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東西?”沒等到回答,隻覺得獸化後的崔文淵眼熟,指著他問道,“還有這東西怎麽進了小二的書房,小二呢?”


    “父親,那便是小二。”崔大郎說。


    “什麽?”崔學士覺得他莫不是幻聽了,可看到那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東西,身上掛著的破爛布料,十分的眼熟,還有一塊腰間白玉,那是崔文淵的東西。


    沒想到崔大郎不走,反而還叫了人過來,道一都無語了,待會兒打起來,還要考慮他們的安全,一點兒也不省心,真讓人難為呀。


    獸化後的崔文淵,還保留一些人的物質,道一看了半天,這才和《百妖譜》上的一種動物對上。


    【外形似猴,能與人一般起立行走,且最擅長奔走,常人追之不及。此物名曰狌狌,似猿似猴,雙耳為白色,食之善走。居於鵲山中第的一座山,招搖山。】


    【招搖山靠近西海,山中有許多桂樹,以及金、玉等,還有形似韭菜,開青色花的植被,花的名叫祝餘,食之不饑。狌狌平日便靠這招搖山中的野果,以及這祝餘度日。】


    按理不應該下山與人為敵才是。


    道一隻覺得奇怪萬分,狌狌緣何在此出現。


    不管之前如何,現在害人是事實。


    知道對方是什麽,道一也明白了應該怎麽應對了。


    狌狌以五行劃分,屬金,其性情剛烈,多衝動易怒,很容易暴起。


    這應當是方才他們質問不過幾句,就開始變臉,隨後一張黃符就讓他及及現出原貌,半點兒都不周旋的。


    “急急如律令!驅邪!”火屬性靈力推動著以靈力畫出的驅邪符,繁複的符文上麵‘驅邪’二字,朝著崔文淵就打過去。


    狌狌的特性在此刻發揮出,他最大的特性來,一雙腿迅疾如風,肉眼根本看不清他怎麽移動的,就已經避開了那道驅邪符,驅邪符沒有打中狌狌,速度卻不減。


    一下子擊在書桌後麵,整個書架被擊碎,上麵的書,也打爛不少,書架後麵的牆,竟被打出個洞來,竟然是空心的,道一連忙朝屋外大吼,“大人,書房內有密道。”


    與妖怪打鬥這事兒,王玄之目前尚屬門外漢,不敢輕易上前插手,生怕幫了倒忙,眼下聽聞房中有密道,尚不及安排,便見道一與崔文淵從書房纏鬥至院中。


    掐著空隙便鑽進了密道,崔家父子仍在天外遊離,見狀也跟著進書房,順著那條密道往下。


    屋內打到院中,現下院中沒有人,道一沒有了顧慮,這崔文淵憑著那雙崔大郎說已經不能站立的腿,實在是跑得太快了,符印一個接一個,就是沒打中。


    屋內已經打得七淩八落,唯一還算全乎的窗戶,在他倆跳出來時,便被破壞了。


    那火符咒隻要打中對方才能生效,可現在這貨跑得這麽快,再打下去靈力用光了怎麽辦?況且對方不止是逃,趁機還能偷襲一兩把,用那一口好牙,咬壞了胳膊上的衣裳。


    可以用狼狽來形容道一,在考慮如何對付崔文淵的時候,手中攻擊不停,不能給對方靠近的機會,突然她雙眼一亮,手上的絕結印方式,與先前大不相同。


    “定箕,去!”帶著木屬性的定箕符應聲而出,木屬性靈力有藤蔓一般的纏繞功效,此符對尋常人來說有定身之效,妖怪隻能困之,在那之時,便要全力將其拿下,或者擊殺。


    符咒迎麵而來,崔文淵又要閃身逃走,卻發現自己碰到了一堵如水透明的牆,不能穿身而過。本就猙獰的麵目,愈發可怖,他回身朝著道一嘶吼。


    野獸在咆哮,聽風院地板在抖動,外麵守著的人,早已經被後來的崔學士遣走,眼下隻裏地道裏的幾人,還有院內的一人一獸。


    趁著道一重心不穩,崔文淵雷霆般撲過去。


    道一笑了,來得正好。


    結好定箕符之時,已準備好夾帶火靈力的雷符,此時見崔文淵直衝而來,也不閃避便欺身上前,雷符先發而至,兩者砰的相撞在一起,力量碰撞,掀起巨大的浪潮。


    趁其分神之機,道一見那團黑霧仍在,黑霧有加重的趨勢,看來執念很重呀,那才是她的目的所在,攻擊隻是作為掩飾。


    以靈力護著識海,強行闖入對方記憶。


    那段塵封的往事,緩緩揭開神秘的麵紗。


    聽風院的景色為之一變,變成了,呃,客似雲來的一間廂房。


    兩個少年郎似是在談話,嗯,竟然能聽見說話的聲音?


    道一心下疑之,且先記下。


    “文淵,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一位通身清貴氣派的少年人如是問。


    十五六歲的崔文淵眉眼堅定,“秦王,我願隨大軍前去,永不後悔。”


    “好!這才是我大周的好兒郎。”那喚作秦王的少年朗聲大笑,似是極為高興。


    崔文淵麵露薄笑,音色清潤,“文淵當不辜負秦王,不負這大周。”


    場景調換,二人隨著大周將士到了一個名叫東都的地方。


    戰場的磨礪將往日溫潤的翩翩少年郎,打造成了一把出鞘利劍,眉目之間鋒利無比。又是一個小小勝利,全軍將士也是振奮非常,這些都是他們用血用肉得來的功績。


    又是一次突襲,少年崔文淵不慎中了敵軍埋伏,傷了雙腿,軍醫束手無策。


    一位傷了雙腿的將士,如何能再戰?


    少年在回京的路上,長久沉默。


    在馬車裏整日的書不離手。似是又變回了從前那個喜好詩書典籍,眉眼清俊的崔家郎君。端的是有匪君子,溫其如玉。


    可是一路上那嘲諷之聲,卻是不絕於耳。


    “這秦王也不知怎麽回事,腿都廢了就讓他在軍中好好養傷,瞎折騰什麽。”這是秦王平日裏手中養的人,並非是軍中將士,所以沒什麽同僚之誼,隻覺麻煩。


    另一位護送的人神神秘秘的說道:“哎,我聽說秦王與他從前是卓識,顧念對方有相交之情,又是崔家子,特意遣了人送回長安。”


    先前那人又說,“要我說呀,這人腿都不行了,讀書也無甚用處了,連個科舉都不能再考,有何用處?”


    .....


    手中的書用力被捏得變形,好一會兒那雙傷痕累累的手,複又一點點的撫平。


    突然,少年的手頓住了。


    書上醒目的三個字,吸引了他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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