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淩遊此時想起了一件往事,便說道:“爺爺在生前,從未提及過您老,故而我不知道您老與他之間還有這樣一層關係。”


    葉扁舟低眉道:“他離開時,有氣,也有恨,可能他在怪我沒有為他出麵主持公道吧,但當時的局麵,比他想象的複雜,哪怕直到今日,我也沒辦法和任何人解釋,所以他要想恨我,那便恨吧。”


    而淩遊卻搖了搖頭:“不,他不恨您。”


    葉扁舟抬眉看了看淩遊:“哦?”


    淩遊隨後說道:“還記得我兒時,爺爺有一次喝醉了,作過一幅字畫,畫中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下藏著一條小河,樹林邊有兩個青年坐在草地上對弈,而河中一葉扁舟上,一個老人一邊扶漿一邊笑盈盈的看著他們,我當時隻知道,那對弈的人,是我爺爺和魏書陽爺爺。可那扁舟上的老人,我始終不知,我也曾問過爺爺,這是誰?可爺爺卻長歎一口氣說,畫著玩的。但今天看到您,我想,那劃槳老人應該便是您吧。”


    葉扁舟聽後心中不由得有了一絲激動,但還是搖頭道:“你為什麽說,那人是我?難道就因為我的名字叫做扁舟嘛?也許真的就是他畫著玩的吧。”


    淩遊聞言說道:“不,是因為那篇題字,我才鬥膽判斷爺爺的心意的。今天我終於明白爺爺為什麽要提那句詞了。”


    葉扁舟聞言趕忙問道:“什麽詞?”


    淩遊看著葉扁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亦飄零久!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


    話音落地,葉扁舟瞬間紅了眼眶。


    眾人見葉扁舟的情緒激動了起來,林家信便趕忙上前說道:“您老要注意身體啊。”


    葉扁舟擺了擺手:“我沒事,沒事的。”


    而又過了一會時間,秦鬆柏便就離開了鳳來山,畢竟今天耽誤這麽久的時間,第二天肯定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處理,而走之前,他又囑咐了淩遊,在這裏等林懷江醒來,再為其複診一下。


    借著這段時間,葉扁舟便和淩遊也得了一個說話的機會,一老一少,聊的相得甚歡,又在很多醫術方麵做了些交流,淩遊也秉著虛心的態度,向葉扁舟請教了一些醫案上的辯證。


    直到聊的很晚,葉扁舟有些乏了於是便睡下了,而淩遊則是去了二樓林懷江的房間,在那裏觀察著林懷江的情況。


    直到第二天一早,林懷江的情況大有好轉,說話都清晰的了不少,那半邊之前動都不得的身子,也有了反應。


    在吃過早飯之後,淩遊便向葉扁舟和林家信提出了告辭,而葉扁舟則是留在了林家。


    臨走時,林家信與淩遊交換了一個聯係方式,像他這樣的人物,自然不會把謝謝一直掛在嘴邊,而淩遊這個人情,則是被他記了下來,又寒暄了幾句後,淩遊便駕車離開了鳳來山林家。


    而下山之後,淩遊就給徐耀祖打了個電話,兩人又約到了上次吃飯的那家餐廳見一麵,不過這次卻是淩遊先到了那裏等著他。


    在淩遊喝了一壺茶之後,徐耀祖便推開包房的門走了進來。


    “你今天怎麽這麽清閑,有時間來鬆明啊。”徐耀祖笑嗬嗬的走到淩遊麵前。


    而淩遊則是笑著站了起來:“這段時間多虧耀祖哥你了,我自然是要登門致謝的啊。”


    兩人在這幾次的接觸中,也漸漸熟絡了起來,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多餘的客氣,反而偶爾還能開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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