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的黛嶺,走一步,就是滿腳的泥。


    數日後,在村裏泥濘的青磚小道上,卜聿凡和顧左杉狹路相逢。


    “卜聿凡,你不陪你的女朋友了?那麽有魅力的女人,都留不住你?你倒是早說啊,早知道你要來黛嶺,我就留在玫瑰島了,我陪溫藍。”


    顧左杉半開玩笑地對卜聿凡說,其實他對他的出現並不意外。


    “溫藍?她還沒同意做我的女朋友。如果她願意,別說一個黛嶺,我整個雅思都是她的。”


    卜聿凡如實相告。


    “我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女人。我對她有種特別的感覺,我要追她。”


    顧左杉也直說了。


    卜聿凡聽了這話,一笑而不可止。


    “顧左杉,j&g和我雅思的那場會議,隻開了一半。下半場,我等你好久了。”


    “下半場?你是說,上次你讓溫藍代你出麵,是為了把我炸出來?”


    顧左杉依稀仿佛,並且逐漸確認,溫藍耍了j&g。


    而現在,卜聿凡又耍了j&g一遍。


    “那麽爛的設計方案,怎麽配得上你顧左杉出品的大名?又怎麽能配得上我雅思的新項目?這下半場,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卜聿凡瀟灑地雙手插著兜,神色相當鬆弛地說道。


    “不過有一句話,你說錯了。溫藍所做的每一個決定,她不是代我,是代表她自己。”


    “卜聿凡,你的意思是,就算我要追她,你也不會幹涉?”


    顧左杉親自出手,重新掌印,似乎更在意的是溫藍。


    “顧左杉,在玫瑰島我就告訴過你,你能不能下場,她才是決策人。”


    卜聿凡又說了同樣的話。


    當地文旅部門,給投資方的大老板卜聿凡,安排了縣城裏四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然而卜聿凡卻不願意,堅持住在黛嶺。


    在地單位隻好找了一戶條件不錯的老宅,小樓獨院,讓他暫居。


    顧左杉也有樣學樣,住在卜聿凡隔壁,兩個男人搭了個伴。


    其餘的工作人員,也都陸續住進了這個已被騰空的村子。


    當地單位,還為這片區域設起了隔離和崗哨,日夜有人值守。


    居住在黛嶺的日子,那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其他的事兒,卜聿凡都能習慣,也能將就。


    唯獨是飲食上,山裏濕氣重,村民們都愛好吃口辣的。


    炒青菜要放辣椒,炒雞蛋要放辣椒,就連早上喝的粥,配的鹹菜都是醃辣椒。


    也罷,他住在這兒,不就是想離黛嶺更近一些,不就是想感受真實的黛嶺生活嗎。


    數日之後,顧左杉的團隊又一次進場測繪。


    “卜聿凡,要把村落改成酒店,你知道很難吧?”


    “當然。每一幢都不一樣,沒法複製,你可以多賺點設計費了。”


    他輕描淡寫地。


    “我可不是為了錢。卜聿凡,你看,我避世的這幾天,找我的女人有多少?”


    顧左杉拿出手機,賣弄地向他顯擺。


    “你呢?怎麽也不見你那個溫小姐向你噓寒問暖?”


    “我們?和你不一樣。”


    卜聿凡含笑,盯著顧左杉。


    從玫瑰島的機場一別之後,他和溫藍連一個電話一條消息都沒聯係過。


    “卜聿凡,我還沒說你性冷淡呢,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我剛認識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蓋。”


    顧左杉一口氣地數落他。


    卜聿凡並不做一言,可是滿心裏惦念的都是那個女人。


    “說回黛嶺吧,顧左杉。你看這一棟,堂屋是下沉式的,這麽高的層高,完全可以做一個二樓出來。”


    “對,我也認為是。這一幢可以改成家庭房。”


    顧左杉一做起正事,那就秒正經,這兩個男人很合拍。


    他們開始逐個、實地查看老宅的結構。


    夏季的午後,雨霧已經散去,陽光傾瀉而下,很是悶熱。


    村裏的小路上,忽然出現一陣拉杆箱的軲轆聲。


    卜聿凡循聲望了一眼,竟然看到了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溫藍?”他在心裏狂呼。


    他也顧不得一杆子人,都杵在那裏開現場會,趕緊衝她跑了過去。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一個消息都沒有。這麽多天,竟然都沒有想過我嗎?”


    卜聿凡接過溫藍手裏那個巨大的白色行李箱,一往情深地盯著她。


    “你自己說的,隻要不想家,也不想你,讓我想玩多久就多久。”


    溫藍頂嘴。


    “你是怎麽來的?是誰開車送你來的?車呢?怎麽不送你進來?”


    他掂著那個箱子的重量,巨心疼,於是一連串地問。


    “沒人知道我要來,南秘書也不知道。我早上是先坐高鐵,然後打了個車到村口。”


    溫藍倒是不以為然。


    “你瘋了?這麽遠,拿這麽多東西?有必要這麽辛苦嗎?”


    “當然有必要。我想你了!”


    她大大方方地告訴他。


    這句話,差點沒讓卜聿凡當眾去親她。


    眾目睽睽之下,他領著她,回到那個臨時的宅子。


    他們路過顧左杉身邊的時候,他的臉色可是相當差勁,甚至都沒戲稱溫藍一句“我的女朋友”。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溫藍一看這宅子竟然有兩層樓,上下轉悠了一趟。


    “哈?隻有一張床。”


    她輕聲自語,還是被卜聿凡聽到了。


    “你怎麽一看到我,就惦記床?”


    他貼上去,從她身後攬住她的腰,把她帶進了懷裏。


    “你這個女人,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和我說說?”


    他忍不住,俯下頭,埋到了她的頸子上,嗅著她身上的香味。


    溫藍被他蛄蛹得癢癢,笑了出來。


    “我身上都是汗味兒吧?今天高鐵上人也多,我又帶著箱子走了好多路。”


    “汗味兒?我還沒聞到。要不你把這件脫了,我再聞聞。”


    溫藍今天披了一件綠色條紋襯衫,沒係扣子,裏頭是一件及腰長度的短款圓領背心。


    襯衫本來就是寬鬆的款,卜聿凡這一拽,半邊肩膀就露了出來。


    “你這個男人,怎麽一看到我,就想脫我的衣服?”


    溫藍伶俐地和他互懟。


    “你也和我說說,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我能想什麽?不能親,也不能碰,更不能做。隻能聞一聞了。”


    卜聿凡鬆開她,臉上浮起一陣深深的落寞。


    “好吧,既然我的出現讓你這麽不滿意,那我馬上就回。”


    溫藍作勢要走。


    “我不許!”


    卜聿凡趕緊攔住她。


    “留在我身邊,哪也不許去!”


    他溫溫存存地又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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