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川緊抿成一線的唇角,輕輕嚅動了一下。


    他本想說愛,可那個字,怎麽都說不出口。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那個字,好像有什麽魔咒,幼稚又可笑,不屑去說。


    最後,楚黎川隻從唇齒間擠出四個字。


    “離我遠點!”


    然後,大步離去。


    慕雨站在原地,輕聲笑起來,“還是那麽可愛。”


    顧焱注意到慕雨和楚黎川,駐足觀望。


    慕雨一轉身,就看到顧焱盯著她看的視線,端著高腳杯走過來,對顧焱舉杯。


    “小焱焱,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顧焱張張嘴,“記,記得!小雨姐。”


    “很吃驚嗎?”慕雨問。


    顧焱僵硬點下頭,“震驚。”


    “沒想到我會成為知名畫家?”


    “不,沒想到……你會成為大藝術家奧特姆的女兒。你們是……”顧焱很好奇,家族破產,身負巨債的小雨姐,十年的時間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大藝術家的女兒。


    慕雨並不介意顧焱眼裏的探究,溫婉一笑,“我媽改嫁了,他是我養父!我們感情很好,相處的也非常融洽!養父無兒無女,當我是親生女兒般疼愛,我也當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好,很好。”顧焱笑得生硬,“那個……我,我還有事,不聊了小雨姐。”


    顧焱說完,趕緊腳底抹油。


    慕雨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想見到她。


    她不介意地聳聳肩,喝了一口紅酒,“一個兩個,還和小時候一樣!有意思!”


    她相信,以他們兒時的感情,恢複從前隻是時間問題。


    顧焱快步走向恩寧,見恩寧和江南在一起,直接站在他們中間,還向後推了一把,讓江南離恩寧遠點。


    “恩寧,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


    恩寧想去找豆豆,還不想離開。


    顧焱拉住恩寧的手臂,一副很焦急的樣子,“我們先走吧!走吧!”


    “顧總,你怎麽了?”恩寧疑惑。


    “沒,沒啊!我很好!就是……楚大損說了,讓我先送你回去。”


    “他?讓你送我?”恩寧看了江南一眼。


    估計是楚黎川看到她和江南在一起,又亂吃飛醋了吧?


    爺爺剛過世,楚黎川一定很難過,恩寧不能陪在他身邊,一直很惦記他。


    拿出手機,想給楚黎川發消息,解釋一下,不讓他誤會自己。


    蘇雅走了過來,低聲對恩寧說,“少夫人,boss想見你。”


    恩寧眼底一亮,正要跟蘇雅走,邵芙蓉忽然衝上來,一副又要找恩寧麻煩的架勢。


    但她看到蘇雅,急忙收回指著恩寧的手,氣呼呼地哼了一聲,質問顧焱。


    “你在這裏做什麽?”


    顧焱一陣頭大,扶著額頭,腳步搖晃,“我喝多了,我要回家……我想吐……”


    顧焱說著,急忙往宴會外麵走。


    邵芙蓉趕緊跟上去。


    “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司機,司機來接我。”


    顧站見顧焱又被邵芙蓉糾纏,急忙退場追上來,扶住腳步東倒西歪的顧焱。


    “邵小姐,我送他回去!”


    邵芙蓉仇視地盯著顧站那張帥氣的臉。


    顧站急忙改口,“邵爺爺在找邵小姐!”


    邵芙蓉磨了磨牙,轉身走回宴會。


    顧焱感激地抓著顧站的手,“恩人呐!”


    “給我換輛車!”顧站獅子大開口。


    “你丫的,你缺錢嗎?換車不會自己換!”


    “別人送的和自己買的,感覺不一樣!”


    “我呸!我還想換車,你給我換。”


    “哥!你這樣可不厚道!我剛剛救了你!要不,我把邵魔女再叫回來?”顧站說著,作勢就要喊邵芙蓉回來,被顧焱拽住。


    “想不想吃大瓜?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瓜。”


    “什麽瓜?”顧站眯眼盯著顧焱,看他耍什麽花招。


    “楚大損的瓜!”顧焱神秘兮兮說。


    顧站的眼裏逐漸亮起一絲精光,“真的?”


