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哥!”邱夢澤興奮喊道,他也認識任軍,幾人閑來無事的時候經常一起玩。


    薛睿聽到這個稱呼就不高興了。


    他管任軍叫舅舅,邱夢澤管任軍叫哥,豈不是壓他一輩?


    “你小子別占我便宜。”他一把卡住邱夢澤的腦袋,兩人好一陣推搡。


    任軍開著一輛小貨來的,後麵拉著幾條大狗,毛發長的遮住了眼睛。


    幾條大狗吸引了薛睿的注意。


    “大晚上的你拉藏獒做什麽?怪嚇人的。”薛睿問道。


    “明早給人送過去,看到那條棕色的沒,五萬塊。”任軍笑嘻嘻拍了拍籠子。


    正值2012,一陣藏獒熱,把這種卷毛大狗的身價炒的很高。


    任軍就是趁著這個風口發了一波財。


    不過,過幾年退熱以後,任軍同樣會賠個底朝天,還背了一屁股的債。


    “不是什麽正經事,過兩年最好別幹了。”薛睿提醒道。


    任軍點上根煙咂摸幾口,聽到薛睿的話立刻就不高興了,皺著眉頭道:“你怎麽跟你老媽一樣,他們開飯店就是正經生意,我販狗就不是正經生意了?”


    薛睿笑了笑:“隻搞藏獒這麽一種狗,抗風險能力太差,它要是跌價了你不也得跟著跌價?要做就做正規的寵物營生,把各種證先辦下來。”


    如果從這時候開始進軍寵物行業,未來有一大批“狗兒子”、“貓兒子”。


    隨著短視頻的出現,這些人意識到原來養寵物還有那麽多講究,給寵物花錢根本不心疼,吃的比人都好,未來一片藍海。


    “等證下來,黃花菜都涼嘍,你懂什麽,上車!”


    任軍認為薛睿年紀還小,不懂得這其中的門道。


    小貨緩緩駛入鬧市,薛睿的目光被周圍的景色吸引。


    就建築來說,河東市變化其實沒有太大,但是整體的麵貌可是天差地別。


    路邊各種小攤,巷子裏流著臭水,到處看起來都油膩膩的。


    任軍隨便找了家燒烤攤就停車了,點了一百來塊的肉串,也夠幾人吃上一會。


    任軍和邱夢澤吃的津津有味,薛睿舉著一把肉串,麵露難色。


    這種地攤上的肉,也不知道吃了會不會拉肚子。


    “吃啊。”邱夢澤提醒道。


    “算了,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薛睿也不想這麽講究了,反正這幅身體的毒抗很高,以後多注意點就是,不差這一頓兩頓的。


    噗呲!


    任軍給薛睿開了瓶啤酒,薛睿卻沒有去接。


    他擺擺手道:“戒了。”


    任軍又遞上一包煙。


    “戒了。”


    任軍一臉古怪:“你怎麽回事?”


    在他看來,薛睿簡直就是“翻版”的他,性格一樣的張揚不羈,一樣的壞習慣,一樣的不愛學習。


    可今天的薛睿很不一樣,居然主動拒絕。


    “戒了好。”


    任軍也知道煙酒的危害,他沒有勸他這個大外甥,隻是很詫異。


    “小舅,借點錢。”薛睿笑嘻嘻開口。


    他知道這些年任軍賺了不少快錢。


    但這種錢來得快,去的也快,要不了多久就被揮霍一空,到時候任群芳還得替這個糟心弟弟清外債。


    “跟舅舅還談什麽借,要多少?”任軍很大方的擺擺手,從錢包裏抽出幾張紅票子。


    “你媽就是管的太嚴了,過年時候我聽她說,一天隻給你五塊錢?五塊夠幹什麽的?”


    現在薛睿不抽煙不喝酒,要錢無非是去網吧玩玩,或者請女同學吃飯,他這個做舅舅的當然要支持。


    “十萬。”薛睿說道。


    “多少?!”任軍抽錢的手一頓,他懷疑他聽錯了。


    “十萬,我要去炒股,到時候估計還要借你的身份開個戶。”薛睿認真說道。


    “沒有。”任軍一口拒絕。


    “我知道你有,我又沒說不還你。”


    薛睿表情不變,他現在是沒錢,但是過兩年就有了。


    他老媽被保險員忽悠,給他買了很多保險,其中有一份就是儲蓄型的,等到他18歲的時候會打到他賬戶上,大概能有八萬塊的樣子。


    而且隻要任軍借錢,憑借他的記憶,在股市根本沒有賠錢的可能性。


    任軍知道薛睿很有主見,說難聽了就是倔,要做的事基本上沒人能攔住。


    “不是還不還的問題,我給你講個故事,一個比我大幾歲的兄弟,前些年炒股炒的家破人亡,精神都出問題了,據說在葡萄街那一帶流浪。”


    炒股?在任軍看來和賭博沒有區別。


    “前幾年?那應該是碰上次貸危機了,確實挺慘。”薛睿歎了口氣。


    任軍的性格和他很像,隻要認定的事就很難改變。


    薛睿努力翻找著回憶,想著怎麽才能打動任軍。


    2012,任軍做過什麽事呢?有沒有什麽黑料?


    突然,薛睿腦海中閃過一抹靚麗身影,那是任軍的前女朋友。


    他眼中閃過狡黠之色,他已經有讓任軍借錢的辦法了。


    然而就在這時,任軍接了個電話:


    “喂?現在就要?沒空。”


    “說了明早一定送過去,我這人很講信用的,顧客看上的我怎麽會賣給別人?”


    “加錢?那我馬上過去。”


    任軍把易拉罐裏的酒一飲而盡,在桌上放下五百塊錢。


    “你們待會自己打車回學校,我給人送貨去。”


    任軍拿起鑰匙就要走,卻被薛睿攔住。


    “你喝酒了,怎麽開車?”薛睿一把奪過鑰匙。


    任軍一臉疑惑:“不就幾瓶啤酒?”


    “一滴也不行,去年開始醉駕入刑,你知道後果麽?”薛睿目光如炬,他記憶中任軍因為酒駕被拘留過,就是今天這次。


    “那你說怎麽辦?我都答應人家了,而且平時也沒出過事,放心吧,就是雷聲大雨點小。”任軍說著就要去奪鑰匙。


    河東這個小城市,這時候還沒有什麽代駕業務,薛睿隻能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給了幾百塊的代駕費。


    當然,是任軍出錢。


    “師傅,你這生意是真不錯,隻是一個小時就賺幾百塊。”任軍開玩笑道。


    “都談好價格了,你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我大外甥不會砍價。”


    就在兩人談笑風生的時候,小貨開到一個偏僻的路口,一旁閃爍著紅藍色的燈光。


    一位執勤的交警揮手,把任軍的車攔下。


    “這麽巧?你看,這錢沒白掏吧。”司機師傅也有些驚訝,他第一次接這種活,居然碰上了查崗的。


    “嘶~還真是多虧了小睿。”


    任軍突然覺得,薛睿是他的幸運星,因為如果不是薛睿逼著他叫代駕,他今天可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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