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那是什麽的瞬間,白淑琴臉色刷的慘白,對著鏡頭,臉上早已沒了先前的優雅美麗,變得驚恐而扭曲。


    她的這一突然反應,也叫直播間前的觀眾感覺頭皮發麻。


    又來了,


    又來了。


    她現在的表情,簡直像極了昨天直播畫麵消失前薛一寧被五個少女掐住脖子的樣子。


    節目組連同關啟深關蕊蕊顯然也被這突然的變故驚住。


    尤其關啟深,他先前是真真切切體驗過被那隻手捂住嘴的感覺。


    幾乎下意識的,他就想到了辦法。


    “玉牌!蕊蕊快把玉佩給媽!”


    當初在房間裏的女鬼可不就是被關保成身上的玉牌給嚇走的嘛。


    白淑琴聽到玉牌,也倏然像是想到什麽,帶著急切和期待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關蕊蕊,因為兩人離得本來也不算遠,白淑琴下意識就要朝女兒伸出手。


    卻不曾想,關蕊蕊在看到她朝自己伸過來的手,第一反應不是拿出玉牌救命,而是下意識推著輪椅往後躲開。


    白淑琴一怔,脖子處傳來的窒息感和她胸口的鈍痛幾乎糅合在一起。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放在心尖寵著的女兒。


    關蕊蕊似是也意識到自己這突然的反應過於涼薄,尤其這還是當著鏡頭的麵。


    她咬了咬牙,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一般,一隻手忽然伸向自己脖子上的玉牌。


    然而不等她摘下玉牌,那邊的顧京墨已經先一步將自己隨身的保命錦囊朝白淑琴身上扔了過去。


    他看不見白淑琴旁邊有什麽,但商陸昨天既然說了這錦囊裏的護身符是難得的靈符,他想總是能幫到對方的。


    哪怕這位關太太瞧著有些尖銳刻薄,但他的教養不允許他看到有人在麵前被害卻視而不見。


    而就在那錦囊扔到白淑琴身上的瞬間,原本掐著脖子一副無法呼吸的白淑琴仿佛掙脫了束縛,整個人身子一軟,當即癱坐在地,一臉劫後餘生般的,大口大口喘著氣。


    在意識到自己是被什麽救了的時候,白淑琴忙不迭將地上的錦囊袋子撿起來,一臉驚惶地捧在胸口,又有些惶惶不安地四下張望。


    “媽!”關啟深最先跑過去將人扶起來,哪怕生氣她先前的偏心,但她到底是他的親媽。


    關蕊蕊慢了一步,但還是十分關切緊張地推著輪椅湊近。


    “媽媽,你沒事吧?”


    聲音哽咽,連帶著眼眶發紅地拉住白淑琴的手。


    白淑琴卻是下意識躲開了她拉過來的手。


    死裏逃生後,她看到蕊蕊這可憐擔心的表情,下意識想到的卻是她剛才躲開自己往後退的動作。


    盡管心裏一直告訴自己,蕊蕊隻是膽子小,害怕才會下意識那樣反應,但心底到底生了點疙瘩。


    “我沒……沒事。”白淑琴啞聲說了一句,卻沒有再說第二句。


    要換做以前,她大概還會反過來哄著蕊蕊,怕自己的情況剛才嚇到女兒。


    但現在,她實在沒心情哄。


    關蕊蕊敏銳地察覺到白淑琴微妙的態度轉變,抓著輪椅把手的手再次死死攥緊,咬了咬牙,心底不無懊惱。


    節目組也沒想到補錄的一個求助案件居然就遇見了真茬,心裏害怕的同時,更擔心節目會因為宣傳封建迷信再次被封禁。


    好在,直播間一切正常,也沒有收到半點警告的私信或消息。


    眾人放下心來。


    但顯然,事情還沒完。


    薑栩栩眼看著白淑琴那邊的情況發生到結束,全程卻站在原地,一點沒有要動彈的意思,


    隻是看著依舊心有餘悸的白淑琴,淡聲勸誡,


    “如果我是你,在沒有自保能力的情況下,還是應該夾起尾巴,別瞎嚷嚷。”


    畢竟旁人可不像她這麽好說話。


    這後半句薑栩栩沒說出口,但哪怕她說了,這會兒的白淑琴也是半點不敢再多嘴。


    她先前是真的沒覺得會怎麽樣。


    畢竟兒子雖然被纏了一段時間,可說到底也就是睡不好,並沒有真的遭遇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再加上薑栩栩話裏那可憐蟲一樣的姑娘,白淑琴下意識就覺得這是個沒什麽了不起的。


    直到她親身感受過那冰冷僵硬的五指掐住自己脖子的感覺,白淑琴還真切意識到。


    那不是個能輕易招惹的存在。


    白淑琴難得不敢出聲回懟,眼瞧著她慫怕的樣子,關啟深難免露出幾分心軟和擔憂。


    盡管如此,他心底依舊無法下定決心。


    想到薑栩栩故事裏的那個女鬼,關啟深也理解對方為什麽想要這個別墅。


    隻是,就這麽讓出去,相當於直接丟了近億的資產,這對他們家來說也實在有些無法接受。


    關啟深再次看向薑栩栩,想到她先前住在家裏時,那女鬼都不曾發難,那就說明,對方還是忌憚栩栩的。


    有了第二條路,關啟深自然不願老實聽話,試圖跟薑栩栩打商量,


    “栩栩,我媽媽知道錯了,可是既然我們家跟她……並沒有什麽化不了的仇怨,能不能……你能不能幫我跟她商量一下,不要這個別墅,我另外給她買塊地……”


    薑栩栩挑眉,卻沒有立刻回答關啟深,反倒是目光一轉,視線落在了另一處。


    眾人的視線和節目組的鏡頭下意識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就見客廳那麵空蕩蕩的牆上,此刻竟是憑空的多了一筆鮮紅的筆劃。


    讓所有人頭皮發麻的是,那裏明明空無一人,卻有一道道鮮紅的筆劃緩緩成型。


    就好像,有人站在那裏,正用手指一筆筆寫出來的一般。


    他們都知道那是誰。


    可沒人敢說出口。


    就連關啟深也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直到牆上的字最後成型,歪歪扭扭的,帶著刺目的血紅,隻有兩個字——


    不行。


    不用薑栩栩在中間說和,“她”自己就拒絕了這個提議。


    換句話說,薑栩栩開口也沒用。


    關啟深的呼吸停滯了好幾秒,看著那血紅的大字,一顆心砰砰直跳。


    薑栩栩則是攤了攤手,很敷衍地表示,


    “你看,她說不行。”


    一副不是我不肯幫忙,而是人家不答應的表情。


    嗯……


    如果她臉上不是那麽敷衍,他們差點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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