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先生,你在岩洞裏找找看吧,你不是說凡是毒物出沒之地,附近就有解毒之法嗎?”勞月建議道。


    “這話沒錯,可那時我還沒發現氣眼,現在知道氣眼所在後,卻有了個難題。”黃千山歎道。


    “什麽難題,你走不動嗎,那我背你找好了。”郝大力滿嘴零食地說。


    “是啊,有什麽難題我們一起解決。”蔡敏敏少有的溫柔著說。


    黃千山看了一眼蔡敏敏,他說:“勞月小姐剛才說的是不假,但是那都是自然界裏才會發生的事情。現在我們知道岩洞,甚至是地麵上的山林都是人造的。這種地方很難產生陰陽相克的對立之物,除非這裏是天然而成的,可惜不是,所以我想附近是沒有解毒之法了。”


    “那……那我們就死翹翹了?”郝大力驚問。


    “我想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弄清楚勞月小姐為什麽沒有中瘴母之毒。”黃千山說完後讓顧長天幫忙敷了點草藥在後背上,然後接著說,“如果弄清楚了,也許我們有辦法救自己。”


    “可是月姐進山後都和我們在一起,吃什麽喝什麽都一樣,她為什麽沒事她自己都不知道。”蔡敏敏苦悶地說。


    “我的確不知道做了什麽才會不受瘴母影響。”勞月真誠地解釋,她隨口吃了一些東西後,又說,“我們已經快到岩洞盡頭了,先出去再做計較吧。”


    “也好,先出去吧。”黃千山同意。


    六個人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照明工具損壞了不少,探照燈也已經摔壞了,隻有幾盞頭燈還能使用。岩洞裏的根須越往前就越密集,走過去時還要捋開它們,但它們很快又打向臉旁,叫人又疼又癢。漸漸地,岩洞的河麵又變小了,河岸得寬大,到了最後地下河又深入了地下,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終於,一道刺眼的白光出現在眼前,一行六人找到了出口。在出口附近又有很多猴骨堆積著,黃千山看著猴骨發呆,他想古虢國的人為什麽要將猴骨放在岩洞裏,難道真的隻是簡單的擺設?黃千山想得出神,沒發現勞月在跟前,所以就撞上了她。黃千山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但馬上想起在水裏看見的情形,那時候瘴母群快要碰到勞月和顧長天了,可又馬上彈開了。


    這一幕一直讓黃千山很費解,莫非其中就暗含了勞月不受瘴母侵蝕的關鍵,可勞月與他們又有什麽不同之處?


    第三十一章 三麵絕壁


    走到岩洞的盡頭後,出口處是一搓紅綠相間的刺類灌木叢,還沒走到就感覺一陣涼爽的空氣從外麵吹進來。刺叢交織在一起,但中間有一道缺口,很明顯是有人經常從這裏鑽出去,因為缺口的泥土被踩得硬如磐石,兩邊的刺叢也彎曲著朝兩邊生長。


    “終於出來了,聞到新鮮的空氣真爽,在洞裏都快把人憋死了。”郝大力鑽出岩洞後大聲地喊道。


    “我看到村莊了,你們看,在那邊的樹林裏有些房屋!”顧長天也激動地叫著。


    黃千山走在最後麵,他聽到他們的對話,心想終於來到要找的地方了,總算小命還在,雖然隻是暫時的。此時從岩洞裏出來,太陽已快西落,但他們仍覺得陽光刺得眼睛發花。岩洞外的三麵都是垂直絕壁,絕壁上還有幾塊凸出的黑色巨岩,形似雕堡,雲霧籠罩,神秘莫測。山間蓬草荊棘齊胸高,白雲遊蕩山腰如披輕紗,高峰突兀其上似海市蜃樓。


    站在岩洞出口望著絕壁中的山林,褪色的紅磚黑瓦房時隱時現,似乎距離遙遠,永遠無法到達。在三麵絕壁的盡頭,白色霧靄中還有一座高至山腰的黑色小山,遠遠看去它好像馬上要倒下來一樣,但這個姿勢卻已定格了幾千年之久。


    蔡敏敏嘖了一聲,說道。“那裏就是村民口中說的村子了吧,也難怪會沒人。這種鬼地方交通不暢,買瓶洗發水還得走幾天的路。除非自己有飛機,不然誰會住進來。”


    “我可能會住進來,這裏空氣多好,住城裏命都短幾年,汙染那麽嚴重。”黃千山感受著山裏的氣息,頓時覺得後背不那麽疼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這時郝大力轉身看了一眼壓在岩洞上的矮山,歎道:“這些樹長得好奇怪!”


