點了點頭。


    這話不假。


    與其去尋他們的錯,不如讓他們自己端正態度,以後才能減少錯誤的發生。


    這才是治本。


    鄧元寶皺了皺眉。


    “姐姐說‘這些錯既然能出現在賬簿上’,這是什麽意思?”


    柳依依對鄧元寶今日的表現很滿意,一下就問到點子上。


    “意思就是,這些錯誤,是實實在在的錯,是別人一不小記賬記錯了,或者算錯了。”


    鄧元寶似懂非懂。


    “這樣說,還有一種不能出現在賬簿上的錯誤?”


    “不是不能,而是不會,因為這種錯,僅憑你查看賬簿是看不出來的,因為賬簿早已被粉飾地沒有任何錯誤。”


    “那豈不是查不出來?”


    柳依依搖搖頭。


    “可以查的出來。”


    厲也宗言宗川原不過隨意聽聽,這時候也聽出一些興味,一個個直勾勾地盯著柳依依。


    “能查,但你要以賬簿上內容為基礎,跳出賬簿來看。


    “比如說,一個小娘子記錄家中開銷,本子上記著,買半斤肉花了一兩銀子。


    “然後又將這半斤肉煮了吃了,剛好是一兩銀子。


    “你說,她記得這個對不對?”


    鄧元寶微微蹙眉。


    這個很簡單啊,一兩銀子買進來的肉,全吃了,一進一出都是一兩銀子,賬平了,沒什麽不對啊。


    可這也太簡單了。


    柳依依鼓勵道。


    “你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我找不到什麽錯,應該是正確的吧?”


    厲也和宗川這兩個連菜市場都沒去過的人,也沒發現錯在哪裏。


    不過他二人看柳依依的口氣,明明又是有錯的。


    於是更加專注地看著柳依依。


    柳依依覺得今日說了太多話,突然不想給小孩子上課了。


    “葛先生,麻煩你跟公子解釋一番。”


    說完,端起桌上的水杯喝水。


    “公子,這一兩銀子,一進一出,單單看這位小娘子記賬的小本子的話,確實沒錯。


    “但事實上,錯了。”


    “錯了?哪裏錯了?為什麽錯了?”


    “公子不知,這半斤肉,隻需要二百文,壓根不需要一兩銀子。


    “這小娘子的小本子看上去沒有問題,但知道肉價的人一看就知道她記的不對。”


    “可,看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柳依依道:“因為她要私自吞下那八百文,隻要她的夫君不知道肉價多少,就被她糊弄過去了。”


    鄧元寶雙眼登時一亮。


    “哦!我知道了,這就是姐姐剛才說的假賬!”


    “是,但不全是。”


    柳依依正了正神色。


    “假賬的方法千千萬萬,你若是想一一識破,就需要充分了解你家生意的各個方麵。


    “我先前讓你先熟悉鄧家生意究竟涉及哪些行業,這隻是基礎。


    “接下來,你要慢慢熟悉每一個行業中,從一開始從別的商家買來的東西,到最後東西從你鄧家鋪子賣出去,這中間經過的所有流程。


    “同時,你也要學會看賬本,熟悉所有流程所涉及到的產品或步驟所需的銀兩數額。


    “等你完成這些,一般的作假,你就能一眼識破。


    “不過即便到了那時候,若是遇見真正的高手做的假賬,你之前所學,仍是不夠。


    “後續,我會教給你更多更為複雜的識破假賬的方法。


    “總之你要記住,若想識破作假,就要保持懷疑的態度去讀賬本。”


    柳依依又是覺得口渴,幹脆將趙寧尋杯子裏的水喝了個底朝天。


    將水杯放在桌上後,卻發現大家全部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盯她瞧。


    而石海的眼神裏,似乎還有些其他什麽東西。


    柳依依瞬間反應過來。


    自己這是說了太多。


    葛年和石海一臉激動。


    厲也三人則直勾勾地瞅著她,好像第一次見她一般。


    隻有鄧元寶沒有察覺其他人的異樣。


    一想到今後要掌握的東西,就唉聲歎氣起來。


    趙寧尋神色平靜。


    隻是眼中,有困惑,有不解,有驚訝。


    傍晚時分,厲也告訴趙寧尋,於熊他們已經到了青徽。


    “要不要他們到這裏來?”


    趙寧尋搖了搖頭。


    “我們在這裏待不了多久,讓他們直接去新宅院等著。”


    -


    滇寧


    自那日解除誤會,鬆丘善知道裴銘並非是來殺他的,相反,他是來調查當年雲家慘案的。


    鬆丘善當即就決定和裴銘走,說要跟著他效力。


    “鬆木一人在家,會不會有事?”


    “裴公子放心,那姑娘精得很,也會些拳腳,照顧自己沒有問題。”


    裴銘不是擔心這點。


    那夥人應該還在林中四處找他,若是哪日找去村莊,鬆木怕是會有危險。


    墨良道:“公子不必擔心,我與流方在林中找了半月之久,也沒摸到那村子的邊,若不是公子後來做的記號,屬下恐怕到現在也找不到公子。”


    鬆丘善繼續道:“鬆木待在村子裏,比待在外麵安全。”


    裴銘點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幾人現在已在滇寧,在城西一個較偏的客棧住了下來。


    裴銘身邊隻剩下不到二十人,由流方領著,全部守在滇寧城外。


    趙玄謹在知道裴銘出事的時候,就已經從京城派了人過來,應是不久就會到。


    按理,裴銘現在大可拿著皇上的聖旨,直接去縣衙,讓滇寧縣令協助他調查。


    隻是如今敵在暗,他若是直晃晃出現在人前。


    不僅對自己安全不利,對查案更是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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