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旦小世界的主角的發展不符合預期,是會對本源世界的人造成思維上的紊亂的,一旦紊亂,很有可能,他們就會放棄這個主角,或者說,放棄這個世界的思維層麵的締造。】


    【隻有按照他們的所思所想,他們得到愉悅的回饋,也會更有動力了,不是麽?】


    當時尚且稚嫩的節製沉默了片刻,在他的目光注視下,節製以很沉重、很嚴肅的語氣,說出了不曾被他放入考慮範圍之內的話。


    【可是,世界,你是否對本源世界的人太過縱容了?要知道,除非死去,不然他們的思維不會枯竭,得到負反饋又怎麽樣?】


    【其實,在我看來,本源世界的人和小世界的人並沒什麽不同,你實在不該為了遷就看似更重要的一批存在,而抹殺另一批存在的自由。】


    指尖,觸及到了什麽,身為“世界”的他,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即感到些許憤怒。


    那是他許久都不曾有過的情緒。


    【所以,在這個小世界,你擅自抹除了惡魔帶給主角的詛咒?你知不知道,這可是一個虐文主角,他和風念念注定要愛而不得千生千世才能勉強走在一起?】


    【而按照你的做法,主角是開心了,風念念是開心了,但本源世界的人卻不會受到正反饋,這是位噬虐者,隻有虐主,才能讓其感到開心。】


    【這個小世界,注定會被拋棄。】


    果不其然,在他話音落下的那刻,因為設定不符合預期,這個小世界,被本源世界的存在無情拋棄。


    節製沉默了。


    但很快,原本被拋棄的小世界,又被另一個本源世界的人選中,因為這個人,是噬甜者。


    小世界男女主未曾結束的發展,甜到了這個存在,所以,這個世界有了被延續下去的可能。


    【看吧,世界,即便沒有惡魔的幹涉,這個世界,依舊可以發展延續,隻不過換個替代者而已,為什麽你一直堅持小世界要和第一創造者緊密綁定呢?】


    【不是所有的,都是原本的好,為什麽...不能像現在這樣呢?他們的人生也同樣不該被幹涉,派惡魔去這麽做,也太無原則討好那些存在了。】


    節製的話,讓他有些反感,但他並不想繼續和節製理論,他隻是問了節製一句話。


    【你是站在這個視角來看這些主角,這些小世界中的人,並不會覺得他們的人生被幹涉、被操縱,他們對此一無所知。】


    【你憐憫於他們,也許他們自己,並不覺得自己可憐,在知道真相之前。】


    【他們...也不可能知道真相的,不是麽?】


    他說著,便命令白發少年,讓風忘語,此生感受不到任何來自風念念的愛意。


    最終,風忘語看著風念念獨自一人度過了得不到回應的一生,最終來到壽命盡頭。


    此舉愉悅的本源世界小世界原本的創造者,他又著手建立了一層有關愛情和生命及容顏的聯係,算是徹底阻隔了所有可能。


    那是許久之後,已經成長了許多的白發少年,默默地看著這一切,聰明地不再選擇言語。


    隻是,在少年轉身離開之時,卻頓了腳步,扭頭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世界,我們的存在是否多餘?我想,這些自發形成的小世界,沒有我們的幹涉,也許會存在得更好,就算無法存在下去,也是它們自己走出的一條路。】


    這是個危險的想法,也是個他從未想過的問題。


    但他還是給予了否定的答案。


    可笑,他們的存在,怎麽會多餘?


    回想戛然而止,“世界”抬眸看向麵前緊閉雙眼的紫衣青年,按照本源者的劇本,雖然過程曲折,但風忘語和風念念,最終還是有個難得的好結局。


    這是...本源者的恩賜。


    作為“世界”,他完全可以做到這些。


    但麵前人,似乎已經精疲力竭,但求一死。


    讓他這麽絕望的是那些仿若無盡的嚐試,還是知道真相的絕望?


    “世界”覺得兩者兼有,但他並不希望風忘語死,這不符合他的利益,他要...遵循原本的結局。


    風忘語和風念念會在一起,會...一直在一起,即便兩者,也許並沒有了情感。


    但誰會在乎呢?


    “抱歉,我無法對你下手。”


    “世界”垂眸,遮去眼底的冷漠,“我不忍心。”


    他聽到自己柔和了嗓音,這麽說。


    “你真的很自私,世界。”


    風忘語絕望地笑了,他不會被“世界”的假麵欺騙,他不會。


    但除了世界,誰能賜他一死,給他解脫?誰也不能。


    就算有,大抵也是“世界”手下的傀儡,他們受命於世界,自然更不敢違抗“世界”的命令。


    “也許...我可以。”


    白發少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在世界驚詫的目光中,在風忘語灼灼目光中,時汜站起身來。


    他緩緩走到風忘語麵前,一把推開上前阻攔的“世界”。


    但下一刻,他就像支撐不住似地,要跌倒在地。


    風忘語眼疾手快地抓住時汜的手,趁機將一個圓滾滾以及另一個扁扁的東西,塞入麵前少年的手心。


    “這是...算是我和念念給你的,也許,你同樣,可以為我帶來解脫。”


    他低語,幾不可聞。


    白發少年卻不動聲色將其收回了空間背包。


    “希望你可以讓我...得償所願。”


    風忘語鬆開手,看向麵前冷冰冰的白發少年,眼底藏著乞求。


    時汜並未吱聲,隻是在“世界”反應過來之前,將真傷之刃,狠狠刺入麵前青年的心髒所在。


    一團血霧在他麵前悄無聲息地綻開,卻未沾染他分毫,繼而...一切歸於平靜。


    他聽到了隨之而來的來自“世界”的低落又惋惜地歎息,這讓他感到有些好笑。


    白發少年轉過身來,指尖把玩著真傷之刃,明目張膽地看向“世界”。


    “你回來了,世界。”


    他淡淡道,麵上無懼無畏,就像是要跟老朋友開始閑聊。


    “世界”笑了笑,到了這會,他唇角的笑,倒反而多少有些真情實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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