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小聲道:“可,我出門的時候,京都裏其他家的婢女也在傳這件事啊。”


    “她傳他們的,跟咱們沒關係,反正,你們不許再說。”


    見雲芷神情嚴肅,青梅小聲哦了聲,寶珠乖巧道:“小姐,我們知錯了,我們以後都不說了。”


    雲芷歎了口氣,“這件事與旁的不同,先不說談論這些有損姑娘家清譽,單單是我與他二人的關係,咱們就不能說,不能談論。”


    “雖然,謠言不是咱們傳出去的,但是,唐嬌嬌和顧淩楓素來記恨我,愛把事情按在我頭上,若是咱們府上的人在隨意談論此事,豈不是給了他們把柄?到時候,謠言不是咱們傳的,也變成咱們傳的了。”


    “這樣啊……”青梅點頭,“我懂了,小姐,我不亂說話了。”


    “懂了就行。”雲芷鬆了口氣,“還有,告訴文叔,讓他交代府中下人,有關他二人的傳聞,可以聽,但千萬不要傳說,更不可聚眾討論。”


    “知道了,小姐,我這就去。”


    青梅站起身,快步往外走。


    雲芷吐了口濁氣,視線落在寶珠身上,便見她忽然坐直了身子,整個人都拘謹起來。


    “寶珠……”


    “小姐……”


    “是在府中待的不開心嗎?”


    寶珠被她問的一怔,須臾,垂了眉眼,輕輕搖頭。


    “那是什麽?”


    寶珠咬了咬唇,好一會兒才開口:“小姐,先前,我聽文叔同慧雨說,咱們在京郊新買了個莊子。”


    雲芷努力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這回事。”


    寶珠咧著嘴輕輕笑了,神情一如雲芷記憶裏的那般乖巧。


    “小姐,我想去莊子上做事,要不,你讓我去莊子上吧?”


    雲芷眉頭皺起,“好端端的,去莊子做什麽?還有,莊子上可不比府上,去了,可沒在府中待著好。”


    “我知道。”寶珠起身過來,行至雲芷跟前跪下,仰頭望著她道:“可小姐,我是真的想去莊子,你讓我去吧,京都雖好,可,這裏不適合我。”


    雲芷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心口說不出的疼,好一會兒,她才伸手去摸寶珠的臉,“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不是。”


    “那時府中的人議論你了?還是誰說你了?”


    “都不是。”寶珠一再搖頭,但見雲芷不肯點頭,便道:“府中的人都待我極好,可小姐,京都就那麽大,我在煙雨樓待過的事情,終歸會流傳出去,屆時,那些見不得小姐好的人,定會拿我的事做筏子來折騰小姐,小姐待我好,回京後,腳跟都站不穩便想法子救我的事,我是知道的,可小姐,寶珠不想連累小姐,寶珠想讓小姐好好地,至少,不能讓小姐因我受累。”


    “我明白你的意思。”雲芷伸手將寶珠拉起來,“可是寶珠,你應該明白,我隻剩下你們了,我既然敢接你回來,我就什麽都不怕。所以,你也別怕,你就好好待在府上,隻要有我在,我都護著你,斷不會叫人欺負了你。”


    寶珠盛滿水光的眼中落下淚來。


    “小姐,我知道你是想護著我,可小姐,京都裏見過我的人太多了,你不知道,我都不敢出門,偶爾出去,都心驚膽戰,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什麽?”雲芷警惕起來,抓著寶珠的肩膀問:“究竟出什麽事了?是誰找你了?”


    “沒、沒誰。”寶珠哭著搖頭。


    “不,肯定是有人來招惹你,是誰?是買你的那家人,還是你在煙雨樓見過的人?”


    寶庫哭著搖頭,“小姐,你別問了,你就讓我去莊子上吧,求你了,小姐。”


    “我可以讓你去。”見寶珠哭的滿臉是淚,嗓子都變得沙啞,雲芷心疼的不行。“但,你真的不能跟我說,發生了什麽事嗎?”


    寶珠還是搖頭。


    雲芷深吸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不想給我添麻煩,也不想讓我擔心,可寶珠,你有沒有想過,來找你的人,不是本著你來的,是奔著我、奔著雲家來的,你現在什麽都不說,我連想要防範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我被人害死嗎?”


    “不是的,小姐,不是的。”寶珠大哭著搖頭。


    “那好,那你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麽事。”畢竟,寶珠回來後,雖不大出門,卻從未提過要去別處的事情。


    寶珠吸了吸鼻子,擦了眼淚,這才緩緩開口……


    —


    原來,先前買她回去的那戶人家找上了她。


    準確來說,是那戶人家的大兒子。


    那戶人家姓朱,大兒子叫朱飛,寓意一飛衝天,奈何這個大兒子除了生的人高馬大以外,毫無長處,整日裏出了照貓遛狗、賭博嫖娼,就沒幹過半點兒人事兒。


    從前寶珠還在朱家時,他便時常騷擾寶珠,甚至有兩回,光天化日裏非禮寶珠,偏不巧,被主母瞧見了。


    那當家主母本就跋扈惡毒,早在寶珠入府的第一日便給她強灌了避子湯,發現寶珠得寵時,又日日給寶珠立規矩,等到寶珠失寵後,被她兒子瞧上時,她便越發看寶珠不順眼,於是,毒打了寶珠幾頓後,將人賣進了煙雨樓。


    提及過往,寶珠隻覺心酸,她垂首坐在雲芷跟前,啞著嗓子道:“當初,那家主母是趁著老爺和大少爺都不在家,偷偷發賣的我,怕我找回去,特意叫人套了馬車一路將我送到京都的煙雨樓來。”


    雲芷聽了隻覺心疼,無聲的抱著寶珠安慰。


    寶珠道:“那煙雨樓易進難出,尋常的花客,壓根進不去,那主母多半是因為這個才將我賣進去,我進了煙雨樓後,也的確沒再見過朱家父子,那朱家本不在京都,我尋思著,此生多半不會再相見。”


    “可,不知為何,我同青梅出去逛街那日,那朱飛突然出現,一把抓住了我!”似乎是想起了當時的可怕,寶珠臉都白了,“他把我拖到沒人的地方後,問我要錢,還說我如今回了雲家,想來是有錢的!不光如此,他還叫我想辦法把他弄到國子監去!”


    想到朱飛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寶珠一陣後怕,捂著臉再度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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