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符威力消退。


    被炸得煙灰四起的山洞,讓人眼前一片灰蒙。


    道一直覺往旁一閃,煙灰甚濃中,她都清楚的看見,至腰右側出現一隻寒光凜凜的爪子,比陳夷之房裏的那個五爪勾還要鋒利幾分。


    看來這就是嚴三的本體了。


    又是一個隱藏真身的妖怪。


    幸好她能一眼看透對方的本質,是妖不是人,而且他親手害過人,身上的孽債是濃到讓人想吐。


    她是覺得在村中動幹戈,損耗太大。


    按大理寺如今這麽個賠法,估計一年都撐不下去,一個窮光蛋衙門就會在大周誕生。


    九霄觀還靠她在大理寺混香客。


    為了避免損失,隻能把妖怪先騙上山了。


    幸好大理寺是個好上官,尤為配合。


    帶這麽多村民來,也隻是一個見證。


    一個沒有胡亂殺人的見證。


    由他們親眼看見,嚴三是個妖怪。


    比她們到時候,百口莫辯好太多。


    吃過一次虧,就是她也長記性了。


    嚴三的速度很快,道一剛閃到一邊,另一個爪子從左側探出來,五爪用力握緊,爪子之間,還發出了鋼鐵碰撞的聲音,在安靜下來的山洞中,很是響亮。


    道一頭皮有些緊,沒想到這次的妖怪這麽皮實,不僅皮厚實,爪子都堪比鐵打的了,拿把刀都鋸不動呀,還有剛才的五爪成型,讓她想到一件事,可以晚點兒再說。


    現在她要向人借點兒東西了。


    剛跑出洞口,村民大口呼著新鮮空氣。


    陳夷之死死拽著還要進去的梨花。


    一心赴死的小娘子,即便他也有些拉不動,又不能出手打人家。


    “都愣著做什麽,過來幫忙呀。”


    青壯被吼得愣愣的走過去,幾個人把梨花架得又遠離了洞口,梨花掙紮不過幾人,才慢慢安靜下來,眾人這才一抹額頭上的汗水。


    王玄之方要進去,就感覺地麵在晃,山洞外麵的土石簌簌下落,還鋪著的一層積雪,也混在土石裏掉落。好像是山洞裏炸了,他臉上一急,更想進去了。


    陳夷之不得不上去拉住他。


    又是一個不能打,隻能拽,並且還會武的。


    陳夷之覺得心好痛,也好累。


    山洞並沒有塌,他良心也好過一點兒。


    抱著好兄弟的手更緊了。


    “你們堵著幹什麽,趕緊讓開。”


    洞裏一道身影快如閃電的奔出,朝二人撲來。看二人傻愣著,張開雙臂,左右手各一隻,將兩塊纏在一起的人分開,拉著兩人瞬間遠離了洞口。


    將人‘扔’在一旁。


    道一快速回身,右腳在地麵一跺,騰空而起,複又行至山洞前,像是變戲法似的,她拿出了一杆長槍,“起——”跟著向長空一拋,長槍在空中輪轉一圈,最後直指山洞。


    陳夷之看著眼熱,也眼熟,他拍了拍好兄弟,“安道,我怎麽覺著,那杆長槍可與我的媲美,但這小子武得沒我有力,有些花哨了。”


    王玄之望了望上空,那天好藍,那雲好白呀。他一時都沒想好說詞,怎麽提醒某人,長槍不止可以媲美,它還能做到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夷之,你———”順著王玄之的眼神看去。


    陳夷之把自己的左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手中空空如也,咦?他的長槍呢?後知後覺的他終於反應過來了,那就是他的那一杆。


    看山洞那麽大的動靜,他又不敢真的去搶回來,壞事了,死的可不止他們三個,善政鄉的村民還有十多人呢,難保裏麵那什麽東西,不會大開殺戒,殺向整個村......


    可就這樣,他又不甘心。


    “安道,你說那小子,是怎麽拿走我銀槍的。”


    王玄之嘴色輕勾,恰如山洞炸開,大地抖動之後,破雪而出的春芽,嫩綠的春芽,向人類傳遞著它們脆弱不堪折,充滿了初生的喜悅,頑強向上的勢頭。


    他語意輕快:“還記得我們方才被抱著遠離山洞,那是她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陳夷之越聽牙根越癢,他將牙磨得咯咯作響,沒想到他寸步不移的銀槍,竟然被人當著麵就給拿走了,還毫無察覺,用得還那般隨意,這一刻,他的心真的痛得快不能呼吸了。


    讓他更心痛的還在後麵。


    銀槍定格在半空中,槍尖對準山洞入口。


    對峙了一會兒,煙塵漸漸消散。


    山洞口出現了一個身影。


    陳夷之見了,也不願此時去要回銀槍了。


    王玄之隻是緊了緊腰間的骨笛。


    隔得不遠不近的善政鄉村民,這才發現那個不是記憶中熟悉的嚴三。


    梨花一時都忘了恨。


    實在是不知道,該恨的是不是這個‘人’?


    道一居高臨下看著走出來的‘嚴三’,“沒想是一隻紙糊的老虎,就這麽點兒本事,也敢學了人家為禍鄉裏,簡直是丟了老虎的臉。”


    ‘嚴三’的虎臉抽動,張開了一張血盆大口,隔壁老遠,眾人,好像都聞到了口中那股味道,一個個的掩住了口鼻,功夫在身的兩人,更是被熏得不行。


    “這是吃了多少肉,才有這麽臭的口。”陳夷之脫口問出了眾人的想法,他在軍中時,也是知曉的,有一種人特別愛吃肉,吃了口中特別的臭。


    軍營裏的臭烘烘,都是大家訓練時出的汗水,這是無法避免的,但是去附近的河中滾一滾,又是一個幹幹淨淨的好兒郎,即便不衝也沒人說什麽,軍營中又沒心愛的小娘子,誰樂意成天給自己刷掉一層皮。


    王玄之什麽也沒說,隻是往山洞口又近了幾分。


    ‘嚴三’被她的話激怒了,“要不是你這臭小子多管閑事,我與善政鄉的村民相安無事,好好的過著日子,什麽事兒也沒有。”


    “你沒有吃吳生,我還相信你的話。”


    驗屍時發現吳生身上的肉,總是缺一些,但是又差得不多,全身比照下來,都是豬身上,味道最好的部位,她高聲問了一句,“小郎們可有相信他話的,還有你們村子,近來可有人失蹤過?”


    有一個青年突然驚愕叫道:“他他他———”


    “甄二,你想到什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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