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垂下頭,聲音低低的。


    “她要死了,我還是不能原諒她。”


    “我很不甘心。”


    “為什麽當初要那樣對我……”


    “如果當年替我爸背鍋的人是林錚,她也會如此嗎?”


    時凜單手伸過去,握住她的手。


    “不用事事都甘心,也沒有事事都原諒。”


    他望著前方的路,字句清晰入耳。


    “往前看吧,林棉,前麵都會有我。”


    林棉抬眸,抓緊了他的手。


    溫熱,結實,有力。


    像是抓著一根強大而可靠的稻草。


    林棉抿了抿唇,抬手把眼淚擦幹。


    “嗯,要向前看。”


    前麵什麽都會有。


    ……


    晚上,八方城。


    林棉早上哭了一頓,眼睛紅紅腫腫的,到晚上也沒完全下去。


    時凜親自下廚,做了頓晚飯給她喂飽。


    睡前剛上床,他就把人框進懷裏。


    “還在難過?”


    林棉搖了搖頭,嗓音還有點低迷:“沒有,回到北城就好多了。”


    “要不要做一次?”時凜語出驚人。


    林棉僵了一下,紅通通的眼睛睜大,一臉難言地看著他。


    她都這麽喪了,他居然還想著那種事?


    時凜抵著她的額頭,語氣平仄而淡定:“還是那句話,難過的時候,最適合轉移注意力。”


    怎麽轉移?


    做那種事嗎?


    “挺有用的,要不要試試?”他問道。


    林棉睫毛輕抖。


    還沒等她開口,下一秒就被時凜堵住了唇。


    睡衣散落在床頭。


    黑暗中,她緊緊抱著時凜,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這一刻,心似乎沒有那麽空了。


    ……


    夜很深。


    等林棉睡熟了。


    時凜從床上下床,拿著手機去陽台,熟記於心地撥了一串號碼。


    響了兩聲,那端接通。


    是林平安的聲音:“喂?”


    “我要和林棉結婚了。”時凜單刀直入,“你是她的父親,無論從哪種角度上,我都要跟你說一聲。”


    “以後,林棉就是我家的人了。”


    “站在她丈夫的立場上,我希望你們安安分分,不要再讓她傷心難過,否則她傷心,我會很不爽,我不爽,那就都沒有好日子過。”


    林平安聽著電話裏的警告,嘴唇忍不住抖動。


    久久反應不過來。


    內心有個聲音一遍遍的提醒他,他真的失去這個女兒了。


    在林家野草一樣生長的孩子。


    成了別人手心裏的寶。


    是他們錯過了。


    *


    周一,林棉請了一天假。


    一大早就被時凜從床上拉起來,開車直奔民政局。


    出發,領證!


    因為過於積極,他們是今天的第一批。


    連攝影師都格外的熱情。


    “新郎新娘,你們兩個不要繃著臉,放鬆一點,笑。”


    林棉多少有些緊張,端端正正的站在時凜身旁。


    瞪著大眼睛,像是拍畢業照似的。


    一個高冷,一個呆愣,但眼底都隱隱夾雜著期待與欣喜。


    攝影師按下快門。


    十分相配的兩張臉定格在照片上。


    辦好一切手續後,工作人員把兩個小紅本遞給他們,真誠地祝福。


    “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祝你們幸福。”


    林棉接過結婚證,整個人還不敢相信。


    她就這樣結婚了。


    對象還是時凜。


    “發什麽愣,高興傻了?”


    林棉萬分珍重地收起結婚證,跟寶貝似的。


    “隻是覺得不真實,跟做夢似的。”


    時凜牽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以後,你就是我戶口本上的人了。”


    再也不用因為戶口在林家而受到牽製。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戳到了林棉的心口處。


    是啊,她仿佛一瞬間自由了。


    “把眼淚憋回去,開心一點,下午還有正事要配合。”時凜提醒她。


    “什麽正事?”


    “拍婚紗照。”


    啊……


    林棉突然想起來了,之前預定了婚紗照,正定在今天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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