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千山不想再找村民與他們不同之處,隻想好好躺下休息,好讓疲憊又饑餓的身子恢複體力。他的耳朵嗡嗡作響,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因為太餓了,所以就抓了一顆口袋裏的山茱萸嚼了嚼。山茱萸的味道有些苦澀,但也算是一種野果,可以暫時充饑。正嚼得起勁,郝大力卻與蔡敏敏爭執起來,黃千山剛舒服了點兒,聽到爭吵聲又感到一陣頭疼。


    隻聽蔡敏敏尖聲叫著:“你那是什麽邏輯,小孩子也知道兩次時間肯定不同!難道村民是跟我們一起進山的,拜托你用用腦子好不好。”


    郝大力不服氣地還嘴道:“你知道不同的定義吧,時間不同也是一種不同,你怎麽就能說我是錯的呢?”


    “別吵了,都什麽時候了還爭些有的沒的。”顧長天製止道,“小玉都已經那樣了,你們還有心思鬧?”


    “又不關我的事,是她先挑起的。”郝大力不滿地喃喃自語。


    黃千山懶得說話,他嚼完了一顆山茱萸,他忽然閃過進山後的一些畫麵,一道亮光劃過腦海。黃千山不由自主地點點頭,他醒悟道:“郝兄弟,你說的可能沒錯,我們和村民唯一不同之處就是時間!”


    第三十二章 唯一不同之處


    勞月聽到黃千山說到唯一不同之處是時間,她就停了下來,沒有繼續扶著梁小玉往前走。黃千山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想起從古廟處進入岩洞時的情形,郝大力搬動石球的畫麵又湧現在腦海中,似乎在提醒他一件事情。


    “先到村裏去吧,歇息時在說,別耽誤時間了。”黃千山搪塞道。


    “也好。”勞月轉身又繼續扶起梁小玉,顧長天這時終於發現勞月也累了,他馬上趕上去幫忙。


    郝大力走在最前麵開路,他已經大汗淋漓,肩膀和胳膊都因為潰爛而導致衣服被血染紅了一片,但他仍一聲不吭。蔡敏敏看著郝大力的背影心慌意亂,於是就走到郝大力前麵幫忙開路。黃千山後背潰爛的地方粘著運動衫,一不心運動衫被扯動了一點點就疼得鑽心,所以他能體會郝大力的痛苦,郝大力肯定也是忍著沒喊出聲。


    古人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六人穿梭的野林三麵環繞著巍峨絕壁,隻有一麵是矮山,千年來不曾有大風刮得進來,因此大部分樹木愛怎麽長就怎麽長。山林中高低野樹紮堆往上冒,草類藤本植物也不甘落後地擴展地盤。因為沒有勁風來到此處,所以山中的水氣蒸發後都懸在了山中,有些飄到絕壁上,有些落在林中,有些罩在隱沒的村落裏。村落盡頭是絕壁之下,那裏有一座竄到山腰的黑石山,在白霧中能隱約看到它的輪廓。


    還沒走近村落黃千山就發現了簡易的電杆、電線網,這裏人跡罕至,不會有人把電線拉到此處。唯一可能的就是幾十年前的火電廠,也許當時是給村落供電,但光給一個村落供電就造個火電廠著實擴張。可惜山林茂密,黃千山看不到火電廠的蹤跡,也許早就拆除了。等六人走近以後,他們看見村子建造得很整齊,一排排的像列隊一樣,跟普通的村子完全不同。紅磚黑瓦的房屋都完好無損,隔著玻璃窗可以看裏麵還有花色的被褥、鍋碗瓢盆,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大部分屋子都是鎖著的,隻有幾間被撞開了,估計是幾十年前的村民進山後幹的好事。被撞開的屋裏有動物進出的痕跡,裏麵起了蛛網,水泥牆和地上都長了許多墨綠色的黴菌。


    “你們看看,幾十年前的人素質也不怎麽樣嘛,屋子撞開後,被子鍋碗都給拎走了。”顧長天搖著頭著說。


    “那時候條件艱苦嘛,既然這裏人都沒了,他們拿點東西又怎麽了。”郝大力不以為然地說。


    “我隔著窗戶看見其他關著的屋裏挺幹淨的,要不咱們也撞開一間進去休息?”黃千山試探地問。


    “不好吧,這樣不是破壞了這裏的建築,我們不能那麽做。”勞月不肯。


    “勞小姐,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梁小玉她站都站不穩了,找個幹淨的屋子休息,順便躺在溫軟的被褥上對她有益無害。”黃千山嘴上那麽說,其實卻在想,大姐,你沒病沒痛,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可疼得要死。