    “百分百真!不摻水。”


    顧焱拉著顧站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你知道楚大損當年為何執意當兵嗎?誰都攔不住?”


    顧站對此略有耳聞,“據說是……受了情傷。”


    顧焱一本正經點頭,指了指宴會的方向,“就是她!那個叫慕雨的女人,就是楚大損的初戀!楚大損當年去當兵,消失好幾年,也是因為她。”


    顧站一臉驚愕,“不會吧!這是什麽修羅場!不行,我要回去看戲。”


    “看個鬼!慕雨出來了,快點藏起來!”顧焱拽著顧站躲到幾顆大樹的後麵。


    慕雨挽著奧特姆的手臂。


    他們正要上車,身後傳來一道不太和諧的聲音。


    “慕思遠!”


    楚連江目光陰暗地盯著奧特姆,一步一步走過去。


    奧特姆凝眉看著楚連江,“楚先生,你怎麽知道我的中文名字?”


    “還真是你!”楚連江的情緒很激動,一把揪住奧特姆的衣領。


    “楚先生,你幹什麽!放手。”


    “你居然還活著!”


    藏在大樹後麵的顧焱和顧站對視一眼,紛紛瞪大眼睛,繼續吃瓜。


    “楚先生,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奧特姆並不知道,楚連江為何對他有這麽大的敵意。


    “誤會?混蛋!居然詐死!你對得起小秋嗎?”楚連江一拳砸在奧特姆的臉上。


    慕雨嚇得尖叫,“爸爸,爸爸……楚先生,你怎麽動手。”


    “小秋是誰?”奧特姆捂著被打得淤青的側臉,一臉迷惑。


    楚連江的眉心擰成一個疙瘩,“你居然假裝不認識她!我今天打死你!”


    楚連江又要衝上來動手,被趕來的保鏢拉開。


    “楚先生,我先帶我爸爸去醫院,如果他傷了手,等律師函吧!”慕雨帶奧特姆上車。


    顧焱和顧站又對視一眼,都是滿頭問號。


    “楚叔叔居然動手打人!”


    “小秋是誰?”


    顧焱搖搖頭,“不知道。”


    苗亞傑趕過來,扶住情緒激動的楚連江,“連江,怎麽回事?這種日子,你身為主人,怎麽能動手打賓客!”


    苗亞傑擔心被賓客們看笑話,急忙帶著楚連江回房間。


    楚連江倒在沙發上,疲憊地捏著額角。


    苗亞傑拿來醫藥箱。


    楚連江那一拳很用力,骨節都紅了。


    她拉過楚連江的手,幫他上藥,低聲問,“小秋……是她嗎?你書裏放著的那張照片。”


    楚連江緩緩看向苗亞傑,唇角輕顫,沒說話。


    苗亞傑淺淡一笑,“沒關係!我不會和一個死去的人計較。”


    楚連江從沙發上坐起來,將苗亞傑摟入懷裏。


    “對不起亞傑。”


    苗亞傑垂著眼簾,“我和她,是不是很像?”


    楚連江的手一抖,過了許久,從唇內吃力擠出三個字。


    “對不起。”


    苗亞傑仰頭一笑,“沒關係啊!隻要能在你身邊,我什麽都不在乎。”


    苗亞傑的手,在袖子裏暗暗握成拳。


    蘇雅帶恩寧去了一片葡萄園。


    葡萄架下,結滿碩大圓潤的紫色葡萄,風一吹,滿園葡萄果香。


    恩寧依稀記得,小時候家裏的院子裏,媽媽也種了很多葡萄,到了秋天會摘下來給她和哥哥做葡萄果汁。


    又甜又香,是她這輩子喝過最好喝的果汁。


    穿過回廊,恩寧看見了楚黎川。


    在楚黎川的身邊是豆豆。


    父子倆同款黑色西裝黑襯衫,一大一小站在一片鬱鬱蔥蔥的葡萄架前。


    恩寧喜極而泣,飛奔過去,一把抱住豆豆。


    “豆豆,媽媽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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