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雷母死了,雷父對娜娜就不上心了,他看到兒子也要爬下懸崖,便堅持要同行。娜娜發脾氣,不允許雷父一起爬下去,可怎麽哭鬧都沒用。韓紫月出身素女門,身手差不到哪去,爬懸崖難不倒她,因此她也要下去瞧一瞧。這樣一來,屋裏就隻剩下娜娜了,可娜娜堅持不爬下去,其實她那身手也不好爬,搞不好沒爬出幾米就摔進黃河裏了。


    雷父熱心地找來粗粗的麻繩,長度不到三十米,這是裝修工人留下的,沒想到今天會派上用場。袁奇風估計要爬不止30米,現在懸崖又結了冰,很容易打滑,這麽多人下來的確不合適。想了想,袁奇風就要求大家先在屋裏等他,他一個人爬下去就行了。如果有什麽發現,他會在下麵喊話,如果沒有發現,他再爬上來。


    “我也一起去吧。”葉小清不放心地說。


    “那好,我們兩個人下去就成。”袁奇風稀罕地答應了,如若在以前,他肯定叫葉小清哪涼快哪待去。


    “你們……”雷鳴欲言又止。


    “行了,我把繩子係好了,現在就爬下去,最多半小時就回來。”袁奇風說完就對雷鳴使了個眼色。


    “那你小心。”雷鳴過去抱了抱袁奇風,像是生離死別那樣,可袁奇風卻趁機偷走了雷鳴身上的八卦刺,這個小動作誰也沒有發現。


    很快地,袁奇風就抓著繩子,戴著一副黑手套,從釣魚石台上爬下去。葉小清也戴好手套,矯健地翻過石台,一躍而下。大家緊張地等待在石台上,期望下一秒,袁奇風和葉小清爬回來,對他們說失蹤的人找到了,限製法力的法器也被毀了。然而,那兩個人爬下去以後,隻剩下呼嘯的風雪聲,等了好些時候也沒有動靜。雷鳴再去拉繩子,繩子已經變得輕飄飄的,兩個人都不見了!


    雷鳴焦急地往下望,隔了一層灰蒙蒙的雪霧,什麽都不看到。其他人也張望著,拿不準主意,要不要下去找人。可張天師加重了攻擊,紫氣瞬間潰散,韓紫月便叫上娜娜再去施一次紫氣護體訣。石台一下子就剩下雷鳴和雷父,雷鳴很想爬下去看看懸崖下怎麽了,但他還是忍住了。


    穿過那層灰色的雪霧,一襲黑衣的袁奇風攀在被冰雪凍住的懸崖上,早就鬆開了繩索。葉小清也一樣,換成了徒手攀岩,否則繩索一用完,他們還找不到異狀。不過,袁奇風爬下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石台邊緣有古老的摩擦痕跡,似乎以前經常有人從石台上放下雲梯之類的東西,這石台下一定有乾坤。


    果然,在他們爬了近百米後,袁奇風感到腳底一空,猛地就摔了下去。幸好摔了兩三米就撞到一塊冰冷堅硬的石麵上,並沒有摔進刺骨的黃河裏。這裏又是一處石台,石台離水麵不遠了,在這裏垂釣再合適不過了。石台靠著的岩壁是空的,有一條隧道通進去,但裏麵很黑,看不出裏麵有沒有人。


    葉小清沒等袁奇風爬下來,沒得到任何提醒的她也摔下來,正好壓在袁奇風身上。袁奇風掙紮著想站起來,葉小清卻忽然一口把他吻住,雙手還使勁地掌住他的手腕,不讓他站起來。石地太滑,袁奇風拚命想掙脫,可葉小清力氣很大,大到超出普通人的力度。這還沒算完,葉小清還想脫掉袁奇風的衣服,不給袁奇風一點反抗法的機會,把人吻得都快窒息了。


    在呼吸急促時,袁奇風感到葉小清伸手摸進他的外套,拿了一件東西出來。霎時間,袁奇風迷蒙的眼睛猛地銳利起來,在葉小清還未用八卦刺捅進他腹部時,他就迅速地扭住葉小清的右手,將八卦刺的方向倒轉,狠狠地刺進葉小清的肚子裏。


    “你……袁奇風你幹什麽?”葉小清瘋勁瞬間消失,不得不半趴在冰冷的地上,雙手想去碰八卦刺,可八卦刺卻不停地冒出燦爛的光氣,一點兒也碰不得。


    袁奇風從地上爬起來,厭惡地抹了抹嘴唇,把黑色外套穿上,並冷冷地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畫皮鬼了!”