    “黃先生說的是,月姐,現在還拘泥規矩,那小玉就熬不住了。”蔡敏敏幫腔道。


    山裏開始變暗,太陽已經隻能看見半邊臉了,勞月看了看閉著眼的梁小玉,她才下了決心:“好吧,就撞開一間,其他的都別去動。”


    天上就如一滴墨水暈開,越來越黑,黃千山選了一間村落中心的屋子,撞了好幾次才將門撞破。屋裏灰塵滿天飛,但還蠻幹淨的,蛛網和黴斑都不多。雖然被褥有點臭雞蛋的味道,但六人身上也不見得有多香,所以躺上去覺得還挺舒服。屋裏的燈已經打不亮了,可屋裏有許多蠟燭,還有火柴,勞月趁黑夜沒來就將蠟燭點著,免得野獸來襲。


    屋裏有兩間臥房,為了安全起見,大家把被褥都鋪在客廳的地上,然後躺的躺,坐的坐。屋裏還有幾把麵條,但是都發黑了,於是大家隻好繼續吃零食。勞月將梁小玉放在被褥上,與此同時黃千山弄了些草藥,勞月就把這些藥塗上梁小玉潰爛的皮膚上。除了勞月,其他人都被瘴母的毒氣侵入,身體不同程度的出現了潰爛,郝大力和黃千山的最為嚴重。


    等梁小玉的麵色紅了點,體溫又回暖後,勞月才問:“黃先生,你說我們與村民進山那次唯一不同之處是時間,到底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已經想到辦法了?”


    黃千山咳嗽幾聲,他說:“我也不知道對不對,在我說之前,得先問你們,幾十年前村民是何年何月進來的,要說具體日子,還有大概的情形。”


    郝大力咬了一口餅幹,他回想了一下就說:“上回在旅館跟黃兄弟提過一次,你可能忘記了。村民說,文革時有幾個遊手好閑的年輕人進來過,就是他們發現岩洞、村子和黑山的,等他們第二天再想來,村子還在,村民卻不見了。剛才看見有些屋子給撞開了,被子鍋碗都沒了,他們可能是想來繼續偷東西的。”


    郝大力咽下嘴裏的餅幹,又說當時那幾個年輕人後來為什麽沒有再進來,他們什麽也沒說,可能也碰上了嚇人的事情,要不整個村子裏的被子早就被偷光了。村裏本來有一坐吊橋架過山澗的,可是吊橋壞了,政府早幾年建了座新的,可總是忽然壞掉。


    蔡敏敏聽得不耐煩了,於是打斷郝大力,她說:“黃先生問你進山的時間,你羅嗦那麽多幹嘛,說重點!”


    “我哪問得那麽清楚,反正第一回是文革那時,第二回就是早幾年了,具體年份沒說,他們隻說是秋天進來的,好像那天還是什麽節日來著。說來巧,都是秋天那個節日進山的。”郝大力不確定地嘀咕。


    “是不是重陽節?”黃千山馬上問道。


    “對,對!就是這個節日,你怎麽知道的?”郝大力奇道。


    “這個節日有什麽不對嗎?”顧長天迷糊地問。


    “重陽節有很多習俗,有個規矩就是那天要佩帶茱萸,村民進山巧逢九月重陽,因此走過吊橋進山後才會在岩洞裏安然無恙。隻怪我當時顧著看岩洞入口,就差一點把茱萸采下,可惜當時沒想到。”黃千山遺憾地說。


    “山茱萸能壓住瘴母?”顧長天不信。


    黃千山笑了笑,說你們活得太滋潤了,這些民間習俗怎會不知。傳說,汝南人桓景曾隨東漢方士費長房學道。一日,費長房對桓景說,九月九那天,你家將有大災,其破解辦法是叫家人各做一個彩色的袋子,裏麵裝上茱萸,纏在臂上,登高山,飲菊酒。九月初九這天,桓景一家人照此而行,傍晚回家一看,果然家中的雞犬牛羊都已死亡,而全家人因外出而安然無恙,於是茱萸“辟邪”便流傳下來。


    害死桓景家中禽畜的是瘟魔,汝南一帶都受其害,後來當地人效仿桓景在九月九,甚至是其他日子都帶著茱萸等物,瘟魔被酒氣及茱萸的香味嚇得不敢上前,於是人們才避過了劫難。因此後來的人們在重陽這一天都會采摘茱萸的枝葉,裝入紅布製成的囊中,並佩帶身上。這可用來辟除邪惡之氣,也是古來常用作防疫的民間藥。


