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起初還在阻攔,到最後已然麻木。


    紀淮一副恨不得把家搬去的架勢,根本不是她能攔得住的。


    看得出來。


    紀淮對戚承誌和董若雲很是敬重。


    戚宅。


    戚承誌和董若雲知曉戚然和紀淮要來,早早等候在門口。


    待看到二人車輛駛來,立即上前迎接。


    紀淮見慣了大風大浪,自詡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可驟然見著戚承誌和董若雲,他還是控製不住地有些緊張。


    他迅速下車,在二人麵前站定,舉止謙遜:“叔叔好,阿姨好。”


    紀淮強行收起平日裏麵對外人時的疏離、淡漠,盡可能地表現出絕對熱情,以換取二人的好印象:“這些是我給您二位準備的小小薄禮,還請笑納。”


    他身後,戚家傭人在戚然的指揮下,將塞了整個後備箱的禮物依次取出,乍一眼看過去,著實壯觀,和他口中的‘小小’形成極大反差。


    戚承誌和董若雲身價不菲,又見多識廣,但紀淮帶去的眾多禮物,仍舊令他們眼前一亮,足以見得用心程度。


    董若雲的臉更是笑成一朵花,她一手拉著戚然,一手拉著紀淮,言語熱情:“然然,紀淮,快進來,回自己家,哪裏用得著帶這麽多禮物?”


    自從真假千金的事敗露,戚然被趕出戚家,董若雲就再也沒像今天這樣,發自內心地開心過。


    而今。


    他們一家人終於能毫無芥蒂地湊到一處。


    紀淮待戚然又十分誠摯,她這個做母


    親的,簡直喜到合不攏嘴。


    戚然沒吭聲。


    雖然戚氏集團的聲明中,力證了她戚家小姐的身份,但沒有徹底捋清、確認之前,她不便貿然開口,免得有蹬鼻子上臉之嫌。


    “然然?”


    遲遲未等到戚然喚一聲‘媽’,董若雲心生希冀,望向戚然的眼神中,翻湧著壓抑的渴望。


    正在戚然不知該如何回應董若雲熱情之時,戚千亦突然出現:“愣著幹嘛?連爸媽都不認了?”


    一句話,暖得董若雲眼眶猛地一酸。


    一旁的戚承誌同樣心中百轉千回,頗有幾分不是滋味。


    戚然張了張嘴,出口的話有些發澀:“爸,媽。”


    這是戚然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喊‘爸媽’,陌生、晦澀,卻並不反感,甚至還有幾分淡淡的歡喜。


    平心而論。


    戚承誌和董若雲堪稱頂配父母,戚然是喜歡他們的。


    “誒!”


    董若雲重重應聲。


    戚承誌麵上亦流露出笑意,連連點頭:“嗯,回來就好。”


    戚千亦看著眼前這一幕,嘴角同樣揚起笑意。


    這種感覺,也很美好。


    紀淮和戚然被當做座上賓迎入家中,董若雲和戚承誌圍著他們來回轉,道不完的思念,和說不完的話。


    當然,便是在這樣的情景下,二人也沒疏忽戚千亦。


    他們一家五口,一同暢聊,場麵好不溫馨。


    飯桌上,一片歡聲笑語。


    席間。


    董若雲問得最多的就是:“然然,你什麽時候搬回家來?”


    她知道戚然流落在外的這些日


    子吃了許多苦,更有心補償。


    “我....”


    戚然剛要答話,戚千亦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她夾菜的手一頓,摸出手機掛斷,正在她敲字予以回複之時,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她隻得再次掛斷,歉意一笑:“你們繼續。”


    董若雲看向戚千亦:“是永言嗎?”


    “嗯。”


    戚千亦微微擰眉,不著痕跡地把手機調至靜音。


    “今晚家宴的事,你有跟他說嗎?”


    “說過了。”戚千亦不欲談起紀永言,直接岔開話題:“戚然,媽在問你話,你什麽時候搬回來?”


    見戚千亦不願回答,董若雲也沒再追究,順著她的話,把視線轉向戚然。


    “電影拍攝期間我得住在劇組酒店,恐怕近期沒機會搬回來。”


    見董若雲眼裏彌漫出失落之色,戚然連忙保證道:“不過電影拍完,我可以回來住。”


    聞言。


    董若雲和戚承誌臉上揚起喜色。


    紀淮眼眸微微顫動,他舍不得,但他不說。


    “好。”


    戚然跟他們說話時,一直在觀察坐在她對麵的戚千亦。


    戚千亦的臉色比起幾分鍾之前,明顯垮了許多,大抵是在給紀永言回消息,她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飛快。


    戚千亦起身,強擠出一絲笑:“爸,媽,我去回個電話。”


    董若雲視線落在戚千亦身上,盯著她看了幾秒,才道:“好。”


    待戚千亦離開。


    董若雲立即拉起戚然的手,小聲詢問:“然然,你跟千亦是不是走得很近?”


    戚然頷首:“嗯。”


    “她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跟永言的感情出了問題嗎?”


    這些疑問在董若雲心裏藏了很久,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詢問出口。


    “她——”


    戚然還沒來得及說話,餘光撞見戚千亦麵露陰沉地走了回來。


    董若雲給她使了個眼色。


    見飯桌上的氣氛不如之前熱絡,戚千亦收斂神色:“怎麽不說話?”


    “千亦,永言恢複得怎麽樣?什麽時候可以出院?需要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也過來嗎?”


    董若雲問話時,始終在觀察戚千亦的反應。


    “不用。”


    戚千亦落座,繼續就餐,並再度把話題扯到戚然身上:“爸媽知道你們今晚要回來,特意給你們準備了房間,今晚要不要住下?”


    “好啊。”


    戚然欣然應允。


    紀淮當然也沒有意見。


    這一餐飯,除了戚千亦以外,都吃的十分舒心。


    飯後。


    紀淮被戚承誌帶去書房談話,戚然母女三人則留在客廳繼續閑聊。


    董若雲坐在戚然和戚千亦中間,緊緊拉著她們的手,感動又歡喜,說到興起,眼眶隱隱有了濕潤的跡象。


    “千亦,然然,是媽媽對不起你們兩個,否則也不會叫你們都受了委屈。”


    愛是常覺虧欠在董若雲身上再次具象化。


    她作為一個母親,被迫夾在兩個女兒中間,所受委屈和痛苦一點也不比戚然和戚千亦少,也盡可能地在走投無路的境地做到了最好。


    可她依舊常常歉疚,想要讓


    戚然和戚千亦過得更好。


    “媽!!”


    戚千亦無奈地看著董若雲:“你已經做到了極致。”


    戚然點頭附和:“沒錯。”


    董若雲看看戚千亦,又看看戚然,把二人的手交握到一處:“媽媽能看到你們像現在這樣,真的很開心。”


    母女交心,畫麵很是溫馨。


    然而。


    溫馨還沒持續太久,就被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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