    “什麽?”葉小清驚慌道,“這怎麽可能?我不是啊!快救我,你搞錯了!”


    “你知道嗎?你有一個很明顯的破綻,當大家說起畫皮鬼時,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袁奇風肯定道。


    “葉小清”聽罷,馬上換了個惡毒的神情,問道:“臭小子,你什麽時候知道老娘不是葉小清的?”


    袁奇風厭惡道:“從你一開始提議,用桃木劍讓大家摸一遍,我就懷疑你有問題了。既然房子裏的法器都失效了,理應在你身上也失效才對。可你怕大家誤會,又熟知葉小清對這些法器有排斥反應,所以故意燒壞了身上的一塊皮膚。其實,這些事都不足以懷疑你,可問題是你被燒傷後隻假裝喊了一聲,後來一直沒有敷藥,沒有做任何處理。這可能嗎?之前你切菜傷到左手食指都去包紮了,燒傷成那樣會置之不理?”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我真是大意!”擁有葉小清相貌的畫皮鬼不再狡辯。


    “我第一次把雷鳴帶上樓去檢查,並不真的想去搜查,而是想找個機會告訴他你有問題。還記得嗎?雷鳴在樓上驚訝地喊了一聲,那是他聽到我的猜測,不敢相信地喊了一聲罷了。”袁奇風麵無表情地說,“那晚,我把你帶出屋外去找失蹤的李英傑,也是騰出時間來,讓雷鳴按我的吩咐,在門後時擺一個簡單的陣法。你進屋時,卻半點反應都沒有,如果你真的是葉小清,那肯定會喊頭暈。我就是怕她會不舒服,才把小雨茶樓的陣法都撤了。”


    “我還以為你真喜歡這個笨女人,原來那晚你把我叫到臥室裏,抱著我也是在試探我,對吧?”畫皮鬼不甘心地問。


    “沒錯。我叫你閉上眼睛,是要把桃木劍放到你額頭,結果還是什麽都沒發生,根本沒有燒傷。”袁奇風冷笑一聲,“怪就怪我太小心了,讓你連續害了這麽多人。”


    “你怎麽知道是我殺的?”畫皮鬼不想承認,怕袁奇風再對付他,雖然袁奇風不能用法術了。


    “李英傑為什麽被你偷襲,這點我不清楚,我曾想會不會是那些人肉是葉小清的,她在組合屍塊時找到證據了。不過這不可能,因為那些屍塊組合起來,應該是一個十多歲的人,身高不及葉小清。”袁奇風目光毒辣地盯著畫皮鬼,繼續說道,“雷鳴的媽媽死在兒子房間裏,乍一看很像雷鳴拿走八卦刺,把人捅死了。但我發現每個房間的垃圾簍都被翻過,而廚房沒有動過,那時我就在想,雷鳴的媽媽是不是也發現了你的破綻,所以遭到滅口。”


    “這你也知道?不可能!”畫皮鬼不信。


    “你如果是葉小清,左手食指的創可貼為什麽貼到現在還不換?雷鳴的媽媽去翻那些垃圾簍,大概是想確認葉小清在這兩天換過幾次創可貼。當然,如果你是鬼的話,那就不會注意這些細節。何況,你擅長穿別人的人皮,扒開的傷口都能愈合起來,手指上的傷口肯定也愈合了。”袁奇風恨恨一邊說,一邊撕開畫皮鬼手上的創可貼,果然手指上沒有一點兒傷口。接著,袁奇風惋惜地說,“雷鳴的媽媽為了確定這條線索,不出任何差錯,怕你真的是葉小清,怕你去別的房間撕過舊的創可貼,怕你隻是懶得換藥……所以才一個個房間地去找,可沒想到……”


    “臭小子,早知道老娘先吃了你!”畫皮鬼怒罵。


    袁奇風此刻恨不得將畫皮鬼千刀萬剮,但大家誰都用不了法術,一旦揭穿畫皮鬼,可能會逼得它把大家都殺了。為了保全大家,袁奇風隻把這事告訴雷鳴,沒有跟其他人說起。不然,要是被畫皮鬼知道內情了,它就沒必要繼續隱藏了。袁奇風一直小心謹慎地摟著畫皮鬼,怕它再去害人,可畫皮鬼狡猾地滅了燈,迅速地去行凶。等大家衝去現場時,一夥人站在那兒,誰也不會懷疑誰。