    瘴母不是憑空而生的,它是從古樹的妖藤裏被吐出後,混合著水裏的毒液而生成。茱萸雖算不上珍惜靈藥,但喝過藥酒,佩帶茱萸後,人的身上會有濃烈的味道。人類聞不到,但是動物、甚至植物都能“聞”到,部分不幹淨的東西都會暫時躲避,從妖藤裏吐出的光粒也許就怕這些味道。村民走進岩洞後,擾亂了光粒的生成,沒了光粒,氣眼就形同虛設,瘴母也就不會出現了。


    顧長天似懂非懂地點著頭,他問:“既然黃兄弟把茱萸說得那麽神,是不是吃了它就可以好了,身子不會繼續潰爛下去?”


    黃千山發現所有人看著他,他歎氣道:“茱萸隻是能擾亂瘴母的產生過程,不見得會用,曆來也沒有說茱萸能治瘴母,不過多少能拖延時間,多活幾分鍾吧。”


    勞月聽完黃千山的話,愣了一下才說:“對了,你說我在水裏時瘴母被我彈開,會不會是我口袋裏裝了這個。”


    話畢,勞月掏出一塊藍色晶石,這是從鱷龜肚裏挖出來的,當時他們還因為晶石看到了異像。黃千山凝視勞月手中的藍色晶石,也許勞月說得沒錯,她能彈開瘴母就是因為身上有藍色晶石。鱷龜生活在岩洞裏那麽多年,早就適應了瘴母和水中的輕微毒液,要真是如此,那麽體內結出一種反作用的結石也不足為奇。


    “這塊晶石能救大家嗎?”蔡敏敏不安地問。


    “牛黃驢寶都是解毒良藥,鱷龜的結石應該也有同樣的效果吧?”郝大力幹笑著問。


    “可能這塊晶石有毒。”黃千山皺眉說。


    “不是句話,以毒攻毒嗎,地下河裏也有一些青鱗小蛇吐出的毒液,我們都喝了不少,也沒見有事啊?”顧長天疑問。


    “蛇毒被地下水稀釋了,當然不會馬上致命,何況蛇毒要是少量使用,可以治很多病的。可是這塊晶石不能當作解毒藥,你們忘記了,當初看到這塊石頭我們都產生了幻覺,這種東西和一些製幻藥劑是一樣的,吃了它們不但沒解毒,反而會身體更虛弱,抽搐惡心,嘔吐脫水。”黃千山說完,大家都更灰心了,可他不說的話,他們都想把晶石磨成粉吞掉。


    “那我們該怎麽辦,難道……”蔡敏敏不甘心。


    郝大力對著門窗那麵牆坐在被褥上,他聽到黃千山那麽說,於是化悲痛為食欲,將零食吃得嘖嘖作響。黃千山也覺得餓了,於是伸手去拿一塊餅幹,怎知郝大力卻驚恐地盯著他。黃千山心想,不就吃你一塊餅幹嗎,至於這麽看我,也太小氣了吧。郝大力嘴上剛放進一塊餅幹,此刻卻從嘴裏掉下來,他張嘴喊道:“你們快,窗戶外麵有個人在偷看我們!”


    第三十三章 鬼村


    村落裏的走道長滿荊棘和野草,按理說早沒人住這兒了,黃千山急忙扭頭想看清楚窗戶外的人是誰,沒想到扭頭扭得厲害了,運動衫摩擦到後背,他馬上疼得停住了。黃千山隻扭頭到一半,右邊的餘光瞥見一個蓬頭灰麵的人,但由於那人背著光,玻璃窗戶灰蒙蒙的,所以看不清楚這人的臉,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大力,別追!”勞月製止著要起身的郝大力。


    “可是……”郝大力不甘心。


    黃千山盡管也想知道那人是誰,但他說:“行了,郝兄弟,你坐下吧,現在天黑了。隻有不到五小時的時間,還去追別人幹嘛。”


    郝大力一副苦瓜臉,他說:“黃老哥說的是,那我還是接著吃好了,哎,沒想到要死在這地方,太窩囊了。”


    “村民說山裏五年前跑進來一個殺人犯,會不會就是那個人?”蔡敏敏緊張地問。


    “或者是……長空?”顧長天懷疑地自語,“他到底搞什麽,為什麽找不到人?”


