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永言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指著戚然,氣急敗壞道:“她是裝的,你看不出來嗎?她從小就極善偽裝。”


    戚然嚎得更大聲了,光潔白皙的額頭冷汗一陣一陣往外湧,她紅著眼睛瞪向紀永言:“你來裝一個,試試看疼不疼!”


    戚千亦擰眉看向紀永言:“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紀永言頓時語塞,目光在戚千亦和戚然身上來回遊移,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現場有保安圈出來的防護區,防止眾人紛紛湧上前來查看情況,影響到醫護人員救治。


    隻是。


    這層防護能阻礙到他們上前,卻無法阻止他們想要窺探事態的心。


    恰巧看到全過程的人當即繪聲繪色開始講述方才發生的事。


    眾人詫異至極:


    “你是說,那人是衝著戚家的戚千亦去的?”


    “戚千亦竟然是戚然救下的?”


    “她們之間不是勢如水火嗎?戚然還因為戚千亦被趕出了戚家,怎麽會舍身相救?”


    “我總覺得動手傷人的男人眼熟得很,好像在哪裏見過。”


    “……”


    消息很快便被送到了東道主-楊鴻博那。


    彼時。


    楊菲兒的父親-楊鴻博正滿臉笑意,一手拉著楊菲兒,一手拉著紀淮,企圖撮合。


    “紀淮,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人品、秉性我最清楚;現在,你跟菲兒都到了要婚配的年紀,就讓我來做主,給你倆牽個線怎麽樣?”


    說著,楊鴻博大笑出聲,把楊菲兒往紀淮麵前推了推:“菲兒跟你自小相識,知根知底,你瞧瞧看,她怎麽樣?”


    楊菲兒羞紅了臉,故作嬌嗔地瞪了楊鴻博一眼:“爸!”


    可落在紀淮身上的眸子,卻寫滿了希冀。


    她喜歡了紀淮數年,卻遲遲沒有進展,甚至連見麵都是奢望,她求助無門,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長輩身上。


    紀淮幼時,她父親對紀淮幫助頗多;這些年來,他們雖然不似從前那般親厚,但紀淮對她父親總是尊敬的。


    她隻希望,紀淮能看在長輩的麵子上,給她一個機會。


    因此。


    她巴巴地求了楊鴻博很久,才求得楊鴻博肯撇下臉麵,親自到紀淮跟前說和。


    本以為。


    紀淮會看在楊鴻博是長輩的份上,對他的話多幾分慎重,沒想到,他拒絕得那麽直接。


    “楊叔叔,實在抱歉,我隻當楊菲兒是妹妹。”


    此言一出。


    楊鴻博和楊菲兒同時變了臉色。


    楊鴻博的臉色,一度比楊菲兒還要難看幾分。


    他楊鴻博的女兒,多得是人上門想要攀親,他沒有嫌棄紀淮無心事業,蠢笨到放棄紀氏集團,終日混跡在娛樂圈當個戲子已經很給麵子了。


    紀淮竟然拒絕他?


    他麵上不顯,心裏卻十分憎惱,他剛欲開口擠兌紀淮兩句,卻被人打斷了話茬。


    “楊董,出事了。”


    負責安保工作的經理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滿臉凝重。


    楊鴻博想跟紀淮聊得有些私密,所以特意找了處較為僻靜的地方,經理趕來,確認所見三人皆算當事人後,直接道:“現場突然有人持刀傷人,跟紀先生一道來的戚小姐受了傷。”


    “什麽?”


    楊鴻博驟然驚愕。


    楊菲兒亦被嚇到了:“持刀傷人?誰這麽大膽,敢來這裏傷人,哥哥——”


    楊菲兒朝紀淮看去。


    而此時的紀淮,早已朝著餐區的方向狂奔而去。


    自從母親去世,他的性子就徹底冷了下來,永遠冷漠、永遠處變不驚、永遠保持鎮定。


    楊菲兒認識紀淮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紀淮拔足狂奔,滿目驚慌的神色。


    她咬緊牙關,眼裏漸漸氤氳出了水霧。


    在楊家的晚宴上出了這種事,楊鴻博怎能不焦心?顧不上女兒,他匆忙詢問:“在哪?”


    “餐區。”


    “報警了嗎?”


    “警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楊鴻博向前走了幾步,才記起身後的楊菲兒:“菲兒,你的事晚點再說,爸爸先去處理持刀傷人的事。”


    “嗯。”


    楊菲兒眼底是說不出的落寞,她吸了吸鼻子:“我跟你一起去。”


    她也很想知道。


    戚然身上到底有什麽魔力,能讓紀淮那麽癡狂地對她。


    戚然剛剛包紮好手臂上的傷口,猝不及防被攬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離得太近,她能聽到紀淮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還有急促的喘息聲。


    “你沒事,你沒事。”


    紀淮抱著戚然,大掌撫著她的後腦勺,溫熱的呼吸聲噴灑在她發間。


    戚然被他緊緊抱著,勒到有些難以喘息。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紀淮臉上彌漫出驚慌失措的神色,她著實有被嚇到,沒敢掙紮,她連連回答:“我沒事,隻是受了一點點輕傷,已經包紮好了,完全不礙事。”


    良久。


    紀淮才鬆開戚然,似不放心一般,他再次上上下下地把戚然檢查了個遍。


    戚然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再次重申:“我沒事,真的沒事。”


    紀淮抬手,擦掉了戚然臉上的血跡:“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受傷?”


    他是在問戚然,淩厲且質問的目光卻落在了戚千亦身上。


    “是——”


    戚然把剛才發生的事粗略解釋了一遍,誰知,紀淮神色愈發淩厲,矛頭直指戚千亦:“既然是來找你的,為什麽要推戚然出去擋災?”


    戚然瞪大了眼,萬分驚愕:“戚千亦沒有推我出去擋災,是我自己站出來的。”


    “她已經把一切都還給你了,處處忍讓、退卻,你又何必繼續為難她?”


    關心則亂,戚然解釋了這麽多,紀淮隻抓住了‘來人是要傷戚千亦,最後受傷的卻是戚然’這一重點。


    戚然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戚千亦沒有為難我,你是沒有聽清楚我的解釋嗎?我——”


    不等戚然說完,紀淮再次開口:“或許,戚然曾經為求自保是算計過你;但你捫心自問,自從你回到戚家,她有沒有再算計你一分?”


    “她——”


    戚然心跳如雷,直接撲上去捂住了紀淮的嘴:“你可憋說啦!!!”


    她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全被紀淮這張嘴給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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