    死了一個葉小清,袁奇風的心疼得難受,卻堅持不動聲色,騙過了所有人。後來,李英傑出事了,再到雷母遇害,袁奇風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雷鳴知道好朋友會責備自己,便叫大家走掉,然後他們倆在房裏說了很多。雷鳴表示不怪袁奇風,可袁奇風心裏卻想,先害死雷小雨,現在又害死雷母,他實在對不起雷家。


    雷鳴深明大義,毫無責怪之意,反說袁奇風這麽做沒錯。有時候,畢竟局勢不是誰能全部掌控的,出現意外的情況,誰也不想這樣。如果提前說出誰是畫皮鬼,卻沒有任何方法馬上製住畫皮鬼,那無異於逼畫皮鬼出手殺死所有人。何況雷母的死在半年前就有預示了,雷母也坦然地接受了。袁奇風聽了這話,卻還是自責,恨他在這時候掉鏈子,居然不能用法術對付畫皮鬼,跟個廢人一樣。


    直到雷母遇害了,袁奇風就想到一個辦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可是,這個方法卻很危險,危險到會害死他自己。


    第十五章 藏經閣


    雷母的死是徹底的死,除了肉體死亡,連靈魂也被八卦刺的罡氣衝散了。八卦刺本來沒辦法用法力了,可被畫皮鬼一拿,它就能勉強驅使這把八卦刺。畫皮鬼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讓雷母形神俱滅,不能以靈體的形態去告發它的身份。千算萬算,畫皮鬼沒算到,它冒險殺死雷母,讓袁奇風找到了消滅它的方法。


    袁奇風從釣魚台上爬下來,一方麵找克製法力的原因,還有失蹤的李英傑,另一方麵把畫皮鬼帶下來,讓大家隔離這個危險的邪物。袁奇風從雷鳴身上偷走八卦刺時,他是故意這麽做的,他知道畫皮鬼一定會注意。而且,袁奇風很肯定,畫皮鬼會在懸崖下偷回八卦刺,然後將他殺死。懸崖下,誰都看不見,任畫皮鬼怎麽說都可以。


    畫皮鬼不服氣地問:“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出手?”


    “你一定會!”袁奇風頭一回滿腔恨意,他很想馬上殺了畫皮鬼,但他不能這麽簡單地放過它。


    “說說看,臭小子!”畫皮鬼還是不相信,它做得天衣無縫,不應該會被察覺。


    “我這麽多次故意接近你,不讓你隨便行動,你應該早就懷疑我的舉動了。再加上雷鳴按我的吩咐,趁你假裝睡著時,舉起八卦刺想對你行凶,你應該就非常肯定我和雷鳴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會想,雷鳴沒辦法驅使八卦刺的罡氣,就算刺下來也沒用。但你會害怕,萬一我們恢複法力,你就難逃一死了。懸崖下是絕好的滅口環境,你一定會抓住這次機會!當你壓在我身上,偷走八卦刺時,我知道這是唯一除掉你的機會!隻要你驅使八卦刺上的罡氣,想讓我形神俱滅,我把八卦刺反轉回去,你就會自食其果,罡氣會衝進你的鬼體內。”袁奇風說完就半跪在地上,把八卦刺再次狠狠地捅進去。


    畫皮鬼碰不得八卦刺了,隻得痛苦地求饒:“放了我吧,我也是受害人,你不要這樣。”


    “之前怎麽不想想別人也會這麽對你說!”袁奇風悲憤道,然後趁八卦刺的罡氣還在發揮效力,又猛地壓進畫皮鬼的身體裏。


    “你要是殺了我,你就不知道葉小清的秘密了。”畫皮鬼竭力地利用獲取的記憶。


    “什麽秘密?”袁奇風並不受迷惑,手裏還在握著法力未退的八卦刺。


    “她在海南島見過雷小雨,雷小雨一分為二,她死前有一部分靈魂被李英傑收去了。現在另一半雷小雨已經在湖南永州轉世了,你難道不想去看她嗎?”畫皮鬼把葉小清一直隱藏的秘密抖了出來。


    袁奇風沒料到畫皮鬼會說這話,但畫皮鬼更沒料到,這話會讓它死得更快。隻見,袁奇風在冰冷的風雪中,猛地把八卦刺拔出來,又刺向畫皮鬼的胸膛。八卦刺法力消退時,畫皮鬼死去了,人皮也慢慢地腐爛。一分鍾不到,畫皮鬼就化做一灘黑色的淤泥,凍在冰冷的石台上,八卦刺也倒進淤泥裏了。


    “袁奇風!是你嗎?”