    顧長天聞言也扭頭看著身後的矮山,他說:“當真奇怪,看樣子都是活了幾百年以上的老樹。”


    矮山其實不算矮,隻是相比旁邊的山群要矮了半截,可要爬上去也得花上半天的時間。矮山上都是參天古樹,比起山林裏的老樹還要高,要是把古樹都砍去,矮山又得矮上一截。放眼望去,山上的樹擠在一堆,幾乎沒有距離,看著有點怪異。古樹的樹幹跟大象身子一樣粗,有部分樹根露出泥土,遠遠看著宛如一條條巨蟒。


    黃千山站在岩洞出口處抬頭望著矮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他所有所思地掃視著矮山的群生古樹,終於明白岩洞裏為什麽堆了那麽多的猴骨。在古時候,中原有一種養草護花的特別之法,花草樹木的主人不僅用水澆灌,甚至會用人血、中藥、玉石等等作為植物的肥料。這種方法是從煉丹方士裏流傳出來的,因為煉丹方士最初是想煉製長生藥,所以就會找些人來做實驗。有時候抓不到活人做實驗,他們就會找些有靈性的植物來代替。久而久之,方士們就發現用不同的肥料養護植物會有不同的效果,其中用中藥養植物是最常見的一種方法。


    猴骨的功效是祛風除濕,鎮驚截瘧,但對於植物來說卻是一種壽命增長的肥料,這也是方士們經過日積月累發現的效果。岩洞裏堆積了這麽多猴骨,但藥性已沒了,黃千山心想,猴骨的精華應該是散發在岩洞中,然後慢慢地被植物的根須吸納,成為了老樹壽命長久的源泉。矮山最初肯定也埋了猴骨,可是骨頭埋在土裏終會被腐蝕,而且腐蝕的速度要比在岩洞裏水氣侵蝕來得快。


    古樹群是一種未見過的種類,它們的葉子都是三角形的黑綠色葉子,整座矮山就跟個批麻戴孝的侏儒似的。黃千山琢磨,猴骨也許並不是殉葬之物,矮山上活了千百年的老樹才是古虢國女王的活殉葬品。真正能活千年的古樹少之又少,矮山上的古樹按照大自然的規律早應該腐朽而亡,但卻被古虢國女王強硬製成了一種活著的殉葬品。好在岩洞裏的猴骨已經沒了藥性,矮山泥土中的猴骨也早就消失成土,這些古樹很快就會被新樹取代,它們就不用被迫留在矮山上守著古虢國女王,岩洞裏的瘴母也會跟著滅亡。


    這時,顧長天說:“這個我聽說過,國外有些地方還用高級食物喂奶牛,給它們按摩,聽音樂什麽的,據說那些奶牛產的牛奶可貴著呢。我想那些養奶牛的方法應該和黃兄弟說的是異曲同工。”


    梁小玉聽了乍舌地說:“那些牛奶也不見得好喝吧。”


    蔡敏敏看了一眼梁小玉,嘴角又出現了怪笑,但她很快又恢複了平常的表情。蔡敏敏將視線落在黃千山身上,她望著他說:“聽你這麽說,這位女王真是奇才,處處都留了一手,不簡單哪。”


    “的確聰明得可怕了點兒,不過她越聰明,我就越好奇,她既然如此有才華,為什麽在曆史上沒有留下一筆,一點兒記載都沒有。”勞月歎道。


    “也許她是想學武則天,那個唐朝女皇帝不是搞了個無字碑嗎,她就想讓史書裏不提到她,假裝自己不看重名利。”郝大力不屑地說。


    “得了吧,你都說武則天是唐朝的,人家古虢國比唐朝早了兩千年,誰抄襲誰?”黃千山幹笑道。


    “既然猴骨藥性耗盡,我們就不必再來割斷岩洞裏的樹根,可惜活了那麽久,卻落得這麽個下場。”勞月憐惜道。


    談話間,太陽又往西邊掉了幾格,每人都覺得很疲倦了,但他們對於剩下的五個多小時卻沒有危機感,和平常心態沒什麽兩樣,也許沒人相信黃千山說的話。直到郝大力嚷著肩膀很疼,他脫下衣服後,赤裸的上身竟然出現了大麵積的潰爛,紅黑色的海綿組織外露著,讓人覺得觸目驚心。梁小玉驚恐地看著郝大力,不知她是毒氣攻心還是嚇著了,忽然又兩眼一翻暈倒了。