    黃千山沉默著,他想,顧長空肯定進山了,至於他現在哪裏,是生是死,進山的目的都是謎。剛才郝大力看見有人偷望他們,黃千山就覺得蹊蹺,於是沒讓郝大力追出去。村子的來曆不明,村民去向不明,這裏肯定危機四伏,莽撞地追出去肯定要犯事。黃千山覺得山裏躲著殺人犯的傳聞有九成真,這種事情經常聽說,但殺人犯在山中真的待了五年的話,那他肯定熟悉山裏的事情,也許會了解山村的來曆,甚至知道如何躲避隱藏的危險,譬如化解瘴母之毒。


    岩洞的出口很明顯經常有人進出,那裏被踩出了一道坎,要是鑽進岩洞的人真是殺人犯,那他肯定碰見過瘴母。因為五年時間裏不一定天天是重陽,出口處的茱萸也不像有人經常采摘。既然殺人犯能活下來,茱萸也沒被摘過,很可能殺人犯有辦法解掉瘴母之毒。黃千山肯定要去找殺人犯,偷望他們的人也許不危險,要不他不會隻是偷望,而是闖進來動武了。一個人在山裏走動,留下的痕跡不會太明顯,但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顧長天一直望著窗戶,他像是憋了很久才決定開口問:“你們說,世界上會不會真有鬼?”


    “顧老弟,鬼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河南有個無人鬼村,電視還報道過。”黃千山淡然著說。


    “鬼村?不是這座村子吧?”蔡敏敏惶恐地問。


    “行了,現在別談這些,待會小玉醒了又給你們嚇暈了。”勞月嚴肅地說。


    “總之心裏存著正氣,就不需要怕這些。”黃千山輕鬆地說。


    這時,郝大力已吞下大半包餅幹,他嚷道:“餅幹吃多了覺得口渴,我去找水喝,總不能渴死,那作了鬼多難受。”


    黃千山經郝大力提醒,方憶起在岩洞裏喝了很多地下水,所以一直沒覺得口渴,但吃了幾塊餅後幹也覺得嘴裏幹澀。絕壁下通常會有小水潭,甚至河流、湖泊等,要找水並不困難。黃千山前一晚和顧長天在山裏折騰了一晚上沒睡,今天又在岩洞裏耗了一下午,現在眼皮子打架,隻想好好的睡一覺。當然,黃千山明白,他們最多隻有五個小時的時間,他可不想一睡就醒不過來。為了醒神,黃千山就打算和郝大力去打水,順便看看附近有沒有珍奇藥類。


    “要不……我跟你們一起去?”顧長天問道。


    黃千山心想,要去就去,還問“要不……”,明顯就不想去,說客套話幹嘛。於是,黃千山就順了顧長天的意,說道:“算了,你休息吧,昨晚你沒睡,今天又累了一天。”


    蔡敏敏站起身,誠懇地說:“我跟你們一起去,昨晚休息了一晚,比你們有精神。”


    語末,蔡敏敏還對黃千山微微地笑了笑,黃千山隻好說那隨便你。勞月要照顧梁小玉,何況她和顧長天是一對,幹脆留個私人空間給我們聊聊天,免得顧長天到了地下還怪黃千山不懂風情。為求保險,勞月讓他們各自帶上瑞士軍刀,萬一真碰上殺人犯也好有把武器防身。黃千山求之不得,他出去找水就是想尋偷窺者,但對方是善是惡還不確定,所以他接下了勞月給的軍刀。


    “你們在這裏也小心點,蠟燭別讓它滅了,多點幾根,保持火光。”黃千山臨走前交代道。


    “放心吧,你們快去快回,別拖得太晚,大家在一起才最安全。”勞月說道。


    照明工具隻有燈帽還能用,戴上燈帽,又嚼了點藥後吞下後,黃千山拎了三個壺子就跟郝大力、蔡敏敏走出了屋子。夜晚很快就來了,黃千山等人走在村道裏,沒發現有自來水接入,所以確定附近肯定有幹淨的水源,否則那時候的村民不可能到此居住。黃千山沒有馬上走出村子,而是在村裏打轉。蔡敏敏安靜地與黃千山並排走著,他還以為蔡敏敏要發威地說他在浪費時間,沒想到小妮子沒有抱怨,估計是累壞了,懶得動嘴舌。


    郝大力忍不住了,於是就問黃千山到底在找什麽,村子裏又沒河,也沒自來水,他們應該出去找。黃千山疲憊地笑了笑,他隻是想看看剛才偷窺者還在不在附近,但看情況那人不住這裏。郝大力一聽就納悶了,他質疑地問黃千山,剛才不讓他追出去,為什麽現在又要找偷窺者。


