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不想再改劇本了。


    之前能拍電視劇有動力,現在拍劇無望,一直緊繃的神經一旦鬆懈下來,整個人瞬間癱成泥,歪歪斜斜倒在沙發上,一動不想動。


    “老公,你不能放棄!我這頭拉到投資,你的劇本還沒改好,豈不是耽誤時間?”


    “相信我,你寫的非常好!拍成電視劇,一定能成為大爆劇!”


    “你能不能東山再起,就看這一次了!我都沒有放棄,你也不能放棄。”


    白韻如想拉許昌起來,被許昌一把甩開,對著她崩潰吼道。


    “我不想改了!刪來刪去,改來改去,靈魂都改沒了!我的靈感也沒了!我現在寫的東西,隻有大綱梗概,好像幹巴巴的樹枝,沒有花朵,沒有枝葉,枯燥乏味,連我自己都不想看!”


    “我的腦子已經空了!我現在看見電腦就想吐,頭暈腦脹,不要再逼我了!”


    “老公……”


    白韻如還想說什麽,被許昌打斷。


    “不要再拉投資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好的東西,不需要到處推銷!投資商會主動自己找上門!”


    “是我的問題,是我寫不出來好東西了!我已經跟不上潮流,跟不上現代年輕人的口味了。”


    “我老了!”


    許昌撐著力氣從沙發上爬起來,拖著疲憊的身體,腳步沉重地上樓,回了臥房。


    白韻如不忍心看到許昌自暴自棄的樣子。


    他若一蹶不振,還怎麽一舉成名天下知?


    白韻如可是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許昌身上。


    學校馬上就要校長換任選舉,她能不能繼續當校長,還是個未知數。


    她在任這幾年,沒有做出什麽出色的成績,現在池恩寧視她為仇敵,若從中作梗,她很可能保不住校長的位置,自此跌下神壇。


    白韻如越想越心慌,撿起被丟在地上的奢侈品,整理好外包裝,擦拭幹淨,提著袋子出門了。


    她又去了喬家。


    這一次,她是以送禮的名義過來。


    喬遠和許蓮之依舊沒有見她。


    還是推喬晨光出來做擋箭牌。


    喬晨光不想收禮,拿人手短,不好拒絕為人辦事。


    但若原封不動讓人家帶回去,太打人家臉了。


    親自去庫房選了好多名貴補品,隻多不少地,以送白老先生的名義,讓白韻如帶回去。


    白韻如在臨上車時,對喬晨光說,“晨光,你甘心嗎?”


    “什麽?”


    “被人欺騙感情,像個小醜一樣。”


    喬晨光笑了,吹了下垂在眉宇間的一縷碎發,“舅母,恩寧結婚,我應該是圈子內最早知道的人。”


    “什麽?”白韻如臉色一變。


    “我在雲城就知道,恩寧和黎川哥結婚了!恩寧從來沒有欺騙過我的感情,我們一直都是合作夥伴,是朋友!沒有舅母想的那麽複雜彎彎繞。”


    “不可能!很多人都看出來,你對池恩寧不一樣。”


    “不一樣就是有貓膩嗎?我把她當朋友,沒把別人當朋友,當然會差別對待!”


    白韻如眯起眼角,“絕不可能!你敢發誓,不喜歡池恩寧?”


    喬晨光忽然沒了聲音。


    過了兩秒,輕笑一聲,“舅母,你想什麽呢?恩寧早就結婚了,我和她從來都是循規蹈矩,沒有半分僭越!”


    白韻如見喬晨光不肯承認,不再逼他,“好!就算你對池恩寧沒有男女之情!你們是好朋友。”


    “她身為你的朋友,卻坑害晨曦入獄,晨曦可是你的親哥哥,你就一點不恨她?”


    “哪有朋友在背後捅刀子的?”


    喬晨光親自將放在地上的營養品,裝入白韻如的後備箱,蓋好車蓋,說道。


    “舅母,恩寧早就和我說了我哥的事!是我點頭答應的。”


    “你說什麽?你怎麽能?”白韻如怎麽都沒想到,喬晨光會做出送親哥去坐牢這種事。


    “而且,開庭那天,還是我親自送我嫂子去的法庭。”


    “你!”


    白韻如瞪著喬晨光,“你父母知道嗎?他們怎麽可能同意?”


    “他們知道!剛開始很生氣,不然不會病這麽久!但他們現在想通了!”


