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綢遮住半張臉,平添數分神秘,愈發引人沉迷,難以遏製想要探個究竟的綺念。


    太後眼底漾開滿滿的驚豔,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小九兒莫不是撿到金元寶了?連衣裳都透著喜悅。”


    黎晏州抿唇,笑的滿足中帶著些許羞澀:“瀾瀾回來了,兒臣高興。”


    太後眉頭微蹙,心下閃過一絲不悅。


    沉迷女色,不思進取,是為大忌。


    但轉念一想,他都這樣了,還能進取個什麽?又釋懷了。


    “瀾兒,不是哀家說你,你自從認了方恒為義父,有幾日是在莊子上的?秦王離不得你,你今後少下山,多陪伴照顧秦王才是正理。”


    夏瀾乖巧的道:“太後教訓的是,臣女記下了。”


    頓了頓,才按捺住莫大的喜悅,盡可能將語氣放的平穩,以免咋咋呼呼的失了禮數。


    “啟稟太後,家兄的病好了,隻需用心將養,便可與常人無異。今後臣女會長住莊子陪伴秦王,請太後放心。”


    太後震驚不已:“前幾日不是還說快不行了,皇帝都下令叫三公主下嫁衝喜,怎麽這才幾日便好了?”


    夏瀾將袁無疾以三分勝算與天賭命之法說了一遍,遲疑片刻,小心翼翼的道:“臣女以為,這法子奏效,秦王殿下或可一試。”


    黎晏州嗓音顫抖,抓著夏瀾的手,驚喜又忐忑的問:“若本王賭,能有幾分勝算?”


    太後也攥緊了椅子扶手,長長的護甲刮著木料,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吱聲。


    “回太後,回王爺,爹爹同臣女說過,秦王的眼珠子是好的,腿骨也是完好無損的。


    之所以目不能視,腿不能行,是因為長時間困於極寒之處,寒氣侵入經脈,以致經脈閉塞,血氣不通。


    家兄的病虛實寒熱諸症交雜,歸根結底也是氣血紊亂的緣故,兩人的病因大同小異。


    爹爹為家兄研製的療法,秦王可用,但尚需調整完善。具體有幾分把握,要等爹爹將方案完善後才能估測。”


    黎晏州雙手攥得死緊,斬釘截鐵的道:“本王願意一試!”


    太後亦是怦然心動,但聽夏瀾說完,又猶豫起來:“可這法子勝算委實太低,若是……”


    黎晏州急道:“方大郎能賭贏,兒臣也能!母後,兒臣不想再當瞎子瘸子了!”


    太後抿唇不語,內心無比掙紮。


    她當然希望心愛的小兒子能健康長壽,可隻有三成勝算,誰敢賭?


    方蘭竹敢賭,那是因為他隻有三兩天可活,不賭必死無疑。


    但黎晏州不同。


    他不賭,一年半載的死不了,要是賭了,很可能當場就沒了。


    黎晏州拉著太後的手,可憐巴巴的央求。


    “母後,兒臣想看看您如今的模樣,想看看瀾瀾長什麽樣兒,想健健康康的迎娶瀾瀾,想生兩個兒子兩個女兒,想看看兒臣與瀾瀾的孩子長什麽樣兒。”


    太後心裏刀割似的疼,顫抖著撫上洇出淚痕的白綢,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夏瀾忙道:“太後,王爺,此療法尚未根據王爺的病情調整完善,暫時不可行。是臣女冒失,惹太後與王爺傷懷了。”


    黎晏州回頭,偏過臉朝向她,認真的道:“別說有三分勝算,便是隻有一分,本王也要賭一把。


    瀾瀾,若是賭贏了,本王站起之日,便是八抬大轎迎你為王妃之時。”


    夏瀾眼圈一熱,含淚哽咽:“王爺既已下定決心,瀾瀾便等著王爺前來迎娶。”


    深吸一口氣,鄭重承諾,“王爺別怕,若是賭輸了,瀾瀾給你陪葬。不論生死,瀾瀾與你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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