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垂沒說話,就這麽看著林蕭,反而弄得林蕭內心慌張無比。


    小蛇的腦子裏麵冒出許多畫麵來……


    一會兒是藥王殿,一會兒是女帝笑眯眯地看著他,一會兒又是和小參仙在南山的逍遙歲月。


    他額頭冒汗地問王垂:“王師兄,你的意思是女帝她不會真的想要吃了小參仙吧?”


    王垂道:“你不是很機靈的嗎?怎麽到了這需要用腦的時候又蠢得要命了?”


    林蕭小聲道:“還請王師兄指教。”


    王垂直言不諱地道:“她是這世間罕見的真木精靈,人參的真身,又已經修行到了金仙頂峰的境界,若是吃了她,至少能得壽三千年,女帝已經擁有一切,除了長生不老……”


    剩下的話都不用王垂繼續說下去了,林蕭已經額頭冒出更多的冷汗來。


    他的腦子裏麵又出現了藥王殿之中那一粒粒的赤紅色元丹。


    如今他隻覺得那些元丹紅得刺眼,紅得可怕!


    小參仙見到林蕭六神無主,便主動安慰他道:“林蕭,你放心,我有這麽多寶貝護身,一定不會讓女帝吃掉的啦。”


    林蕭卻是愈發心裏發虛。


    在神都之中,女帝的實力是絕對的碾壓一切,任何人都不會比得上她。


    在林蕭的感知之中,大概隻有風尊能敵得住女帝,就連那不可一世的冰海波母也絕對不是女帝的對手。


    而他竟然將小參仙放到如此危險的境地之中,還洋洋自得的不知道危險,真是該死啊!


    王殿中的那一粒粒元丹,代表的是一個個少女的骨血精魂。


    女帝是什麽人,他應該早就已經清楚了才是。


    怎麽如此重要的事情還需要王垂連續提醒兩次呢?


    他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絕對不想自己的小參仙被煉製成元丹!


    他急切地道:“小參仙,我的確要找個機會將你先送走,要不你先去鏡湖洞天等我,等神都這邊事了之後我就去接你。”


    小參仙有些莫名其妙地道:“啊,可是我不想離開神都啊,怎麽辦?”


    “那也不行啊,你留在神都太危險了……”


    林蕭還想繼續勸說小參仙,卻被王垂用手勢阻止了:“先別出聲,太學府這邊厲害的大學士要出場了。”


    大學士相當於天上書院的祭酒,都是飽讀詩書,大家都公認有才學的大儒。


    這個大學士叫做倪佐,留著長須,穿著儒士的衣服,出來就是之乎者也,說的話引經據典,文縐縐的。


    小參仙雖然一點都聽不懂,但也看得津津有味,當她看到張旭出來之後忍不住拍手道:“林蕭,你看張旭出來了,我們給他加油吧!”


    林蕭道:“還用加油嗎?張兄一定會贏的啦!”


    小參仙笑道:“嘻嘻,我也這麽覺得。”


    當張旭出場之後,天上書院這邊也是氣勢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張旭講話倒也沒那麽多之乎者也,但小參仙還是聽不懂,她靠著林蕭的身子,問道:“張旭在說什麽啊?”


    “在說坐照啊。”林蕭道。


    小參仙輕輕問道:“什麽叫做坐照?”


    “就是道家說的內視,不過儒家修煉的體係裏麵叫坐照。坐照之後就可以看清楚自己的五髒六腑和骨髓血肉,然後再將各種經典和正氣引入自己的體內,養成浩然正氣啊。張兄就是這麽修煉的。”


    小參仙的臉上馬上露出崇拜的眼神來:“林蕭,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這次就連臉皮很厚的小蛇都有些受不住了,他道:“這是我當年和張旭在楊州秉燭夜談的時候他和我說的。”


    小參仙又問道:“那邊的人又在說什麽呢?”


    “那邊的人說坐照能修煉出正氣,是因為人之初,性本善,生下來之前,每個人都是可以成為聖人的,但後天卻因為各種流毒才不能成聖,張旭隻是運氣好而已,在生下來之後和別人有些不同,除此之外他也是一個普通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林蕭解釋到這裏,猛然一驚:“不好!他的意思是張旭根本不算是聖人,隻是生下來比凡人更特別一點,其實也是凡人,根本就不是所謂聖人。”


    小參仙聽後,頓時露出苦惱的神色,道:“他的話好像很有道理啊?”


    林蕭一邊摟著她,一邊問道:“喂,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小參仙不免偷笑,道:“人家當然希望張旭能贏啊,但是對方這話根本就無懈可擊啊,你說張旭要如何麵對?”


    林蕭指著下麵道:“看張兄怎麽說就是了啊,還用得著自己費腦子嗎?”


    在下麵,天上書院的那些人一個個怒目而視,若是剝離掉張旭天生聖人的光環的話,那對天上書院也一定會十分不利。


    相比之下張旭本人倒是顯得很平靜。


    天上書院的儒生怒斥:“你們太學府是要造反了嗎,連儒家聖人也敢懷疑,今天我們天上書院非得好好教訓你們不可!”


    “我看你們太學府是真的無可救藥了,竟然癡心妄想地想要淩駕在天上聖人之上,你們難道連至聖先師的話都敢不聽了嗎?”


    儒家的天生聖人,要追溯到這個世界的孔子,他是第一位儒家的先天聖人。


    從他開始,儒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一位天生聖人。


    但太學府那邊也有話說。


    “你們天上書院動不動就要動手打架,難道當自己是武夫嗎?”


    “道理可都是講出來的,可不是打出來的,就算打贏了又如何,你們天上書院永遠都不服人心!”


    兩家吵成一團,周圍一片亂糟糟的,有許多儒生氣急敗壞到臉紅脖子粗。


    小參仙看得無比驚奇,完全沒想過這些所謂的飽學之士,居然也會有潑婦罵街的時候。


    最後還是張旭主動舉手,示意兩邊稍安勿躁。


    等到兩邊終於安靜下來之後,他道:“太學府若是這麽想的話也不算有錯,這世上人人都可以立地成佛,成聖當然也有可能。”


    天上書院那些人聽了他的話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太學府那邊則是一個個得意洋洋,已經準備接受張旭的投降了。


    若是這大辯論他們贏了的話,以後他們就可以壓著天上書院一頭了。


    但張旭的觀點當然不會這麽簡單,他繼續問道:“你們太學府是說人人都可以成聖是不是?那這人人之中應該也包含了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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