    “那時候你要是追出去會嚇壞他的,他就不敢再出來了。”黃千山說道,“要是他故意躲著我們,那要找他就會變得更困難。”


    “那人很可能是殺人犯,我們躲他還來不及,黃先生怎麽還要找上門去?”蔡敏敏問話時語氣竟顯得很客氣。


    黃千山又意外地看了一眼蔡敏敏,他說:“你們都看見岩洞的出口經常有人走,要是山裏真有別人,那個人肯定就是常常進洞。山裏沒有重陽酒,照理說他也不會佩帶茱萸,也許他有法子將瘴毒擋住。我們隻要找到他住的地方,也許就能知道他是怎麽做的,往往這些都和人的生活環境有關。比如說我,一般的瘴氣是對付不了我的,因為我小時候住的地方常常有瘴氣,早就習慣了。”


    “那如果他不是殺人犯,而是從小生活在山裏,像鱷龜一樣適應了瘴母,那不是白費功夫?”蔡敏敏認真地問。


    黃千山沒想到這一點,他心想蔡敏敏還蠻聰明,她說的不是沒有可能,要是長期適應才有了抵抗力,那麽找到這個人的確是毫無用處。可山裏又沒人住,有誰會從小住在這裏,除非是野人。就算幾十年前曾有氣象站和村子出現,他們離開後總不可能丟下一個嬰兒獨自在山裏生活。因此,蔡敏敏推測的可能性不大,他們還是有希望的。


    談話間,他們已經走出了村子,前腳剛邁,轉身回望村子竟然好像消失了一樣。黃千山擔心會在山裏迷路,於是拚命地記住村落四周的特征。夜裏漆黑無光,絕壁又擋住了一些天體光芒,所以村落會置身於黑暗之中。郝大力和蔡敏敏也分別記了沿路的特征,可惜樹木都長得差不多,郝大力根本沒記住多少,蔡敏敏也不比郝大力強多少。


    幸虧走了不遠,黃千山就聽到了蛙鳴聲,蛙類是兩棲動物,附近肯定有水源。蔡敏敏和郝大力早就渴了,聽見黃千山這麽說就望梅止渴,步子都穩了很多。再往前走,就是一麵絕壁下,那裏傳來了潺潺的流水聲,隻要是活水,流淌得歡暢,那就不用太擔心水質的問題。走過一撥草叢後,前麵就出現了一條小河,郝大力立刻撲上去猛喝。


    “黃先生,你先前說的鬼村是怎麽回事,可以說說嗎?”蔡敏敏好奇地問。


    黃千山納悶地看著蔡敏敏,怎麽她變得這麽粘人,既然想知道,那就嚇嚇她,看她平時趾高氣揚,不可一世。黃千山蹲下來打水喝了一口,將水裝入壺中,然後順便說了河南鬼村的事情。原來,在河南焦作市的沁陽一帶,深山裏有個村子叫封門村,每當接近或者走進去常常在大白天裏撞見鬼。譬如物品神秘失蹤,人員莫名發狂。封門村是座無人村,原來的村民也是一夜之間消失,不知所蹤。許多驢友去鬼村探險,但身上的物品經常不見,還有人忽然休克,無法用科學解釋。


    封門村就是封門絕戶的意思,村名不知是原來的村民取的,還是外人給它的名字。封門村裏長滿了草,驢友進去後還忽然看見草堆裏有副棺材,棺材半開著,裏麵有一具枯骨。可是,等他們回去再找時卻不見了,拍照的相機也沒了。鬼村的名氣在驢友論壇很大,這些事情很多人都有親身經曆,以至於電視台都曾到村裏拍攝報道其中的妖異之處。


    蔡敏敏聽後有點怕,但她質疑傳聞的真實性,說那些物品會不會是他們不小心掉了,所以把帳賴在鬼村頭上。黃千山說,就因為鬼村名氣大了,所以驢友們才特意來這裏探險。驢友們自然也不信邪,因此故意做了實驗,所帶的物品都小心看管,可不知為何總會丟掉。有的人還發高燒、昏倒,甚至在小小的村子迷路,或者見到不幹淨的東西。黃千山還說,他平時也愛到處玩,所以五湖四海都有曾經結伴同行的驢友,不乏男女老少。驢友大多是豪爽的人,他們不會為了虛榮吹噓自己的閱曆,因為大家都崇尚眼見為實。


    鬼村的故事說完後,黃千山他們就已經打好水往回走了,來時的路走得不順,繞了幾個彎才找回來。郝大力一直嚷嚷黃千山吹牛神功無與倫比,蔡敏敏倒有幾分相信了,她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讓黃千山覺得挺有趣。漸漸地,他們走近了村落,但卻都意識到前麵不對勁。黃千山急忙大步往前跨,撥開齊胸的野草後,郝大力和蔡敏敏才追上來,可他們全都驚訝得說不話來。


    黃千山揉了揉眼睛,他不敢相信,因為眼前的村落裏,每家每戶竟然都亮著!


