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樹”,指的是誰?


    是柯重進?


    還是另有其人。


    裴銘總覺得雲家一案背後,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等王金銀的證詞寫出來後,我們再看看,說不定他會知道些什麽。”


    裴銘點了點頭。


    直到次日午後,鬆丘善才帶著王金銀的證詞過來。


    兩人坐在一處看完。


    柳依依這下算是明白,為什麽當初會覺得鄧錢通的死那麽奇怪了。


    據王金銀所說。


    彼時,鄧錢通確實與雲洛白的長女雲溪情投意合,隻是雲洛白夫妻二人不同意。


    鄧錢通以為夫妻二人看不上他家業一般,跟雲家無法相比。


    正是鬱鬱之時,柯重進找上門,說是有件事讓他幫忙,事後會給他一大筆銀子。


    一聽柯重進讓自己半夜給他們開門,好讓他們偷取雲家的財物時,鄧錢通自然是不答應。


    雲家的護衛,連一般的府兵都比不上,光憑王金銀手上的魚蝦蟹,還有柯重進的一些心腹手下,想進雲家的門都夠嗆。


    更不用說做其他事了。


    鄧錢通不同意,柯重進就各種威逼利誘。


    又說隻要雲家失了偌大家業,鄧錢通和雲家大小姐的婚事就都有了可能。


    真正讓鄧錢通改變主意的,正是柯重進的這句話。


    那夜,到了約好的時間,王金銀帶人守在後門外不遠處,等鄧錢通給信號就衝進雲家。


    柯重進的人則埋伏在雲家四周,隻要有人想逃,就立即殺了。


    等到哭嚎聲震天,鄧錢通才知道自己上當受騙。


    柯重進哪裏是要偷取雲家錢財這樣簡單,他是要滅門奪財。


    隻是後悔無濟於事。


    “鄧家的事過去一段時間後,我就覺得有些奇怪。”


    “怎麽說?”


    柳依依看了眼裴銘,道。


    “鄧錢通早就有預感仇家找上門,有那個時間與我扯皮,還將家中文書賬簿整理放好,又處心積慮寫了一份遺書,還不如想辦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明明能活下來,除了想跟我借宗言宗川之外,他卻不再有其他保命的舉措,就像是在等死一樣。”


    裴銘道。


    “你想說,他是在贖罪。”


    “是。現在我才肯定,他當初之所以那樣,安排好元寶,安排好鄧家的偌大生意,唯獨不為自己做打算,就是準備好了去死,去恕罪。”


    柳依依微微歎了口氣。


    “隻是,他讓鄧家那麽多下人為他陪葬,終究罪無可恕。”


    又想到如今身在大牢的雲鵬,柳依依又是一陣歎息。


    雲鵬也沒算殺錯人,隻不過沒有殺對人。


    傍晚,裴銘又去見了王金銀。


    “裴大人,該說的我都說了,什麽時候放我兒子?”


    “明日。”


    裴銘坐在椅子上,拿出王金銀的那份供詞。


    “你確定你把該說的都說了?沒有遺漏的地方?”


    王金銀不解。


    “細枝末節我都寫得清清楚楚,我把與雲家的案子所涉及到的事都寫得明明白白,沒有絲毫隱瞞。”


    “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值得你特別注意的人?”


    王金銀見他神情凝重,不像是找自己麻煩的樣子,便也認真回憶起來。


    昨晚寫證詞的時候,他已經搜腸刮肚想了好幾遍。


    現在再讓他想,他也想不出什麽。


    “裴大人能不能給個暗示?您想知道哪方麵的?”


    站在外麵的柳依依聽了他現在的語氣,眉頭輕輕一挑。


    瞧瞧。


    他這是知道自己證詞都寫了,如今的身家性命都捏在裴銘的手裏,態度立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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