    “我哥做錯了,就該受到懲罰!不能因為他是我們的家人,任由他繼續錯下去!讓我嫂子平白承受那些痛苦。”


    “你你……”白韻如指著喬晨光,手指發顫,“那可是你的親哥哥。”


    “我嫂子是無辜的,她的命也是命!不能為了袒護我哥,便不顧她的死活!”


    接著,喬晨光又道。


    “舅母!恩寧做事一向坦蕩,從不會為一己私欲在背後耍陰謀詭計害人!我哥的事,你無需再多言,我們全家沒人怪她。”


    “好好!是我多管閑事了!”白韻如說完上車,一把將車門摔上。


    車子飛快駛出喬家院子。


    她不相信,還搞不定一個黃毛丫頭!


    一定還有辦法,就算拉不到投資,也一定能逼得池恩寧不得不向她低頭,重新出資投資許昌的書。


    *


    汀蘭苑。


    恩寧一整個下午都在家裏看楚蔓可忙活。


    早上臨出門去見白韻如時,楚蔓可又搞出來一杯綠油油的東西讓她品嚐。


    那顏色,一看就有毒。


    善意提醒楚蔓可,“有些食物單獨吃沒事,但混在一起容易起化學反應,有毒。”


    等恩寧和白韻如見麵回來,楚蔓可買了一大堆食物相生相克的掛圖。


    廖阿姨和丁姐跟著忙了一下午,才貼完那些掛圖。


    恩寧看著滿廚房的掛圖,搖搖頭,“蔓可,你沒救了。”


    楚蔓可不理恩寧的揶揄,又開始製作她的原創飲品,一邊做一邊趴在掛圖上研究,什麽食材不能同時食用。


    三小隻放學回來了。


    蹦蹦跳跳跟著劉瑩瑩,有說有笑一起進門。


    恩寧急忙對他們比個掐脖的動作,三小隻和劉瑩瑩當即秒懂,急忙捂住嘴,放輕腳步,躡手躡腳上樓。


    生怕被楚蔓可逮個正著。


    恩寧也跟著上樓,例行公事詢問三小隻今天在學校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和媽媽分享?


    欣欣是幼稚園的老油條了,還穿紙尿褲就被恩寧送去幼稚園。


    洋洋和豆豆都是第一次上幼稚園,每天回來都會滔滔不絕說個不停。


    豆豆覺得上學有趣極了,可以認識很多朋友,還能學到新知識。


    洋洋卻是每天和同學鬧不愉快,說哪個哪個同學太討厭了,不想和他一個班級,還讓劉瑩瑩找家長,開除那個同學。


    劉瑩瑩明麵上是三小隻的幼稚園老師,其實是他們三個的保鏢,隻要沒有危險,她不會參與小孩子的紛爭。


    小孩子的問題,還是要小孩子自己解決。


    恩寧幾乎每天都要做洋洋的思想工作。


    洋洋的心裏頭,已經被安然種上惟我獨尊,任性妄為的種子,想要正確糾正,不是一日之功。


    每次洋洋耍脾氣,恩寧都在心裏罵安然一頓。


    好好的孩子,被她教歪了。


    豆豆也有很多問題,過於愛財,不管做什麽都會要金錢補償,哪怕幫忙遞個東西,也伸著小手要錢。


    不過好在他很節儉,儲錢罐被塞得滿滿登登。


    豆豆還有一個大問題,看到好吃的,尤其是肉,他會狼吞虎咽,生怕下一頓吃不到似的。


    即便恩寧告訴他很多次,喜歡吃日後頓頓都吃,可豆豆還是改不掉大快朵頤搶食的毛病。


    恩寧安慰好洋洋,從洋洋房間出來,迎麵看到捧著一大束紅玫瑰的楚黎川。


    很大一束,隻怕有九百九十九朵。


    “老婆,surprise!”


    楚黎川遞過來一個長方形錦盒。


    恩寧臉頰微紅,驚喜道,“什麽時候學會搞浪漫了?”


    “愛吾妻,二百五十七天紀念禮物!”楚黎川見恩寧臉上終於有了嬌羞的笑容,心裏歡喜不已。


    林放總算幹了一件人事。


    恩寧歡喜打開盒子,裏麵躺著一條光芒璀璨的鑽石項鏈。


    當她看清楚那條項鏈,狠狠砸在楚黎川身上,“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禮物!楚黎川,你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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