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我來吧。”


    薛睿急忙從床上爬起,心說這小妮子再翻下去,就要看到林若曦的名字了。


    顧慕雪柳眉一豎,薛睿是什麽意思?嫌棄她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嗎?


    薛睿越是要搶著幹,她就偏不讓薛睿做。


    “你鬆手,都病了力氣還這麽大。”顧慕雪沉著臉道。


    薛睿想直接把校服搶過來,又怕太明顯了,被顧慕雪察覺到異樣。


    顧慕雪力氣不小,再這麽推搡下去,林若曦的衣服怕是要被扯壞了……


    突然,顧慕雪手中一頓,眼睛直勾勾看著薛睿的手腕處。


    薛睿目光同樣順著顧慕雪的眼睛看去,他手腕上有一小片皮膚髒髒的。


    “暮雪,我還是很講衛生的,這裏不是髒了,我說這是塊疤,你信不?”薛睿趁機把衣服奪了過來。


    “額…讓我想想。”薛睿一邊疊衣服,一邊翻找著回憶。


    他小時候太淘氣了,身上留下過許多大大小小的疤。


    這一片他有些印象,是初中時候燙傷的。


    “我記得,初中時候留下的。”顧慕雪喃喃道。


    薛睿手腕處有一塊淡淡的疤痕,不算多麽明顯,夏天曬黑一點後就會完全掩蓋住。


    現在是冬季,薛睿的皮膚被捂的發白,這塊疤就凸顯了出來。


    “我想起來了,那時候在樓梯裏有幾個小孩在亂跑……”


    顧慕雪微微低頭。


    這塊疤其實是她給薛睿留下的。


    她和薛睿是一個初中的,學校有小學部和初中部。


    每天晚上他們上自習的時候,就會有寄宿的小孩子在學校裏追逐玩耍。


    有天晚上她肚子疼,去樓下接了一杯開水,她想盡快放涼,就沒有蓋保溫杯的蓋子。


    背後恰好有一群小孩子跑到初中部這邊玩耍,跑上樓的時候撞了她一下,保溫杯裏的水灑出來了一些,她的手指被燙疼,下意識的鬆開了杯子。


    水杯脫手掉了下去,下落的方向就是一群小孩子。


    薛睿恰好也在那時候上樓,跑過去一把接住了杯子,開水灑了薛睿一身。


    好在那時是冬天,穿的比較厚。


    但即便是這樣,還是有開水順著薛睿的手腕流進了衣袖裏。


    薛睿沒看清她是誰,劇痛讓他把杯子扔下跑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罵的很難聽……


    “你是不知道,第二天我裹著紗布和邱夢澤去小學部那邊找人,把那幾個眼熟的小孩罵了一頓,他們班主任又把我們罵了一頓……”


    薛睿想到這裏就有些不爽,小孩子做錯事不該教育嗎?


    就因為他是刺頭,所以老師不信他的話,這是不是一種偏見?


    “那個女孩呢?你想不想罵她?”顧慕雪問道,心裏有些緊張。


    她從來沒和薛睿承認過這件事,她知道自己應該道歉認錯的,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不敢。


    她一想到薛睿會罵她,她就很害怕,她怕薛睿不來找她,怕薛睿……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顧慕雪偷偷給薛睿做了筆記……


    顧慕雪不想薛睿恨她,一直把這個秘密埋在心底。


    “算了吧,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我和小孩計較什麽?”


    薛睿笑道,他把衣服疊的很整齊,放到了一旁。


    心說衣服這件事總算是過去了。


    “你怎麽老氣橫秋的,誰都是小孩子。”顧慕雪皺著眉頭道。


    其實,她內心很開心,薛睿沒有記恨她。


    薛睿留下淡淡的疤痕她都很自責,如果那天薛睿沒有接住杯子,開水可能會灑在那幾個小孩子的頭上……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會內疚一輩子,她很感激薛睿。


    像薛睿這種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有很多。


    但她知道,薛睿那天是可以躲開的,但薛睿摸到了開水,還是把身子往小孩子身上擋了擋。


    雖然那天薛睿罵人的樣子不那麽文雅,但她覺得那天的薛睿真的很帥……


    “你個小孩懂什麽?”薛睿越說越來勁。


    “你才是小孩子。”顧慕雪伸手在薛睿身上撓癢癢。


    薛睿也準備在顧慕雪身上撓癢癢,誰知顧慕雪耍起了無賴:“不準撓我,誰知道你是不是占我便宜?”


    薛睿輕嘖一聲,他才不會管這些,伸手在顧慕雪的腰間撓了起來。


    “哈哈,癢,停停停!”


