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就憑你也配效仿龜壽?”


    金風冷哼一聲,化作青金長虹衝出山門。


    庚金神光與銷骨神風從天而落,於半空交匯擰成螺旋流光,浩浩蕩蕩的紮向半空的宗徑。


    然而宗徑冷笑一聲,手中出現兩道靈符。


    戊土與己土神光同時浮現,在他周身形成一座土黃大山。


    螺旋流光落下,連這土黃大山的表麵都未能蹭破。


    金風瞳孔微縮,搖身現出金翅大鵬本體,銳利的雙爪間籠罩著一層迷蒙的光暈。


    “哼!不過是他人的內天地,也敢逞威?”


    宗徑不屑的咧了咧嘴,手一揮,手中符籙揮出戊土神光。


    這戊土神光重若萬鈞,剛一出現便將空間壓得歪曲下沉。


    同時,宗徑心頭一動,體內仙靈力破開關隘。


    刹那間,天色變昏暗,雲朵轉黑,並極速朝宗徑上方匯聚。


    層層疊疊的堆壓,形成厚重如海般的雲層。


    這般異象以禦獸宗為中心,迅速朝外麵擴散,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便形成了萬裏劫雲的景象。


    萬裏劫雲下,加之宗徑借助兩道土行靈符的操控。


    空間被封禁,金風甚至覺得揮翅都難。


    雖然勉強避開打來的戊土神光,但被神光擦到的些許,依舊令他氣血翻湧,口中溢出鮮血。


    這便是返虛圓滿的實力?


    不,是他手中靈符的緣故!


    陰陽雙土皆在其手,今日怕是要難以善了了。


    金風心頭沉重,搖身變回人身,飛回蘭汐崖上。


    安靈守在木承身旁,神色同樣沉重的道:


    “天地已被封禁,想破界都不行了。”


    “不,還有機會,極崇的穿天甲一脈,他們的天賦神通對破開空間有奇效。”


    事到臨頭,金風思路反而變得十分清晰:


    “你繼續守著木承,我去將弟子們帶到穿天甲一脈的族地,讓極崇破開空間送他們走。”


    頓了頓後,他看了眼蘭汐崖下的瀑布:


    “天仙劫一時半刻雖然不會結束,但過了今夜,你還是要去問問蘭心,她煉那木心丹要多久。”


    “好。”


    安靈也知此時是禦獸宗生死存亡之際,但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


    “就算我們將弟子送走,宗徑會不會破開空間追過去?就像龜壽當年追殺地陽那樣。”


    “不回,龜壽精通推衍,又有他的精血作為依憑,所以才能尋到地陽。”


    “但宗徑不通推衍之術,他肯定尋不到。”


    金風搖搖頭,又叮囑兩句後,當即化作青金長虹飛向山門各處。


    心念一動間,山門各處的洞府禁製被銷骨神風破開。


    其內無論是在打坐修行,還是參悟修仙百藝的弟子,都被憑空挪移到了金風的袖中。


    眨眼間,整座禦獸宗山門內之人便被搬空。


    而金風化作青金長虹,直掠靈獸山脈而去。


    與山門裏的修士和化形的靈獸一樣,居住在靈獸族地的諸多靈獸亦是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金風直接挪走。


    十息不到,諾大的靈獸山脈被搬空,而金風的身影也出現在穿天甲一脈的族地。


    極崇早在宗徑凝聚劫雲時,便臉色凝重的看向山門方向。


    以他的實力,自然能察覺到除了這沉重如山的劫雲外,還有幾位可怖的土行之力肆虐。


    宗門內並無修行土行一道的長老乃至老祖,所以這極有可能是外敵來犯。


    不等他安頓好族中事務前往宗門,金風便出現在他身前,臉色凝重的道:


    “極崇,打開空間通道,將宗門弟子盡數送走。”


    “靈尊,已到這般地步了嗎?!”


    極崇古板嚴肅的麵上露出驚色,沒想到已是要舉宗逃離了。


    “莫多問,速辦吧。”


    金風手一揮,將他收來的禦獸宗弟子和靈獸放出。


    頓時這穿天甲一脈的族地烏泱泱一片,堵得到處都是。


    不過這些人被金風收入袖中時,便已聽到金風傳音,如今倒也沒有引起什麽騷亂。


    化神期長老自行飛起,擔任起指揮各自族群和弟子的角色。


    極崇見狀也不敢怠慢,當即便化作遁光飛入族地深處啟動陣法。


    就在此時,沉重的戊土神光形成大山,狠狠的砸下來,同時宗徑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真是蠢呐。”


    “若在你們禦獸宗山門,有那護山大陣在,本尊想將你們一網打盡還沒這般簡單。”


    “但現在,嘿嘿,金風你可真是幫了本尊一個大忙!”