    第三十四章 黑山老妖


    離開村落去尋水之前,村落裏隻有勞月待的屋子點了蠟燭,其他屋子都是烏漆麻黑的。黃千山一路走回來,講了鬼村的故事嚇蔡敏敏,他本來覺得很有趣,沒想到回到村落入口卻看見一排排的屋子都亮了起來。村子的電路早就不能使用了,屋子裏的光並不明亮,是一種死氣沉沉的昏暗光忙。黃千山暗罵一句,難道半夜說鬼村故事不吉利,他真那麽幸運就遇到了一個?


    “黃兄弟,你這故事從哪兒聽來的?”郝大力懷疑地問。


    “你問這個幹嘛?”黃千山不明白。


    “這不明擺著嗎,跟你說這個故事的人就是這個村子裏的人嘛。看,馬上應驗了。”郝大力眨眼答道。


    “你們還有心情聊這些有的沒的,快點進去看看,月姐他們都在村裏,不會出什麽事吧?”蔡敏敏很不放心。


    “操起家夥,要是有東西跑出來,別跟他們客氣。”黃千山說得很氣派,但心裏一直嘀咕,到底怎麽回事,媽的,可千萬別真見鬼了。


    村裏的屋子本來都是鎖著的,可是他們再次走進村子後,卻發現門都被打開了。黃千山狐疑地在村口的第一間屋子外看了看,鎖沒有被砸開的痕跡,像是被鑰匙打開的。屋裏沒有人,桌子上點了一根蠟燭,光就是從蠟燭發出來的。白色的蠟燭上有很多灰色的粉末,這些蠟燭肯定是村落沒通電前買來的,過了幾十年仍然能燃燒。黃千山叫了幾聲,但沒有人應,仿佛蠟燭是自己將自己點著的。


    “先去看月姐吧,我擔心他們出事了,要是村裏發生了異樣,他們應該出來告訴我們,不會置之不理的。”蔡敏敏憂慮地說,“會不會……”


    黃千山馬上打斷蔡敏敏的話,他說:“不會不會,世界上又沒鬼,要真有鬼,它們也不會把蠟燭點著,鬼不是怕光嗎?從這點上看,點著蠟燭的人應該是人。”


    “肯定是在窗戶外偷看我們的混蛋!”郝大力肯定地說。


    “就算是他,他為什麽要點燈,門都被鎖住了,看鎖的情況,應該幾十年沒動過了,為什麽之前又沒打開?”黃千山不認為是偷窺者點著的蠟燭。


    第一間屋子裏沒有人的蹤跡,黃千山他們就擠過草堆往村子中心趕,怎知快要接近時卻聽見前麵的草叢裏也有聲響。黃千山立刻噓了一聲,郝大力和蔡敏敏馬上停住腳步,他們聽見穿梭草堆發出來的摩擦聲,遠處的草尖也應聲而動。看草尖晃動的趨勢,正有一個人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但對方沒有發現黃千山等人,很快他們就看見草叢裏有一個人影。


    黃千山朝郝大力和蔡敏敏擠了個眼色,意思是說讓他來捉住這人,他們才旁邊看著,免得這人又遁逃無蹤。黃千山先打了手勢讓身後的人蹲下,他也半蹲著,以免對方提前發現他們埋伏在草堆裏。等那人準備接近時,那人卻轉了方向,黃千山暗想,難道這人發現了他們,看來這人很機靈。黃千山發現這人將方向改變,朝一間屋子走去,他馬上跳過去,一把撲在這人身上。可是,黃千山撲上去一後就馬上覺得不對勁,等他意識到過來手上抓著的東西時,他馬上嚇得鬆開對方,然後迅速地彈開。


    “怎麽是你?”黃千山一臉尷尬地問,對方竟是勞月,他剛才撲過去,兩手正好抓到了勞月的敏感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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