    風雪之中,暗淡無光,袁奇風除掉畫皮鬼後,聽到石台的隧道裏有個女人在叫他。這聲音太熟悉了,袁奇風怎麽都不敢相信是她,這不可能啊,她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還有鬼?袁奇風全身戒備,不敢放鬆,這石台的隧道太隱蔽了,也許還有邪物很可能盤踞在此處。等了一會兒,隧道裏亮起一團黃色的火光,煤油的味道也飄了出來。


    “是人?”


    袁奇風百思不解,邪物不會提著煤油燈嚇人,難道隧道裏的女人真的是一個人?遲疑間,隧道裏的人已經走了出來,風雪吹過那人的臉龐,她苦苦地一笑:“袁奇風?真的是你?”


    “葉小清?你不是已經……”袁奇風化悲為喜,沒想到這個笨女人還活著。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葉小清放下煤油燈,邊哭邊抱住袁奇風。


    袁奇風覺得整顆心都瞬間融化了,當初懷疑葉小清遇害了,他痛徹心扉,難受得想死。為了保護大家,袁奇風還要假裝沒事一樣,把心裏的痛楚埋起來。現在雖然懸崖上冷得石頭都像裂了,但袁奇風卻覺得這一刻太開心了。不知是否為了確定葉小清是人還是鬼,他竟捧住葉小清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這個吻很熱很甜,不似畫皮鬼強吻時那般苦澀冰冷,這絕對是個人。袁奇風興高采烈,很怕再失去葉小清,從今往後不敢再讓葉小清離開他一步。


    袁奇風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喜歡上這個女人。這半年來,雖然朝夕相處,但他努力克製自己,不敢去想那方麵的事。他害怕,萬一真喜歡上葉小清,那該怎麽辦?他欠了雷家那麽多,就算“守寡”一輩子也應該。可他現在看到了他以為已經死了的葉小清,他是多麽的高興,高興掉拋開了這半年來的理智。


    葉小清更是驚訝又驚喜,還以為這是在做夢,袁奇風怎麽可能把她抱得那麽緊,怎麽可能吻得那麽深。葉小清清楚地感覺到,盡管袁奇風戴著手套,但手掌的溫度傳到了她冰冷的臉龐,這個吻融化了兩個人,身體漸漸恢複了溫熱,熱得都快出汗了。葉小清忘乎所以,貪婪地還想再吻一會兒,袁奇風卻把吻收了回去。


    “你怎麽在這兒?我以為你已經被畫皮鬼害了?”袁奇風惶惑地問,“要不它怎麽能變成你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葉小清像是犯錯了一樣,“我醒來時就在裏麵的藏經閣裏了。”


    “藏經閣?”袁奇風奇怪地望向隧道深處,又問,“你的燈從哪裏來的?李英傑是不是在裏麵?”


    “你跟我進來,我把經過告訴你。”葉小清很著急地把袁奇風往隧道裏引,還牽住了袁奇風的手。


    隧道筆直地通向裏麵,走了二十多米,一扇雕刻了雲紋的石門就出現在眼前。袁奇風由著葉小清緊緊地摟住他,但在推開緊閉的石門前,袁奇風卻拉住了葉小清伸過去的手。此刻,袁奇風很想說“我愛你”,可理智不是時候地回來了,他不能愛葉小清,這會更對不起雷家。雷母屍骨未寒,他怎麽能奪走雷鳴的最愛,又一次傷害雷鳴,傷害他的好兄弟。雷鳴從沒表示喜歡葉小清,但袁奇風比誰都清楚,如果雷鳴不愛葉小清,在天津小洋樓事件裏,就不會破例來求他了。


    “先等一下,在開門前,我有話對你說。”袁奇風很不願意說,但非說不可。


    葉小清再笨也知道,下一秒袁奇風會說什麽,所以她堅定地說:“我愛你,我真的愛你。現在不要想別的事,好嗎?”


    袁奇風不忍讓葉小清難過,隻好暫時把話收回:“那好,這些事等我們能逃出去再說。”


    葉小清沒信心地問:“你也愛我嗎?我那麽麻煩,老給你添亂,什麽也不懂……”


    袁奇風把葉小清擁入懷裏,溫柔地答道:“我也愛你。我不怕麻煩,再大的麻煩也不怕,我隻怕你會出事。”


    這些話一說完,葉小清卻很突然地暈倒了,嚇得袁奇風趕緊摟住她。袁奇風駭然,該不會畫皮鬼沒死幹淨,又跑過來搗亂吧。葉小清不知是不是三天沒進食,還是受過傷,袁奇風給她摸了摸脈搏,竟然什麽都摸不到了。剛才人還好好的,怎麽會一下子就暈死過去了?


