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姑娘,你說那梁高,他是不是有病?!”


    宋瀾嘴角抽了抽:“……啊這,我和梁將軍不熟。”


    “那癟犢子每次看見我都要罵我一通,脾氣差,性子躁,嫁不出去,對不住我老爹在天之靈……


    他是我什麽人啊?!我什麽樣兒跟他有個屁的關係?!


    我吃他家米糧了?礙著他事兒了?沃日他八輩兒祖宗的!”


    宋瀾頓時明白了。


    哦,嘴賤鋼筋混凝土直男不會撩硬撩,偏偏碰到了暴脾氣鋼鐵直女。


    這倆要是能成,她把自己燉了給婚宴添菜。


    宋瀾聊勝於無的安慰:“別氣了,你要實在氣不過,就去打他一頓。”


    蔣惜梅一聽更惱火了:“……我打不過。”


    她是不想把梁高打得滿地找牙嗎?


    不,她做夢都想。


    可惜沒那個實力。


    梁高皮糙肉厚,一身橫練功夫,一拳能打死牛。


    長胳膊長腿,掄著一人高的巨重板斧,一斧子下去石頭都能砍成兩半。


    昔日沒受傷的秦王,一杆雁翎槍威震八方,也要百招之後才能打敗梁高。


    梁高在軍中就是一把大殺器,唯一的短板就是腦子不夠活絡,變通不足,不懂兵法。


    要是智商跟得上,秦王都得被他壓一頭。


    宋瀾被蔣惜梅一句“打不過”噎的哭笑不得,索性什麽也不說了,由著她罵罵咧咧的灌酒。


    蔣惜梅很快將一葫蘆酒喝了個幹淨,搖搖空葫蘆說:“添酒!”


    宋瀾怕她喝醉發酒瘋,於是起身朝外間走去,壓低聲音吩咐綠蘿去找守門的婆子,給春紅姑娘傳個話,讓她想想辦法。


    春紅一個頭兩個大。


    即便是梁高那頭大猩猩,她都敢指著鼻子嗬斥幾句。


    唯獨蔣惜梅一身匪氣,她見了就頭疼,根本不敢惹。


    左右一尋思,春紅跺跺腳,往枕雲堂跑去。


    枕雲堂中,梁高哭得像個二百斤的寶寶。


    “王爺您說說,小梅花她是不是太過分了?就為這點小事,至於麽!”


    秦王慢條斯理的下棋,語氣淡漠:“你找梁溪哭去。”


    “梁溪說他不懂姑娘家的心思,叫屬下來請教王爺。”


    秦王:……


    梁溪不懂,他難道就懂了嗎?!


    秦王嘴角輕抽。


    要不是腿部失去知覺動彈不得,真想一腳把這個蠢蛋踢出去。


    春紅急匆匆跑來,眉頭緊擰滿臉擔憂:“王爺,蔣姑娘在棲雲苑喝酒,奴婢怕她喝高了衝撞宋大姑娘,特來回稟王爺。”


    秦王白綢下的雙眉微蹙,有些煩躁。


    又一個不省心的。


    “梁高,去看看。”


    梁高慫巴巴的縮著脖子:“屬下不敢,小梅花喝醉酒是什麽德行,王爺您是知道的,屬下可不敢去觸黴頭。”


    春紅瞪一眼梁高,推著秦王朝棲雲苑而去。


    棲雲苑中,宋瀾和蔣惜梅推杯換盞,喝的好不盡興。


    幾杯酒下肚,隔閡隨著酒精快速消融。


    蔣惜梅一口一個“瀾兒”,叫得無比親熱。


    “……其實我又何嚐不知道,姑娘家就該如瀾兒一般,溫婉嬌柔,叫人一看就忍不住憐惜?


    可我是個山賊啊!那齊雲山是什麽地方?窮山惡水,盜匪橫行,我若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哪還有命在?”


    宋瀾歎了口氣,拍著蔣惜梅的後背:“梅姐姐這話錯了。”


    “哪裏錯了?”蔣惜梅茫然半張著嘴,忽閃著眼睛怔怔瞧著她。


    宋瀾拉著她起身朝院子裏走去。


    朔風呼嘯,陰雲密布。


    梅樹頂著一層凝冰的積雪,開的熱烈,灼灼如紅雲。


    宋瀾折了一段纖細的梅枝,拂去積雪,別在蔣惜梅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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