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讓姐仔細瞧瞧,一層的核心在哪裏——”


    莫淩兒說著,靠在欄杆之上,以手托腮,就要朝下看去。


    “眠”微眯鳳眼,半隱沒於袖中的手,悄悄攥了攥,繼而緩緩鬆開。


    “夠了。”


    他冷聲道。


    “節製召你來這裏,可不是讓你來幫著下麵那群螻蟻的。”


    “...哎?那你喊姐來幹什麽?”


    莫淩兒愣了一下,繼而一挑眉,伸出食指,戳了戳身側人黑色的鬥篷。


    “節製,你也太高冷了吧?姐擱這分析半天,你倒是回句話啊...你這樣,讓姐很沒麵子的,好不好?!”


    節製伸手,揉了揉被身側少女吵得不自覺皺起的眉眼,一把拂開少女搭過來的手。


    “哎呦!我的手——”


    那一拂力度並不輕,莫淩兒當即痛呼出聲。


    隻是這一拂,也把她的火氣,拂了上來。


    她正要發作,便感到肩膀之上,覆了一隻手。


    她身形有些僵硬地扭頭,冰涼又小巧的右手正搭在她的肩上,一隻蟲子,在她略帶驚恐的目光下,迅速順著她的領口,鑽入衣內。


    隨即,便是一陣又一陣,鑽心的疼痛。


    “阿...阿...阿......巧?”


    口舌像是打了結,莫淩兒想要轉身,想要奔跑,想要...逃脫,但——她有些慌亂地發現,她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軀體了。


    固定的視角之中,一直沉默的鬥篷少年,緩緩轉過身來,幾縷銀白色的劉海在寬大的黑色帽兜之下,若隱若現。


    她看不清節製的神情,但此刻,節製,這個npc唯一可見的嘴角,緩緩勾起了一個冰冷的弧度。


    剛才這位他親自挑選的合格者所說的話,不得不說,讓他感到失望。


    似乎...有點太積極了。


    積極得,讓他感到...厭惡。


    不知是否錯覺,他在這位少女身上,看到了愚者,甚至是...魔術師的影子。


    並非她像他們,而是——多次的失敗讓他有隱隱有了預感,麵前的這位,也許最終又會像那兩個召喚物一樣,選擇倒戈向主角團。


    略有涼意的指尖,緩緩勾上了她的下巴。


    “眠”的清透聲音,在莫淩兒耳邊響起。


    “節製,這可是你親自選定的人,當真說交給我,就交給我了?”


    節製微微頷首,看向下方,對於被下了蠱的少女,現在是一個眼神都欠奉。


    “啊,隻是個擁有無用內核的家夥,實力的底子倒還不錯,就當是送給你的...禮物。”


    他盯著下方,隨口說道。


    “禮物麽......”


    不知是否錯覺,隨著節製這句話說出口,莫淩兒感到放在自己麵上的指尖,霎時間變得溫柔起來。


    “眠”甚至心情頗好地將她有些散亂的幾縷發絲,撥到了耳後。


    熟悉的好聞的藥的氣息縈繞於鼻尖,莫淩兒總算是知道,自己身上的令牌,是來自麵前的人。


    某種意義上說,節製確實沒騙她。


    但自己也確實...被一個神秘的遊戲人物耍得團團轉。


    她以為這些是她此行的隊友,她以為..他們實力足夠強大,值得被她認可,到現在,最可笑的一幕發生了。


    她這哪裏是運氣好,搭上了“秘密任務”的快船?明明是...踏進了虎穴。


    還不如當初跟阿弟他們組隊...雖然隊裏有個煩人精,但是也好過自己在這裏憋屈罰站!


    一時間,莫淩兒簡直是追悔莫及。


    自己好歹也是前排打手,怎麽,怎麽今天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折在了幾個npc手裏了呢!


    虧得當初齊大聖因為節製的事來找她時,她還打心底嘲笑他這個打手榜第一名不副實,心裏美滋滋地想著——節製讓齊哥都拿他沒辦法,這次任務穩了。


    也沒怎麽聽,就直接回絕了齊大聖的提議。


    現在想來,齊哥在節製身上屢屢碰壁,似乎...也是可以理解了。


    畢竟,這群npc根本不當人,心思九轉十八彎,說翻臉就翻臉,說動手,那叫一個悄無聲息,果斷利落。


    說好的當隊友呢?說好的自己是主力輸出呢?那個——可惡的大瞎子,虧得當時自己還把令牌給了他,現在看來,那個家夥一定是幫凶了。


    等自己被解除限製,一定要抓住那個大瞎子,然後——


    就在莫淩兒暗戳戳琢磨節製幾個npc的一百零八種死法的時候,節製的一聲歎息,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他們似乎...總是能夠脫穎而出。”


    “之前的追殺,讓他們對待這些小蟲子,應付得得心應手。”


    “眠。”


    節製道。


    “眠”低低應了一聲。


    “你說,他們是否能找到一層的核心所在?”


    “如果那些蟲子無法給予他們實際上的傷害,那麽,我想,找到核心,隻是時間問題。”


    “眠”回答得沒有任何停頓。


    節製對此不置可否。


    “那麽,就讓她們,下場吧。”


    “如果這群人倒在了第一層,那才是意外。”


    他並不覺得,主角團在經曆了他一次又一次的追殺後,對付這群蟲子,會變得手足無措。


    第一層對於沒經曆過蟲群的人來說,是個災難,仿若無止境的蟲群打的就是一個措手不及。


    但一旦經曆過,克服內心的恐懼,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據“眠”說,一層全是些幼蟲,正如人類饑餓的嬰孩,而人的血肉就像是送至蟲子嘴邊的乳汁,它們會為此貪婪吸吮,但說到底,嬰孩的口齒,並不鋒利。


    但凡有些防備的人,也不至於落得一個全身血液被吸吮殆盡的結局。


    至於為什麽“眠”會布置顯得有些雞肋的第一層,他得到的答案是...為了以這群人中較弱者的血肉,養蠱。


    順便,消除掉蟲子中孱弱的部分。


    在“眠”看來,弱者本該被強者吞噬淘汰。


    它作為蠱王,一路就是這麽走出來的。


    他記得,“眠”在說完這句話後,那雙眼睛,是含著笑意看向自己的。


    “別擔心,作為我的父親,即使您像幼蟲一樣孱弱,您也不會被淘汰。”


    這話聽在節製耳朵裏,相當於拐彎抹角在說他弱。


    他內心波瀾掀起,又重重落下。


    他聽到這話的瞬間,想到了世界,想到了世界擁有的那份...彭博滂湃的力量。


    如果,那份力量,屬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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