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已久,再次踏入戚家的門,戚然驟然有些恍惚。


    發生在這裏的一切,她至今記憶猶新。


    現在看來,頗有幾分物是人非的滋味。


    “然然,你先坐。”


    董若雲殷勤地把戚然帶到了沙發處落座,隨即又看向一旁的趙媽:“去準備點吃的過來。”


    “好。”


    趙媽連連點頭,立刻奔著廚房去了。


    董若雲在戚然身邊坐下,給她倒了杯水,遞到她麵前:“先喝杯水。”


    “謝謝。”


    戚然接過水杯,客氣禮貌得像個外人。


    董若雲眸光一暗,緩了片刻,她才繼續道:“你工作還順利嗎?”


    “挺順利的。”


    “你瘦了很多。”


    “嗯,工作需要。”


    “你現在住哪?住的還舒心嗎?”


    “紀總給我安排的住處,住得很舒心。”


    “你說的紀總是紀永言的哥哥-紀淮?”


    “對。”


    二人一問一答,空氣中總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息。


    “你有合適住處我就放心了,錢呢?你有錢用嗎?”


    “有。”


    董若雲突然起身,道:“你等我一下。”


    “嗯?”


    與此同時,趙媽端著點心和茶水走了過來:“戚然,來,吃點,都是你以前最愛吃的。”


    “謝謝。”


    戚然隨手拿起一塊點心,送進嘴裏,對上趙媽眼裏期待的光,她稱讚道:“很好吃,還是原來的味道。”


    “喜歡你就多吃點,我準備了很多,待會兒給你帶上。”


    戚然彎了彎眉眼:“好。”


    二人說話間。


    董若雲回來了,她手裏還捏著一張銀行卡,在戚然身邊坐定後,立刻把卡塞進了戚然的手裏:“這張卡你拿著,密碼是你的生日。”


    戚然被嚇了一跳,慌忙把整塊點心塞進嘴裏,連連往外推:“不,我不能拿。”


    “然然!”


    董若雲加重了語氣,眼裏的憐愛與愧疚更甚,她緊緊握著戚然的手,不許戚然推脫:“你聽媽媽說。”


    戚然動彈不得,隻能擰眉看著她:“我不能要你的錢。”


    “這筆錢,是從你一歲生日起,媽媽給你存的;你每年過生日,我都會存一筆進去,直到你24歲;本來想著,一直存到你出嫁,給你做嫁妝,但現在——”


    說到這兒,董若雲眼眶紅了,聲音也有些哽咽:“這是一份承載著我對你最美好祝願的東西,我希望你能接受。”


    “你親生母親的過錯和所要承受的後果,本不該由你來擔著;但,這世上的事,總是很難找到絕對正確的解法,我不得不做出選擇和偏向。”


    “你往後的日子,很多時候都需要自己來做出決議,為此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這張卡,可以作為你的退路和保障。”


    董若雲輕輕拍了拍戚然的手:“娛樂圈是個充滿腥風血雨的地方,如果哪天撐不下去了,就離開吧!這張卡裏的錢,足夠你過完普通人幸福寧靜的一生。”


    “然然。”


    董若雲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知道你委屈,但別怪千亦;過往的24年,她替你吃了很多苦,現在對你懷揣不滿,隻是因為過不去心裏那道坎。”


    “我知道。”


    戚然眸光閃爍:“我不怪任何人,能過好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很滿意了。”


    見戚然似被說動,董若雲凝重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些許輕鬆。


    她鬆開了握著戚然的手,愛憐地撫上了戚然的頭,欣慰道:“然然,你長大了,懂事了很多。”


    下一秒。


    戚然把卡塞回到她手裏:“心意我領了,但錢我不能收。”


    董若雲麵上的溫柔與喜悅驟然消退。


    “然然!這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錢。”


    “阿姨,你的女兒叫戚千亦,這份嫁妝,也該是她的。”


    一聲‘阿姨’叫得董若雲整個人都傻在原地,良久沒回過神來。


    “然然——”


    董若雲還欲說些什麽。


    戚然的手機鈴聲乍然響起,打來電話的人是薑夏,她剛要接通,電話就已被掛斷。


    亮起的屏幕上,赫然浮現出薑夏兩分鍾前發來的消息:


    【戚然,戚千亦回來了。】


    【戚然!!!你快看手機!!!】


    【戚千亦回來了!!她進去了!!】


    戚然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抬眸,就對上了董若雲滿眼的渴求:“然然,你把卡拿著,算媽媽求你。”


    說話間。


    董若雲再次把卡塞進了戚然手中。


    戚然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把卡送還給董若雲,同時道:“戚千亦回來了。”


    “什麽?”


    董若雲一怔,隨即臉上浮現出些許驚慌之色。


    與此同時。


    門被打開,戚千亦清亮的聲音響起:“媽,外麵那輛車是誰的?”


    戚然起身,和董若雲拉開了距離。


    董若雲亦不敢靠近。


    二人此刻的狀態,像極了‘偷情被抓’。


    董若雲眸中彌漫出不安與幾分小心翼翼:“千亦,你回來了?”


    戚千亦本還帶笑的臉,看到戚然的下一秒,戛然而止。


    “我不該回來嗎?”


    “怎麽會?”董若雲連忙上前迎她:“這是你的家,你想什麽時候回來都行。”


    說著,就要去接戚千亦手裏的包。


    戚千亦的身子側了側,避開了董若雲的動作,她深深地看了董若雲一眼:“以後我不會再突然回來,免得影響到你。”


    “千亦,你誤會了。”


    董若雲想解釋,但又擔心把關係撇的太幹淨,會寒了戚然的心。


    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戚千亦,我是來找你的。”


    戚然直直地走到戚千亦麵前:“董阿姨出於禮貌,才會招待我。”


    “是嗎?”


    戚千亦嘴角勾起一抹譏諷:“戚然,別把其他人當傻子,你心裏打得究竟是什麽算盤,誰不清楚?”


    既然跟戚千亦掰扯不明白,戚然索性放棄,直接說明目的:“宋旭澤,《星途璀璨》的男二,你在投資這部劇的時候,應該見過他的資料,他偷稅漏稅已久,而且數額龐大,隨時都有東窗事發的可能。”


    “你應該也不希望自己的投資打了水漂?”


    “戚然,你也應該知道,我不喜歡被算計利用;你跟我說這些,不就是想借我的手,除掉宋旭澤?”


    戚然:“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戚千亦冷笑一聲,徑直朝樓上走去。


    “咱們是利益共同體,他出了事,《星途璀璨》被埋,誰都沒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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