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老笑道:“隻要你跟我走,保你有享之不盡的榮華。”


    小潼心中記掛著王玄之安排的任務,但眼前的神秘人,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他有種預感,如果自己不答應對方,極有可能離不開這裏。


    小潼低垂的頭忽的抬起,滿眼感激的看著徐長老,“好,我跟著你走!”


    流放時,二郎君特意將刑罰的期限加長,他便知道二郎君一定有更深的用意,當即便順勢接受懲罰,果不其然,夜裏二郎君便來找他。


    直言京中流言之事。


    他們當時查流言,追蹤到濮縣,隻找到王榮冰冷的屍體。


    根據二郎君說的,王榮到長安之前,出發的方向是京城的南邊。


    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一定會有收獲的。


    借著被流放的機會,他打算一路查到嶺南去。


    可是,沒想到會一個人,不要命的追殺他。


    更沒想到,會出現一個十分危險的人,救下他。


    原想誓死不從的,但小潼轉念一想。


    王榮能在京城散播流言,還能全身而退,絕不可能以一己之力辦到,更何況他被人滅口,足以證明背後有人。


    如今,他在去嶺南的半道上。


    就遇到兩個如此厲害的人,很難不讓他將這些人聯係到一起。


    小潼決定賭一回,如果輸了,他到時再反悔離開,也不遲的。


    他是幸運的,因為他賭對了。


    帶他過來的人叫徐長老,手底下跟著許多人。


    他被帶到一處山間時,來迎接他們的人畢恭畢敬的,而且那些人行走間,與陳家兩位郎君有些相似。


    嶺南有私軍!


    這個想法一出,如野草一般,在他的腦海裏瘋狂的發芽紮根。


    正經的軍隊,根本不會偷偷摸摸。


    他們借嶺南有瘴氣,躲在山裏麵。


    隻是,當小潼跟著徐長老進去時,這才發現裏麵不是他想象的,有大批的私軍。


    更多的是被那些私軍,看管起來的普通人。


    他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麵。


    不斷的在山洞裏進進出出。


    他們在私下開采礦山。


    一支近百人的私軍,利用普通人采礦。


    小潼驚疑不定。


    如果是朝廷采礦,都有明文規定。


    找人也不會這般藏著揶著。


    同樣辛苦、出人命,但朝廷會有相應的補償。


    即使朝廷法度並不完善,但至少還有一份保障。


    這裏的人死掉,連個土丘都沒有。


    他們的屍體,會被拉到各個地方。


    至於去哪裏,小潼也不知道。


    因為他在暗無天日的山洞裏挖礦。


    如果一直是這樣,別說摸清王榮背後的勢力,他自己也會折在沒日沒夜的礦山中。


    小潼開始觀察礦山裏的人,主要是監管他們的人。


    一開始是小兵,他總會找到機會,從礦裏偷出那麽一點,交給小兵。


    哄得他們眉眼笑開,他不曾想過逃跑,讓小兵對他的看管越發放鬆。


    然後,他搭上小兵的上峰,再往上......


    他在山間的生活,開始變得好起來。


    因為他能說會道,還能幫幾個頭頭謀福利,不被上頭的人發現,就連吃飯,都被幾個頭頭叫到一塊。


    小潼的天地,頓時亮堂許多。


    他能接觸的人,也更多。


    從這些人的嘴裏,也知道,他們挖的礦不是給朝廷的,而是給一個神秘的組織,至於那個組織要做什麽,則一概不知,不是他不想問,而是沒人能答。


    有限的自由,讓他找到各種機會。


    跟著采買下山,趁機傳消息回京給王玄之。


    一開始隻是普通信鴿,除非重大的消息,否則兩人之間不輕易往來。


    小潼一直沒查到礦石的去向,也吃不準王榮是否與他們有關係。


    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背地裏散播不利朝廷的流言,還偷采朝廷的礦山。


    這兩件事看似沒關係,但都透露著一個信息。


    兩撥人的心,與朝廷是背道而馳的。


    礦山看似鬆散,實則嚴謹,他經過旁敲側擊,發現裏麵的人大多都是,通過不正當手段,被人弄進來的,隻有少數是為了家人,自賣自身的。


    他們以為隻是到一個地方做工,可沒想到進來就再也出不去。


    很多人想逃,到最後,連屍體都出不去。


    小潼不打算逃,他要查清所有的事,到時二郎君帶人來,該抓的抓,該救的救,至於礦洞,朝廷會有人管的。


    死掉的礦工,他也沒有辦法。


    小潼有時在深夜會想,那個會抓妖的小道士在場,會不會讓這些人的靈魂得到安息呀?


    道一的神識有片刻沉默,她很想告訴小潼,你也隻是一個半大孩子......


    小潼的想法沒人回應,時日一天天過去。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


    但在山角下看到做生意的史漾,他心底的陰霾還是一掃而空。


    二郎君一直惦記他的安危,盡最大的能力,安排人來接應他。


    史漾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知曉對方。


    他的錯從來隻有那一個,不清楚溪娘生死前,便默認林小甲埋掉她,他被流放是對他的懲罰,旁人做的錯事,他不用攬在自己身上,卻可以阻止這些事發生。


    山中無歲月,小潼快記不清,到山裏多久。


    後來,又有一隻小鳥,時不時的飛來找他。


    那隻小鳥,有天夜裏趁眾人熟睡,同他開口時。


    小潼永遠記得,他丟臉的樣子,“小畢方,竟然是你來找我嗎?”


    小鳥的脖子一扭,“真抱歉了呀,本尊不是你說的神獸小畢方......”


    它說著就露出真麵目來,長得像隻雞,頭上卻長著一張人臉。


    小潼很沒出息的暈過去,又被對方的大翅膀扇醒。


    小潼:......說出去也沒人信,他剛被一隻雞打臉。


    “不好意思呀,會說人話的小鳥,我隻認識一隻小畢方,對了,你是什麽神獸,來找我做什麽?”小潼雙眼在放光,心裏隱有個猜測。


    果然,小鳥很傲嬌,“我叫符溪,是一個叫王玄之的人,讓我來找你,將功贖罪的。”


    小潼將信將疑,他信二郎君不會放棄自己,但二郎君找來的人,哦不,妖怪,腦子這麽不好使的嗎?


    王玄之的信再一次送到。


    小潼信了,原來真的有妖怪腦子不好。


    他隻能開始查線索,又養小白雞,哦,小白鳥的路。


    直到,一個女人,唔,女妖的出現,打破這一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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