    “小清!小清!”無論袁奇風怎麽叫,葉小清就是無法醒過來。


    “怎麽會這樣?”袁奇風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僥幸地想這也許又是一隻畫皮鬼,想要來迷惑他。袁奇風想著想著,忽然覺得不大對勁,再往葉小清左手上一看,馬上愣住了。葉小清沒有戴手套,戴手套的是畫皮鬼,在她凍成紫色的左手食指上,並沒有傷口。僅僅過了三餘天,傷口即使愈合了,也不可能什麽都沒留下。


    難道這女人不是葉小清?


    昏暗的隧道中,袁奇風又檢查了三次,葉小清左手食指真的沒有傷口,皮膚完好無損。這讓袁奇風蒙住了,到底眼前的女人是不是人?剛才他們那麽親近,袁奇風從心裏能夠感覺得到,她就是葉小清,她不會是畫皮鬼。但真若如此,眼前的事情怎麽解釋?他又要再一次失去葉小清了嗎?


    正當袁奇風心急火燎,不知所措之際,藏經閣的門就“隆隆”一聲,緩緩地打開了。


    第十六章 異國魂


    石門一開,塵土的味道就傾瀉而來,迷住了袁奇風的雙眼。朦朧中,一個人影飄來,還有淡淡的邪光。袁奇風意識到了不對勁,想要抵抗,可半點靈力也使不出,隻得任由邪光鑽進了他的腦子裏。


    緊接著,一個輕飄飄的女聲響起:“我是mary campbell,我不會害你。時間不多了,我現在把一段往事直接映入你的神誌裏,你不要抵抗,慢慢看下去吧。”


    袁奇風像被催眠了一樣,全身放鬆,腦海裏如放電影一般地映出許多畫麵。起初,是一個英國少女出現在一片荒蕪的野外,一群人正在挖掘一口古老的石棺,泥土裏還有幾個白銀盒子。少女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吵不鬧,靜靜地觀望著,袁奇風能感覺得出來,她就是mary。一轉眼,畫麵又換到歐美風格的建築裏,mary已經長大,她在學習中文,旁邊的外國男女在商討來中國做生意的事項。


    mary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寫了一段話“我們在非洲挖到的石棺,是明代的一個人運過來的,他叫鄭和。鄭和在非洲埋了七口石棺,有六口是假的,隻有一口是真的,裏麵封著一個靈魂。那是最初的靈魂,最幹淨的靈魂,但要六百年後才能打開,時間是2005年7月29日。但我等不了那麽久了,我一定要找辦法打開石棺。”


    mary還用鵝毛筆寫了一段英文——


    demons run when a good man goes to war.


    night will fall and drown the sun when a good man goes to war.


    friendship dies and true love lies.


    night will fall and the dark will rise when a good man goes to war.


    demons run but count the cost.


    the battle''s won but the child is lost.


    末尾,mary用中文寫了一段話,作為注釋“這是發掘石棺時,發現的一份帛書預言。那時我還不會東方語言,但我的東方老師翻譯成英文念給我聽,這就是我寫的那段話。這個東方國度好神秘,我太喜歡了,我很想親眼看一看。這到底是什麽預言呢?戰爭勝利了,為什麽會失去那個小孩?這是什麽意思?希望有一天我能領悟。”


    接著,畫麵再一次轉換,mary又成熟了不少,已經變成一個美麗的女人了。一個晚上,mary來到一座小教堂內,走進一個隱蔽的房間裏。裏麵站了兩個洋人,他們分別手持一個銀杯,杯裏盛滿鮮血。兩個洋人念了幾句經文,然後把鮮血倒在石棺上,那石棺竟然真的被提前打開了。


    “處子之血果然有效。”mary興奮地說起中文。


    石棺砰地一聲,震發七彩光芒,狹窄的房間內掀起巨大的風浪。教堂的彩色玻璃、木質長椅都被氣流衝得支離破碎,房裏的人隨即死去,包括mary campbell。在mary靈魂脫離肉體時,她看見一個彩光人形從石棺內脫出,得益於光芒的照耀,mary感到靈魂都溫暖起來。mary不後悔死掉,為了提前看到這個來自中國的靈魂,她願意付出生命。


