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從心感受著手背傳來的辣意,第一反應並不是生氣,而是恐慌。


    她敏銳地察覺到又有不受控製的事發生了。


    藍子渝也一臉不讚成地看著崔玨。


    崔玨昨晚一夜未歸,小師妹跟著擔心了一晚,天一亮就非要出城找他。


    他不領情就算了,怎麽還出手打人。


    “道歉!”


    可憐又柔弱的小師妹。


    衝動易怒的三師兄。


    逼他道歉的二師兄。


    崔玨看著同仇敵愾的三人,神情恍惚。


    曾幾何時,他好像也是他們中的一員,而站在他們對立麵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以為保護得很好的虞昭。


    似驚雷劈開迷霧。


    崔玨恍然大悟。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虞昭在獨月峰並沒有受到優待。


    相反,由於他們的不理解,不作為,她受了很多委屈。


    “你明知小六最是心軟,從不會將她的煩心事告訴旁人,你還要欺騙自己多久!”


    大師兄的話如一句響亮的耳光,再次抽打在他的臉上。


    他苦澀一笑。


    小昭。


    是師兄錯了。


    “對不起。”


    崔玨抬頭,聲音平鋪直敘,不帶絲毫起伏。


    葉從心終是忍受不住,抹著眼淚跑了。


    蘇鳴惡狠狠地瞪了崔玨一眼,飛快追了上去。


    藍子渝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眼底溢出寒意,“崔玨,你過分了。”


    崔玨側目看他,“二師兄,我已經聽你的話向小師妹道歉了,你還要我怎樣?回到宗門後,也將我關進黑獄?或是等五師弟出關,讓他也打我一頓,替小師妹出出氣?”


    藍子渝的眉頭不由越皺越緊。


    剛開始他還沒聽出來崔玨是什麽意思,侍聽到“黑獄”二字後,他才意識到崔玨這是在替虞昭鳴不平。


    他有些莫名,“是不是大師兄又跟你說了什麽?”


    虞昭被關進黑獄又不是他下的令,而且都過去多久了,有必要又拿出來舊事重提嗎?


    “四師弟,大師兄為虞昭的事已走火入魔了,你就不要再跟著添亂了。”


    藍子渝本來還對虞昭懷有歉意,現在卻因方成朗和崔玨的不斷提起,產生了逆反心理。


    虞昭來到獨月峰後,有誰真正虧待了她,就連自己不也親手為虞昭打磨了一根竹笛。


    虞昭就這麽嬌貴,一點委屈也受不得?


    小師妹從小泡在藥罐子裏長大,吃過的苦比她多多了,可依舊一副樂觀向上的模樣。


    和小師妹比,她有什麽資格叫苦叫累。


    要他說,虞昭就是太矯情了,為了一點小事斤斤計較,還連累這麽多人陪她一起折騰。


    崔玨一看藍子渝臉上不耐煩的神情,嘴唇微動想說什麽,最後化作一聲長歎。


    世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多說無益。


    總有一天,二師兄會明白他在說什麽。


    “二師兄,你走吧,我要留在這裏。”


    崔玨回身望著沼澤林的方向。


    他也該留下來為自己贖罪。


    “瘋了,你們都瘋了!”


    藍子渝看崔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好!你願意留在這裏就留在這裏,我不管你了。”


    他怒氣衝衝回到居住的客棧,端起茶壺,猛灌了一口涼茶,也沒能澆滅心頭的火氣。


    砰!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杯盞碰撞發生叮叮當當的響動。


    在隔壁房間安慰葉從心的蘇鳴聽到動靜,趕緊跑過來查看。


    見藍子渝一個人坐在桌子邊上生悶氣,他驚訝道:“老四沒跟你回來?”


    “哼,他學大師兄留在沼澤林裏,為虞昭贖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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