    “前麵就是村子了,我們到那裏找個地方休息,然後找找解毒的辦法吧。”勞月說完就將行囊都背起。


    “黃老哥,你可得救救我,我和一個女娃好過,答應要回去娶她的,千萬別把我埋這兒啊,要埋也埋到天安門去。”郝大力哭笑著喊道。


    “行了,你哪有這等福氣,還想埋天安門去,就連埋山裏的資格都沒有,總會有辦法的。”黃千山故作輕鬆,其實他一點把握都沒有,現在他才後悔當初沒和家裏的老人多學一點兒藥理醫學。


    “黃先生,是不是沒有辦法了?”顧長天驚恐地問。


    黃千山不習慣扯謊,給顧長天問了一次,他馬上打太極:“有的,有的,先到那頭的村子去歇息吧,梁小玉她也站不穩了,等坐下後咱們再慢慢說。”


    山中荊棘紮堆,沒有明顯的路,郝大力在最前麵開路,勞月攙著梁小玉慢慢前行,顧長天憂慮地跟著後麵,甚至忘記幫勞月一把。蔡敏敏邁步之前又看了黃千山一眼,但沒有說話。黃千山覺得蔡敏敏的眼神特怪,被她看著很不舒服,比起瘴毒還難受。


    黃千山等那五個人走掉後,露出了疲憊與痛苦的表情,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後背已經疼得入心侵骨,剛才他為了讓其他五人寬心,所以一直強撐著。五人漸行漸遠,黃千山邁出步子正要跟上去,他卻看見岩洞出口不遠處有幾株山茱萸。黃千山停駐不前,他仔細看了那幾株茱萸,現在隻是夏天,但山茱萸已提前結出紫紅色的果實,這實在有違大自然的規律。可是,岩洞裏也有一隻非同尋常的鱷龜,或許當年火電廠的遺害並沒有完全消退,它的影響還在持續著,因而部分植物的生長規律也跟著紊亂了。


    忽然,黃千山腦海閃過一幕影象,他想起了古廟附近也有幾株山茱萸,當時他想摘下,可是後來郝大力搬動了石球,他就顧著看岩洞的入口去了,沒有把那幾株山茱萸的果實采下。黃千山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但是前麵的五個人走遠了,還沒來得及細想,勞月就發現黃千山沒跟來就在前麵叫他。黃千山心想山茱萸也是藥,於是急忙隨手抓了一把山茱萸塞進口袋裏,然後快步跟上隊伍。


    三麵絕壁下的山野比外麵的群山要幽靜,走在其中不僅聽到草葉擦身而過的響聲,還能聽到氣動風聲、蟲嘶鳥鳴。遠處的村落都是紅磚黑瓦,幾十年前能有這樣的房屋已經很了不起了,起碼都是幹部級的人物才能住進去。如今,黃千山望著村落,他想村落肯定有古怪,要不幾十年前那麽好的屋子怎麽舍得丟下,也許和氣象站人員忽然失蹤是同一個原因。


    顧長天恍惚地走在黃千山前麵,他第一次看到黃千山後背潰爛的情景時,不相信隻剩下六個小時的生命,當看到郝大力的胳膊和肩膀後才慌起來。顧長天走著走著又回頭問黃千山,是否有辦法解毒,既然勞月安然無恙,那麽他們肯定也會好起來。黃千山想點頭,但聽顧長天提起勞月,他就問勞月是否做過什麽特別的事情,或者是他們做過什麽勞月卻沒做,否則怎麽勞月不會與眾不同。


    勞月扶著梁小玉不方便轉身,她半扭著頭說:“我也不知道,不是都跟你們在一起嗎。其實,仔細一想,我這不算什麽。你想,村民走進岩洞連瘴母都沒碰到,他們比起我更厲害,不知道他們進山和我們進山,兩次有什麽不同。”


    “唯一的不同就是時間啊,他們早我們幾十年,我們晚他們幾十年,還能有什麽不同。”郝大力撓著頭說。


    “你這不是廢話嗎,應該還有些不同的地方,是不是他們那時候幹旱,岩洞水不夠,所以沒有瘴母跑出來?”蔡敏敏一邊用手打開繁密的枝葉,一邊猜測道。


    “村民說過,他們發現岩洞入口是因為當時漲水了,怎麽可能是水不夠的原因?”走在最前麵的郝大力否定道。


    黃千山咬牙往前走,山路崎嶇不平,他被絆了好幾次,樹枝打到背上時,他幾次都想喊出聲,但還是把喊聲硬吞了下來。絕壁下的村落逐漸看出了輪廓,看起來應該有二十多戶人家,但村落中長滿了野樹,很多房子都被擋住了,不走到跟前是看不出全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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