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國平難得地配合,辦公室搬得十分痛快。


    喬慕安剛把自己的東西放好,就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


    來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身形很瘦,眼睛一直向下瞟,手指不安地揉搓著衣擺。


    “孟醫生是吧,有什麽事?”喬慕安記得她,她叫孟珍珍,是外科唯一的實習醫生。


    孟珍珍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仿佛下定了決心,抬起頭大聲說道:“喬主任,我以後能跟著你嗎?我什麽活都能做,不會的我也可以學,絕對不會托你的後腿!”


    喬慕安皺起眉,有些奇怪:“你之前是跟著誰在學習?”


    剛剛的一番話仿佛用光了孟珍珍所有的勇氣,她低下頭,聲音仿若蚊蠅:“是莊醫生。”


    喬慕安看著她的動作,察覺出了不對:“那你為什麽現在想跟著我了呢?”


    孟珍珍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之前聽了你的分享,很崇拜你!”


    喬慕安向後靠在椅子上,聲音清冷:“我想聽真話。”


    辦公室裏陷入了一片安靜。


    喬慕安也不著急,見她不說話,便自顧自地整理自己的東西。


    終於,孟珍珍似是忍受不住這凝重的氛圍,猛地抬起頭來,聲音有些顫抖:“我已經當了三年的實習醫生了,我想給病人看病!”


    “三年?”喬慕安有些驚訝,“我記得上一次的轉正考核時沒見到你。”


    孟珍珍的聲音更加低落:“莊醫生說我的能力太差,不能參加考核。”


    轉正考核本就是最基礎的操作與知識,孟珍珍就算再笨,也不至於連參加考核的資格都沒有。


    喬慕安看著她沉聲問道:“你平時跟在莊醫生身邊都做些什麽?”


    “包紮,記錄,寫處方,取藥。”


    果然都是些雜活,喬慕安確定了心中的猜測:“你和莊醫生是什麽關係?”


    “她,她是我繼姐。”孟珍珍艱難地開口,說出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喬慕安從她斷斷續續的講述中,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孟珍珍來自農村,因為母親帶著她改嫁給了莊佳蓉的父親才得以跟著一起來到了哈市。


    繼父一開始對孟珍珍母女倆很不錯,還讓莊佳蓉帶著孟珍珍進了部隊醫院工作。


    但莊佳蓉明麵上答應得很痛快,其實一直都瞧不起孟珍珍母女,孟珍珍進了醫院後她更是把人壓在自己手下不許轉正。


    孟珍珍在家中隻要稍有微詞,她就會和父親哭訴孟珍珍能力太差,不懂自己的苦心。


    久而久之,繼父自然對孟珍珍也十分失望,不再相信她的話。


    聽完這些,喬慕安明白了她來找自己的真正目的,原來是想借自己的手逃離莊佳蓉。


    孟珍珍的經曆固然可憐,但喬慕安從來都不是多管閑事的人,更何況自己插手這件事必然會帶來麻煩。


    “你為什麽認為我會幫你呢?”


    “你和她們不一樣!”孟珍珍看著喬慕安目光中滿是期待,她不是沒有尋求過江國平的幫助,可江國平的條件卻讓她難以接受,隻能慌不擇路地逃離。


    直到喬慕安到來,她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看到喬慕安平靜的目光,她有些慌亂,想到來之前自己聽到的話,脫口而出:“她們要針對你,我可以幫你!”


    “我不需要。”


    喬慕安搖了搖頭,“有問題我自己可以解決,這不是我幫你的理由。”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到出門診的時間了。


    喬慕安站起身,看到孟珍珍滿是失落的表情,打開門:


    “如果想讓我幫你,你要證明自己有被幫助的價值。”


    見孟珍珍若有所思的離開,喬慕安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看來這外科的人際關係遠不如急診簡單。


    中午吃飯時,袁曉麗眨著眼睛打趣道:“第一天上任感覺怎麽樣?喬主任?”


    喬慕安看著她活力滿滿的樣子,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我想回急診。”


    聞言袁曉麗一臉好奇地湊近觀察:“是誰把我們安安為難成這樣?”


    “倒也不是為難,隻是有些不耐煩。”喬慕安皺了皺鼻子,說起了上午的事。


    “我就知道,江國平待過的地方果然是烏煙瘴氣!”袁曉麗聽到後氣得拍了桌子,看向喬慕安的目光滿是擔憂,“那你準備怎麽辦?”


    “沒事,我會解決的。”喬慕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相安無事了幾天,早會上一個護士突然出現,打破了平靜。


    “喬主任,急診那邊收了一個中彈的病人,需要我們協助手術。”


    喬慕安看著座位上的幾人,點了點頭:“好,劉主任,莊醫生,孟醫生還有宋醫生,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劉康業、莊佳蓉和宋良平幾人相互看了看,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有應聲。


    還是劉康業一臉為難地先開口:“喬主任,我這手頭還有個病人,查房的時間快要到了。”


    喬慕安麵色不變:“那好,劉主任就留下吧,如果做手術很吃力的話,以後不如就和院裏申請留在住院部吧。”


    劉康業神情一滯,目光沉了下來。


    喬慕安這是在說他老了,威脅讓自己退居二線。


    “其他人還有別的問題嗎?”喬慕安的目光平淡地掃過剩下的幾人。


    “沒有。”見劉康業吃癟,其他人自然不敢再說什麽。


    到了急診,喬慕安拿到病人的檢查報告後分發給了其他人,見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她主動問道:“大家有什麽建議?”


    莊佳蓉嘴角上揚,眼底卻滿是不屑:“喬主任經驗豐富,我們能有什麽建議?”


    喬慕安似是沒聽出她話中的陰陽怪氣:“莊醫生來醫院多久了?”


    莊佳蓉一愣,下意識地回答:“八年,怎麽了?”


    喬慕安輕嗤一聲:“八年的時間還對這種病人的處理提不出意見,莊醫生的能力恐怕很難勝任現在的工作吧。”


    莊佳蓉臉色一青,剛想說什麽,就看到喬慕安的目光轉向了孟珍珍:“孟醫生,說一下你的想法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孟珍珍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來到醫院三年,從來沒有有人問過自己的想法。


    看著喬慕安的目光,孟珍珍的心裏突然升起了無限的勇氣,麵色因激動泛起了薄紅,但仍然努力開口說道:“我認為,現在患者最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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