    隻見,那道彩光人形一出來,馬上就飛上天空,飄洋過海,回到了神州大地。mary受到那個靈魂的影響,她的靈魂也被牽過去,一下子來到了他國異鄉。一個站在青峰上的中國男人收住了彩光人形,袁奇風拚命地想看清楚,終於他看到了,那人就是張民。不過,張民那時穿著都是古人的衣服,這也難怪,mary死時應該比晚清時期還早一些。


    袁奇風還想多看一眼,可畫麵又轉換了,大致是mary在中國顛沛流離,受盡中國鬼魂的欺負,後來才寄身於這座懸崖的石洞裏。但石洞也不平靜,接著明朝模樣的古人在黃河懸崖上修建了石窟,還有人在這裏做了雲梯,用於攀爬懸崖。可好景不長,一群清兵出現,火燒石窟,一個明朝的男人就從上沒麵爬了下來。那個男人躲在懸崖石台後的隧道裏,過了幾天便偷河自盡了。


    這之後,畫麵切換到幾個洋人爬下石洞,mary一現身,他們就激動了起來。聽他們的交談,似乎mary百年來一直試圖托夢給家族後人,在中國大門被列強撞開後,她再見親人的願望好不容易才實現了。


    漸漸地,袁奇風清醒了,mary campbell的靈魂也飛出了他的身體,幻化在石門後。袁奇風感覺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想了很久才想起恍惚中看見的那些畫麵。原來,海南島的空石棺一開始就是空的,因為鄭和不止運了一口石棺,他一起運了七口石棺到非洲。mary campbell一家挖到的是真正封了第一個靈魂的石棺,可在提前打開石棺時,mary受到強大的靈力衝擊,一刹那就死掉了。


    mary死後,她的家族分散了,有的去了美國,有的還留在英國。在中國漂泊的百年裏,mary耗盡力量,托夢告訴家族,她在中國,這裏有很神奇的事情。海南島出現的溫瑪麗,極可能就是mary家族的後代,因為她長期托夢,家族裏就流傳了一個故事,由於某種紀念祖先的關係,她的名字隔了數代又用在1972年出現在海南的美國女人身上。


    “別怕,我和那些鬼不同。”mary微笑著說,極力表明善意。


    袁奇風抱起死去的葉小清,不安地問道:“她失蹤的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她現在為什麽忽然死了?”


    “如果不是我托夢的執念很強,我可能已經消失了。我沒什麽力量,對付不了外麵的那隻畫皮鬼。我快不行了,我的力量已到極限,馬上就要消失了。你還要知道什麽,進去問李英傑吧。”mary誠懇地說完,魂體就越變越淡,冷風一吹就化做烏有了。


    袁奇風顧不得驚歎異國鬼魂出現在石洞裏,當得知李英傑也在這裏,他就抱起葉小清進去找人。黑暗的石洞內有很書架子,上麵擺了很多經書,全是明朝以前的經書。這些經書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有的結成了絮狀,想來很多年沒人碰過了。書架的背後,有一張石床,李英傑躺在上麵,還有明顯的呼吸。


    “小清怎麽了?”李英傑掙紮著坐起來問。


    “她……死了。”袁奇風痛苦地說出這句話,不相信葉小清忽然就死了。


    “你先聽我說,這段時間我知道了屋子裏發生的一切,我想……小清還有救。”李英傑神秘地說。


    原來,葉小清在切到手指,回屋止血時就遇到畫皮鬼了。可畫皮鬼怎麽也想不到,再剝下葉小清的人皮後,血淋淋的屍體又迅速地長出完好的人皮,還閃爍出淡淡的青光。畫皮鬼被正要吃晚飯的大夥催得不行,它便把葉小清藏在床下,消除血跡後就走去客廳了。不過,畫皮鬼不知道,mary偷偷帶走了葉小清,這也是畫皮鬼總在借口搜索屋子的原因,它害怕真的葉小清會出現。


    晚飯時,李英傑吃出人肉的味道,她去廚房組合屍塊時,發現了一個端倪。她那時說起知道誰是死者,意思是說屍塊的死者,而不是指被畫皮鬼害了的葉小清。誰知道,這讓警戒心很強的畫皮鬼聽去,於是它滅掉燈,暗中用八卦刺行凶。幸好葉小清蘇醒後,一直求mary帶她上來救李英傑,因為黃河水變成了紫色,葉小清知道李英傑會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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