    說話間,宗徑的身形出現在半空。


    萬裏劫雲跟隨著他迅速挪動,正上方的劫雲已開始旋轉坍塌。


    金風低哼一聲,再度現出金翅大鵬真身,雙爪中那迷蒙的內天地飛起,迎向那砸落的土黃大山。


    無聲無息間,土黃大山被那內天地接住。


    但從緩緩下凹的迷蒙光暈看,縱是這內天地,也難以抵擋那靈符所凝聚的戊土神光。


    金風身軀微顫,引頸唳鳴一聲後,雙翅揮斬出鋪天蓋地的赤金羽。


    每根赤金羽上都覆著濃厚無比的庚金神光,筆直紮向半空的宗徑。


    同時銷骨神風不再顯形,以無形無相之狀悄然掠向宗徑的身後。


    然而以宗徑如今的神識修為,如何會察覺不到那如普通微風般的銷骨神風。


    隻見他手中的一道靈符泛起暗黃光澤,己土神光凝成黑石塊將他籠罩在內。


    赤金羽斬來,齊根紮入黑石塊中,但卻未能將這厚重無比的黑石塊徹底紮穿。


    而銷骨神風更是不堪,隻吹落了黑石塊的些許土屑,便被徹底擋下。


    “若是木承的木行,或許還能鬥一鬥。”


    金風心中焦急,撇了眼穿天甲族地深處。


    卻見極崇正在催動陣法,但想要徹底打開,恐怕還要支撐十來息。


    而且這般多的門人弟子,要完全撤離,沒有半刻鍾的時間顯然不現實。


    自己能擋他半刻鍾麽?


    正當他心中焦急之際,九天罡風呼嘯而落,破開萬裏劫雲形成青色風柱,筆直紮向宗徑的黑石塊。


    但那己土神光所凝的黑石塊堅硬無比,風行對上土行又占不到半點優勢。


    任憑青色風柱如何鑽切,都隻是削去了黑石塊的表層。


    而逸散的青色狂風形成刀刃,繞過黑石塊後,卻又破不開宗徑的護體靈光。


    金風看了眼禦獸宗山門方向,卻見安靈的本命法寶正徐徐散發著靈光。


    顯然,她本人要看護著木承的情況下,隻能駕馭著法寶來此。


    但縱是她親至,他們二人聯手恐怕也難以支撐半刻鍾。


    ······


    天劍山,天蟄劍尊背負雙手看著禦獸宗方向的萬裏劫雲。


    在他身旁,秦天劍苦惱的捏著眉心道:


    “要是禦獸宗就這樣被滅了,趙括那小子怕是會劍心蒙塵。”


    “為師不這麽看。”天蟄劍尊搖頭:


    “趙括那小子對搬山宗的仇怨之心本就是嫁接過去的,沒有根本上,直接性的仇怨。”


    “相反,若禦獸宗被宗徑滅了,才能真的讓他仇視起搬山宗,繼而形成仇念。”


    秦天劍聞言皺了皺眉。


    他也知道作為一個劍修,有仇念,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提升。


    但趙括是他弟子,天賦本就卓絕非凡,他實是不太願意將趙括培育成心有仇怨的劍修。


    而天蟄劍尊見他皺眉,笑著搖搖頭道:


    “你沒發現自從他歸來,得知地陽死了,地煞宗被滅,整個人的朝氣便在衰落麽?”


    “他需要一個念頭,一個支撐點,來催發他的天賦,哪怕是仇怨。”


    說罷,他轉過身,施施然的走向劍塚:


    “話已至此,他是你的弟子,伱看著辦吧。”


    秦天劍站在原地,眉頭緊皺的躊躇片刻,最終歎息一聲沒有挪步。


    最終的最終,他還是沒有破界去戈丁界,將趙括找回來,讓他去與禦獸宗共麵此劫。


    畢竟除了天蟄劍尊所說的理由外,他也擔心將趙括找回來會害死他。


    畢竟那是在渡天劫的敵手。


    另一邊,禦獸宗北部的萬裏雪原內。


    經年不停的鵝毛大雪,此刻不知是受劫雲的影響,還是難得的放晴,竟短暫的停雪了。


    白皚皚的雪原上,雪神宗與冰靈宮的兩位上人遙望著禦獸宗的方向,神色有些茫然。


    良久,寒光上人才皺著老臉道:


    “當真是,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樓宇塌。”


    “還不一定塌呢。”