    顧慕雪急忙往後跳了一步,坐到椅子上開始給薛睿疊衣服。


    “剛剛你怎麽疊的,再演示一遍。”


    薛睿又拿起一件,給顧慕雪示範了一遍。


    “學會了,你家衣帽間在哪裏,我送過去。”顧慕雪說道。


    “你放旁邊就行,我過會還得穿。”


    薛睿示意顧慕雪放在桌子上就行。


    “真髒,你不洗衣服的嗎?”顧慕雪轉過身,端著薛睿的校服輕輕嗅了嗅。


    她心裏“咯噔”一下,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


    昨晚不是這個味道。


    薛睿身上的味道她記得很清楚,一股花香味的洗衣液味,很好聞。


    但這個校服是用洗衣皂洗的,雖然也很香,但莫名有股廉價的味道。


    這絕對不是薛睿的校服。


    回想薛睿剛剛的反應,是有些奇怪。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多心了,可能是穿錯了室友的衣服吧,畢竟這個衣服這麽寬大。


    她放下衣服的時候,發現薛睿的毛衣上沾了幾根長發。


    顧慕雪把幾根長發扯下,舉在手中問道:“小睿,你身上為什麽總有女孩子的頭發?”


    薛睿強裝鎮定,心說顧慕雪真的有當特務的潛質!


    “穿的毛衣嘛,總會沾到點別的東西,而且某些人總喜歡往我身上貼。”薛睿笑嘻嘻道,給顧慕雪一個遐想的空間。


    顧慕雪聽到這話後,果然陷入了思索。


    看著烏黑的發絲,顧慕雪小聲嘀咕了一句:“不對,我的發質沒有這麽好。”


    那薛睿身邊還有哪個女孩子?


    梅莉莉?也不是。


    陳婷婷是短發,肯定不是陳婷婷的。


    難道是薛瑤?


    任阿姨?薛老師?


    她們染過發的……


    顧慕雪在腦海中排除掉一個個人選。


    突然,她發現這些發絲,和她過生日那天從薛睿兜裏掏出來的頭發,幾乎一模一樣。


    發質這麽好的人不是沒有,但同時出現在薛睿身上?


    這讓她不禁連想起來,兩次看到的頭發,可能來自同一個人。


    突然,她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林若曦。


    那個女孩的頭發就很好,也是長發。


    重點是,長得很漂亮,個子還比她高。


    她感受到了一絲威脅。


    可是要不要直接開口問薛睿呢?


    她先前也不是沒有問過薛睿,每次都被薛睿糊弄過去。


    而且,今天她從一餅和邱夢澤身上得知,薛睿和林若曦關係一般,就是普通同學。


    她覺得不應該懷疑薛睿,也覺得是自己太敏感了,可她心裏就是很不舒服。


    如果是真的,時隔好幾個月,為什麽林若曦的頭發總是在薛睿身上?


    顧慕雪給薛睿剝開一根香蕉,送到薛睿手上:“小睿,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了。”


    “這就走了?”薛睿喃喃的咬了一口香蕉,比平時在林若曦家裏吃的要甜一些。


    “皇帝蕉?”薛睿自語道。


    他家裏不缺這點水果,但他在林若曦家裏吃東西比較多,心說林若曦不舍得得買這麽貴的水果,過兩天他買一些送過去,給那個小丫頭也嚐嚐。


    顧慕雪走到室外,呼吸著冰冷的空氣,她覺得舒服了不少。


    顧慕雪站在路邊,小靴子踢著馬路牙子,心不在焉的。


    “暮雪,外邊冷,快進車裏來。”司機打開車門招了招手。


    顧慕雪低頭走著,時不時踢一腳地上的雪花。


    顧慕雪上車後想了很久,開口問道:“楊叔,市裏有能做dna檢測的地方嗎?”


    她看過不少電視劇,知道頭發是能用來檢測dna的,如果薛睿不承認,林若曦也不說的話,那她隻能用這種手段了。


    “你問這個做什麽?”司機一愣,這不像是小孩子該問的事情吧。


    “我幫同學做的。”顧慕雪說道。


    “那個…別人家的事還是少管。”司機勸道。


    他聽說做dna的都沒啥好結果,不管是不是,隻要做了就會影響家庭和睦。


    而且據說dna檢測,非親生率很高……


    所以,這種事不論結果如何,顧慕雪大概率是出力不討好。


    顧慕雪沒有搭理,她隻是想解除一下心裏的疑惑而已。


    “現在元旦都放假了,以後再說吧。”司機笑道。


    “那就去不放假的私立機構。”顧慕雪態度堅決。


    司機歎了口氣,掉轉方向。


    他知道這位大小姐的脾氣,做了決定的事誰也攔不住,即便回家告訴顧局也是沒用的。


    兩人來到一家私立dna檢測機構。


    顧慕雪讓司機在門外等她,她單獨進去和鑒定師聊。


    “您好,請問你找人嗎?”接待的小姑娘問道。


    她認為這個歲數的小女孩之所以來這裏,不是進錯店了,就是來找人的。


    “我想檢測一下這些頭發是誰的?”顧慕雪開門見山道。


    一位鑒定師走了出來,發現居然是個小姑娘,他搖了搖頭。


    他覺得這小姑娘電視劇看多了,沒有搭理。


    僅憑幾根頭發能做什麽?而且nda檢測的費用非常高,他不認為小姑娘能付得起檢測費用。


    顧慕雪也發現了這點,她從包裏隨手掏出幾千塊現金,皺眉道:“能不能做?”


    “能!”鑒定師急忙給顧慕雪倒了杯水,他這時才發現,顧慕雪手裏的包就價值好幾萬……


    碰上不差錢的主,不管能不能做他都得說能做,這都是業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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