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枯燥但又幸福到極致的日子,戚然和紀淮過了足足一周,才勉強消弭些許那些時日帶來的絕望和思念。


    沒有社交,沒有工作,他們之間隻有彼此。


    如果不是餘子濯打扮得跟花孔雀一樣,強行闖進了他們的二人世界,戚然和紀淮都恨不得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一大早。


    餘子濯就帶著餘景陽來了,他知道房門密碼,進來時大搖大擺,比回自己家都自在。


    “紀淮!戚然!我來了,趕緊出來。”


    樓上書房。


    戚然和紀淮聽到動靜,對視一眼:“餘子濯?”


    戚然頷首:“聽起來是的!”


    紀淮麵色陰沉了幾分:“我現在就去把密碼換了。”


    二人一齊下樓。


    正撞上牽著餘景陽欲要來找的餘子濯。


    “誰讓你進來的?”紀淮睨他,十分不滿他打破二人世界的莽撞行為。


    餘子濯跟紀淮好友多年,早就習慣了他麵冷心熱嘴上不饒人的性子。


    餘子濯神色不變,眉宇間洋溢著熱烈的生命力,他拍了拍餘景陽,自信道:“叫人!”


    餘景陽眨著圓溜溜的大黑眼睛:“哥哥好,姐姐好。”


    聞言。


    餘子濯嘴角抽了抽,他狀似不悅地瞪了餘景陽一眼:“叫叔叔,阿姨!”


    “啊?”


    餘景陽看了看紀淮和戚然,又看看餘子濯,支支吾吾半晌,也沒能喊出來。


    “景陽從認識我開始就喊姐姐,憑什麽讓他改?”


    戚然把餘景陽護在懷裏,捂著他的耳朵:“不


    聽不聽,王八念經。”


    餘子濯盯著戚然看了好一陣,一改吊兒郎當的姿態,突然開口:“戚然!當初是我有眼無珠,沒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說著,餘子濯後退一步,朝戚然深深鞠了一躬。


    歡樂的氣氛驟然被餘子濯搞得嚴肅而又凝重。


    戚然:“……”


    餘子濯抬頭看向戚然,誠懇且認真道:“我知道,事情已經過去了,說再多也於事無補,但我向你承諾,我欠你一條命,從今往後,隻要你有需要,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絕對以你的意願為主。”


    “你讓我往東,我就絕不往西。”


    餘子濯說得正氣凜然,灼灼視線裏,全是對戚然由心的推崇。


    他一想到當初自己針對戚然的那副嘴臉,就歉疚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如果不是戚然深謀遠慮,且堅持不肯放棄地替他們謀劃,賦予他們新生,如今的他,隻怕會在無盡的黑暗中,承受巨大的痛苦,直至再難忍受,悄無聲息地默默死去。


    戚然被餘子濯這架勢搞的哭笑不得:“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我要你的命沒用。”


    她話音剛落,餘子濯從兜裏取出一張燙金色的黑卡,態度恭敬地遞了上去:“這裏是我的一點點小小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像是擔心戚然不收,他又緊接著補了句:“跟我的命比起來,這張卡九牛一毛,你不用有任何負擔,這是你應得的。”


    戚然微微擰眉。


    這張燙


    金色的黑卡明顯不俗。


    不必細查她也知道,這裏頭的數額必定會嚇她一跳。


    “收下吧!”


    見戚然遲遲沒動作,餘子濯把手抬高,眼中的真摯讓人難以拒絕。


    戚然不知該作何反應:“你來真的啊?阿真!”


    下一秒。


    紀淮做主,接過餘子濯手裏的卡,塞進戚然手裏,並解釋道:“這小子有錢的很,用不著給他省;更何況,這是你應得的精神損失費。”


    戚然:?


    聽出了紀淮的玄外音,餘子濯幹笑一聲:“我這不是鼠目寸光嗎?誰能想到,我戚姐高瞻遠矚,那麽早之前,就已經給咱們埋好了生路。”


    頓了片刻,餘子濯又順便往紀淮的馬屁上拍了一下:“不過還好你對戚姐足夠愛護,她讓你往東,你沒往西,不然豈不是親手扼斷了自己的生路?”


    他們的談話,餘景陽聽不太懂,隻能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實在沒忍住:“姐姐,我可以喝可樂嗎?”


    戚然俯身捏了捏他的小臉:“當然可以。”隨後,她看向紀淮:“景陽不一定能找到,你去幫他。”


    “嗯。”


    餘景陽臉上流露出喜悅,蹦蹦跳跳地去找可樂了。


    餘子濯望著他的小背影,感慨道:“這小子吃了不少苦,我去幼兒園接他時,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以為我又把他扔了。”


    所以。


    他在接到餘景陽後,便帶著餘景陽肆意暢快地玩了好幾天,昨晚才回來。


    “他沒有安全感,往後你得


    多費心。”


    “嗯。”


    趁著餘子濯沒設防,戚然趁勢提起:“所以你們消失的那段時間,究竟去哪了?”


    就這個問題,這幾天裏,戚然問過紀淮不下百次。


    可不管她怎麽追問,紀淮嘴巴都嚴得要死,始終不肯開口。


    “別提了!我們簡直苦麻了,那....”


    餘子濯剛打開話匣子,就對上了去而複返,眼神能殺人的紀淮。


    多年的默契讓他瞬間停下傾訴欲:“其實也沒什麽,你要好奇就去問紀淮。”


    戚然轉頭看去。


    果然,和紀淮的視線撞個正著。


    “有什麽不能說的?”


    她嘟囔一句,臉上流露出幾分埋怨。


    紀淮緊走兩步到戚然麵前,再次解釋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以後會很好很好,這才是最重要的。”


    其實沒什麽不能說的。


    隻是脫離戚然這個與外界建立聯係的媒介之後,紀淮和餘子濯的所有行動,都會變得難如登天,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足以難倒他們。


    而把這些告訴戚然,除了讓戚然心疼到影響心情以外,沒有一丁點正向的意義。


    戚然幾次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放棄了,她無奈點頭:“嗯。”


    餘子濯在旁邊壓根不敢多說話。


    四人在別墅裏好好聚了一天。


    餘子濯端著酒杯,喝得酩酊大醉,追著戚然說感激。


    那架勢,恨不得當場跪下來給戚然磕幾個響頭來表達感情。


    他打著飽嗝,揪著戚然的衣袖不放:“你放心,


    雖然我是紀淮的發小,但你也是我的再生父母!往後你倆吵架,我的胳膊肘,一定往你這兒拐。”


    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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