    天雪上人搖搖頭,但麵上的神色亦是不太看好。


    劫雲已經凝聚到尾聲,就算是他們,也能感應到那裏渡劫的人正在與人激烈的交手。


    這種情況下還交手,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來者不善。


    “怎麽辦,那位陳元長老還欠你我人情呢。”寒光上人愁著臉道。


    “能怎麽辦法,返虛高人交手,你我還能上去幫忙不成。”天雪搖搖頭:


    “罷了,希望禦獸宗能渡過此劫,日後你我還有用上那人情的機會,若是過不去,便沒了吧。”


    說到後麵,天雪上人有些意興闌珊。


    當年的頂尖大宗,自宗內的返虛底蘊開始折損後,便接連遭遇這般事端。


    有返虛坐鎮的大宗尚且這般,他們這雪神宗和冰靈宮,當真是不如草芥。


    搖頭晃腦間,他忽然看到個冷豔貌美的女子站在雪山上,神色莫名的遙望著禦獸宗的方向。


    “嗯?”


    他眨了眨眼,卻見那雪山上哪裏有什麽女子的身影。


    而以他的神識,方圓五十裏都能了然於胸,方才也未能發現那女子。


    看花眼了麽?


    終究還是老了啊。


    他心頭自言自語,卻不知一個神色冰冷的女子懸於高空,正冷冷的俯視著他和寒光。


    ······


    戈丁界。


    趙括渾身是血的盤膝坐在一座被削平的山頂中心,周遭七零八落的倒著被斬成碎屍的兵將。


    良久,他張口吐出一白芒。


    這白芒如劍光,刺出三尺遠才緩緩消散。


    拄劍起身,他忽然皺了皺眉:


    “心神不寧,這蕩雲山匪窩還未剿盡?”


    神識掃過地上的碎屍,取了幾塊觸發禁製的令牌後,縱身飛落山頂。


    然而他進入蕩雲山陣中一番尋覓後,卻未見有匪兵存活。


    山中所剩之人,都是些被擄掠來此的凡俗與女修。


    將這些人放走後,他心氣稍順,但心神不寧之感卻越發凝重。


    “莫非這蕩雲山背後還有高人?”


    他皺眉自語,以他如今的修為,加上福禍雙依的命格。


    這些年獨自一人在貪狼界曆練,他對自身的感應從不懷疑。


    思索片刻,他化作劍光飛回那被削平的山頂,盤膝坐下。


    他來戈丁界,便是為了掌握劍勢。


    一昧的埋頭參悟不得,所以他便動了剿匪的心思。


    劍修本就是在無數次交手中成長,一如今日,他曆經苦戰,斬盡這蕩雲山匪兵,截斷他們成蛟之勢。


    對此,他亦是有所收獲。


    若有返虛來此,或許今日便能趁著交手的機會徹底掌握劍勢也說不定。


    至於心神不寧之事,應當便是留在此地等待蕩雲山背後高人所致。


    ······


    禦獸宗靈獸山脈。


    青色狂風形成風刃,將靈獸山脈的諸多山頭削平,植被犁成黃土。


    金風氣息萎靡,麵如金紙,將已經內凹得坑坑窪窪的內天地擋在外層。


    戊土神光與己土神光形成的兩座大山,如兩柄沒有錘把的大錘,接連不斷的砸落,砸得這內天地即將崩潰。


    在這內凹的內天地之下,禦獸宗的諸多弟子正迅速通過極崇打開的空間通道,不斷進入空間通道中。


    宗徑臉色微沉,亦是沒想到金風竟然能撐到現在。


    不過這內天地看起來也撐不了幾下了,隻要他們返虛死絕,這禦獸宗就算逃了門人弟子,也不足為患。


    他心中冷笑,操控靈符加強了對那青色蒲公英的壓製,並接連將兩座大山砸向金風的內天地。


    “噗!”


    終於,金風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本就萎靡的氣息迅速衰落,那內天地亦是開始消散。


    “哼!乖乖受死不就沒這般多事了。”


    宗徑冷笑嘲弄,時間剛剛好,再過片刻,天劫便要落下了,屆時他還真沒工夫理會這些禦獸宗之人。


    心頭一動,那戊土神光和己土神光凝成的巨山當即砸落。


    沉猛的力道將空間壓變形,令下方的諸多禦獸宗之人隻覺心頭沉悶,近乎窒息。


    “南無藥師王佛。”


    一聲佛號響起,璀璨大日突然在人群中顯化,形成的日光將兩座大山攔下。


    “佛門?!”


    宗徑雙目圓睜,怎麽都沒想到這半路殺出來救援的,竟然會是佛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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