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眾人對唐逸的話,還存有懷疑的。


    唐畫可是三元及第的狀元,你說他抄襲他就抄襲了?


    但現在看到老福王急匆匆進來,手中還提著劍一副要砍人的樣子,現場很多人都愣住了。


    “福王,真是福王爺!”


    “我去,難道是真的,唐畫的三元及第真有問題?”


    “不會吧,要真是這樣,那就是妥妥的欺君之罪,唐家是活膩歪了……”


    “……”


    盯著拎著劍快步走上台的福王,現場瞬間喧囂起來。


    有人震驚,有人錯愕,有人幸災樂禍……好家夥,整個沈園詩會,都成為唐家的家族秀了,簡直就是秀天秀地秀九族啊!


    這時的議論聲鋪天蓋地,然而,此時唐畫看著快步走往台上走來的福王,隻覺得周圍的聲音漸漸飄遠。


    仿佛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他給徹底吞噬了。


    詩是唐逸寫給福王的?他竊取的是福王的詩詞?


    唐逸害我!


    “唐逸,你是故意的?”唐畫怒目瞪著唐逸,眼睛噴火。


    “早就提醒過你的,是你不信。”


    唐逸雙手枕著頭靠在椅子上,聲音平靜。


    “你敢肆無忌憚地抄襲,無非就是覺得你是陛下欽點的三元及第的狀元,有恃無恐。”


    “畢竟陛下,是不能有錯的。”


    唐逸微微側眸,睨著唐畫:“可是你忘記了一個前提,那就是錯的不是陛下,錯的是你。”


    “你覺得陛下堂堂九五之尊,會為你的錯誤買單?”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何況,從現在這種情況看,皇帝明顯很想借勢收拾劉溫和唐敬等人。


    你抄襲,陛下不僅不會幫你打掩護,他會高興得會須一飲三百杯呢,畢竟你給他提供了一個收拾你爹的好借口。


    當然,唐逸隻能在心裏暗暗吐槽,這種話是不能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來的。


    而聽到唐逸的話,唐畫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哪裏還有之前的半點狂妄和嘚瑟。


    唐逸的確是提醒過他,可那時的唐逸在他眼中,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廢物罷了。


    他需要在意一個廢物的話嗎?


    但現在,他整個人被恐懼吞噬,終於知道怕了。


    唐逸說得沒錯,他還沒有重要到讓堂堂一國皇帝,為他背棄原則的地步。


    “小逸,我錯了,幫幫我,幫幫我……”


    唐畫看著福王手中錚亮的長劍,雙腿都在發軟,差點一頭跪在地上:“小逸,我們是兄弟啊!我們是血濃於水的兄弟,求你幫幫我。”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啊!”


    唐畫站在唐逸身側,低著頭攥著拳,用隻能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


    聲音急促而顫抖,幾乎都快哭出來了。


    如果對手是唐逸,他顛倒黑白,隨意都能編造出一套說辭,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畢竟唐逸很難自證清白,可麵對福王,他連顛倒黑白的勇氣都沒有。


    那可是當年靖康恥,敢單槍匹馬和北狄大軍拚命的人!


    更重要的是,對方是皇親!


    手上握有實權的皇親!


    唐逸聽著唐畫的求救,看向他的目光變得更加的不屑起來。


    但凡唐畫敢將錯就錯,敢眾目睽睽之下和福王辯一場,就算敗了,他唐逸也會高看他一眼。


    結果,這家夥不過是個虛偽的利己主義者罷了!


    事情對自己有利,便將事情無數倍放大,恨不得讓天下人都知道。


    可一旦局麵對自己不利,便會想方設法先將自己摘出去。


    可恥!


    “求我?”


    唐逸嗤笑。


    “唐畫,你今日這架勢,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吧?”


    “一上來,就拾掇薑雲娜那女人找我麻煩,貶低踐踏我,不就是為給你出手創造更多名正言順的機會嗎?”


    “她們鋪墊得很不錯,你該大發神威將我踩在腳下,這才是你該做的事。”


    “但你現在卻求我……放過你?!”


    說到後麵,唐逸的聲音已經冰冷下來。


    放過唐畫?開什麽玩笑!


    今日為了殺他,這家夥可謂是做足了準備,哪一項不是奔著讓他身敗名裂去的?


    他,早該死了!


    “唐逸,你別太過分了。”


    “我們都是唐家子弟,真鬧到生死的地步,丟的是唐家的臉。”


    “父親……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見到老福王已經上台,唐畫眼睛都紅了。


    他直接搬出了唐敬,用唐敬威脅唐逸。


    該死的,我求你是你的榮幸,你還敢嘲諷我?


    然而。


    唐逸聞言睨了他一眼,目光就像是在看個白癡。


    “唐家?和我有關係嗎?”


    “你不是喜歡顛倒黑白能言善辯嗎?那就和福王好好辯辯吧!”


    話落,唐逸站了起來衝著怒氣衝衝的福王拱手一禮:“見過王爺,抱歉,原本隻是遵從王爺的意思,將詞寫下來……沒想到,被人冒用了。”


    “小子,這和你沒關係。”老福王衝著唐逸隨意揮揮手,冷眸便盯著唐畫。


    當初,他讓唐逸謄抄《春望》,是想和老將軍狄蒼一樣,要他小詩仙的真跡。


    卻沒想到陰差陽錯,被唐畫拿到殿試上裝逼去了。


    那是屬於他的詩詞,竟然有人敢盜用!


    “你,就是三元及第的狀元,唐畫是吧?”


    福王提起劍,指著唐畫:“誰給你的膽子,敢偷唐逸小子寫給本王的詩,用到殿試上嘲諷和羞辱陛下,以奪狀元的?!”


    聽到這話,全場幾乎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了唐畫的身上。


    連同炎文帝,劉溫,唐敬等人也都齊齊看了過去。


    此時,他們臉色都出奇一致,全都陰沉至極,也都在等唐畫的答案。


    當日殿試,唐畫一首《勸諫詩》驚豔全場,要是這首詩真是抄襲唐逸的,那將會是整個大炎科舉史上最大的黑幕!


    打的,是整個大炎朝廷,大炎文壇的臉。


    頃刻間,整個鹿鳴湖的氣氛都壓抑起來,宛若暴風雨前的寧靜。


    而唐畫本來就是個又菜又愛玩的廢物,隻會暗戳戳陰颼颼地搞事情,根本就沒有那麽強大的心態去支撐他的野心。


    他早就嚇得半死,此時見到福王抵在喉嚨前的劍尖,嚇得差點沒當場跪在地上。


    “王爺,這……這是個誤會。”


    “我沒有抄襲,我……我隻是借用……”


    唐畫聲音顫抖。


    讀書人借用,怎麽能是抄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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