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愁直接愣住了,他又重新了下手中的令牌,踏出甲板的一隻腳並未收回,仍舊垂在船艙外麵。


    他仍由汾水河上的風吹著,冷眼看著王玄之:“我不知王郎君是什麽意思,找兩個人翻到魏某的包袱,便編出這麽一個故事來,不得不誇讚一句,王郎君心思敏捷。”


    “隻是,你說的事情,與魏某人何幹?”魏清愁將令牌收進了懷裏,感受到胸口的那份踏實,麵上也多了一份從容,“不管你們如何編造故事,這塊令牌都與你口中的故事,毫無幹係。”


    “你別衝動!”王玄之見他半個身子都往外去了,深怕魏四郎想不開,舉身赴了這汾河水。


    “你別過來!”魏四郎製止了王玄之過去的腳步。


    從怪魚出現,再到魏清愁被提溜上桅杆,接著又是什麽令牌背後的故事,牽扯出故人相逢不相識,船夫父子已然震驚到麻木,沒有了靈魂的操持著船。


    魏清愁大半個身子,在船艙外晃蕩,倘若此時來一陣大風浪,他隨時都在掉下去的危險。


    而且,船行了一日,早到了汾水河深處。


    即使會水的人遊回岸邊,也需要一定的體力。


    尤其是,眼下,這水裏的怪魚,雖被撈上來了一條,難保沒有其他的。


    王玄之半步也不敢再往前,但雙眼卻緊緊他,生怕他掉了下去。


    “我不過去,但你先看看令牌的另一麵,上麵是否刻畫著一支笛子.......”王玄之一麵說話,一麵解下腰間骨笛,“你盡可拿去比對,此笛與令牌,是否一樣。”


    魏清愁下意識的,將令牌翻轉過來,他的瞳孔微震。


    另一麵,果如王玄之所言,上麵確實有一麵笛子。


    伸手接過對方扔過來的骨笛,仔細比對了一番,確實分毫無差。


    令牌是玉製的,與骨頭的顏色,原本應該有一定差距的,可不知這骨笛是如何製的,打磨得極為精細,竟如玉色一般,王玄之沒說之前,他一直以為是玉笛。


    是以,令牌上的骨笛,與他腰間的骨笛,連色澤都出奇的一致。


    他應該相信他們嗎?


    魏清愁有些拿捏不準了。


    他將骨笛又扔了回去,“確實挺像的,難為王郎君,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如此合適的說辭。”


    魏清愁笑了起來,“我還是那句話,世間的巧合,如此之多,也不差這一樁了。”


    他的笑中,竟含了幾分解脫。


    “別動!”在魏清愁還未反應過來時,王玄之已到了他身邊,抱住他就往甲板上跑。


    與此同時,一直分神注意著他們的道一,也在此時動了起來。


    “束縛——起!”隨著道一的話音落,又是一隻怪魚被捆了上來。


    怪魚甫一離水,又是好一陣折騰,若不是那層防護的靈力,隻怕甲板早已被洞穿了。


    魏清愁有些後怕,他可以死,也不怕死,但怕這樣不體麵,死無全屍的死法。


    “你打算從他們的嘴裏,遊回家,還是永遠的成為它們身體的一部分?”道一開口便直擊要害。


    魏清愁:“......”,快別說了,他身上的肉已經開始疼了。


    他咳了咳,指著兩條魚,“這是怎麽回事,之前從未見過的。”


    道一懶得理他,方才這人還想英勇就義呢。


    她別過頭去,不讓自己去怪魚的臉,生怕自己忍不住,把那腦袋當成果,一下子給它捶得開花。


    “你們看得怎麽樣了?”道一問林二白幾人。


    幾個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陣後,由齊安開口,“我們懷疑這魚可能是中毒了,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所以才會變成這醜模樣。”


    “能看出來中了什麽毒嗎?”道一又問。


    眾人齊齊搖了搖頭,林二白遲疑道:“這毒不致命,但是能讓它們的身體發生改變,成為如今這樣的怪物......”


    “什麽人會往水裏投毒,其他的魚有沒有事呢,人吃了會不會出問題?”道一又問他們。


    “有人在汾水河投毒?!”船夫差點兒站不穩,他全身的希望可都在這一條汾水河上呀!


    道一搖了搖頭,“我讓你們看魚,並不是真的隻讓你們看魚,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麽地方漏了?”


    羊天幹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紫芝羞愧的低下了頭,小眉頭皺了起來。


    齊安和謝靈均若有所思起來。


    林二白的目光,則是轉向了王玄之。


    道一將他們的變化盡收眼底,眼中滿含欣慰,“這一次,就不加你們的課業了,下一回,再答不上題來,每個人可是都要加課業的哦。”


    羊天幹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似是現在都能感覺到酸軟,罰他什麽不好,讓他寫字!


    齊安的小腿肚子,已經開抖了起來,他真的站不住啊!


    紫芝隻感覺雙腳重若千斤,扛著沙袋行走,非常人所能行之事啊!


    謝靈均想哭也哭不出來了,因為他最大,所以他們走過的路,都隻有一條,自己是每條都會體驗一番,個中滋味,比家中廚娘做的飯菜還要豐富幾分。


    “你們可以問一下他們呀!”道一指了指錢小羊和蠻達。


    謝靈均雙手一合十,“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呢,妖怪對水的感知,應當是差不多的。”


    齊安幾個也陸續反應了過來,他們沒有舍近求遠,而是攬著羊天幹,想要從他的口裏,知曉這水的變化。


    羊天幹:“......”,昨兒個才同他稱兄遞道弟的人,都是假的吧。


    他忍著心中,對水的厭惡,與錢小羊他們一塊兒,淺嚐了一下汾水。


    “怎麽樣,怎麽樣?嚐出什麽來了沒?”見羊天幹上來了,幾人嘰嘰喳喳的就圍了過來。


    羊天幹的眉頭高高皺起,“沒嚐出什麽味兒來。”


    “給!”紫芝又遞了實打實的一瓢過去,眼含希冀,“你再嚐嚐看?”


    羊天幹:“......”


    生怕他們再弄更多的水給自己嚐,羊天幹這回品得極慢,眾人的呼吸都嚇意識的放輕了。


    而另一邊,王玄之告訴魏清愁,“衛楠死了之後,他的遺體由弟兄們,秘密送回了衛家,但他身上的那塊令牌,卻不翼而飛,沒想到他早早便交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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