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高中時代難免想起陸延對於大學沒能和她同一所學校的耿耿於懷,費林林又說,“聽說你高考考得不錯?”


    陸延,“確實是超常發揮。”


    他對費林林遠去港島讀書確實耿耿於懷,但他已經了解費林林在費家的難處,費家表麵風光,內裏腐爛不堪,費蘊章對費林林的壓迫是要命的壓迫,她選擇去港島讀書也情有可原。


    比起成績,陸延更佩服費林林向上的生命力。


    他被艾媛精神虐待後抑鬱到想死,費林林卻絕處逢生,在處處限製的人生裏盡量爭取自由,活得更加精彩。


    陸延很好奇,“費蘊章對你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你從來就沒有過極端的想法嗎?”


    費林林頓了頓,看著他的眼睛,仿佛想看透什麽,她緩慢說,“什麽極端的想法?”


    陸延,“我被艾媛精神虐待的時候,隻想去死。”


    費林林,“我的情況和你不同,我更希望費先生被繩之以法。”


    她在畢秀連那還會有一些對母愛的期待,但對費蘊章的情緒會更負麵一些。


    她永遠忘不了在緬甸見到的殺人不眨眼的費蘊章。


    費林林溫柔地看著他,“被惡劣地對待並不是你的錯,你母親對你的期待並不是生命裏的全部。”


    陸延伸手抱住她,想要汲取一點溫暖,“嗯,反正我還有你。”


    對於他來說,費林林溢出的溫柔已經夠把他空洞的內心填滿的了。


    費林林覺得這樣不對,“如果沒有我了你怎麽辦呢?還是要發現世上其他美好的。”


    陸延,“你不是說過不離開我的嗎?”


    費林林,“——”前提條件被你吃了?


    眼看著陸延露出不悅的神情,她還是輕聲哄說,“不離開。”


    陸延終於滿意了,抱著她。


    比起滿足艾媛的期待,世界上確實有更美好的東西。


    現在的生活就是他理想中的生活,回家能看見費林林坐在窗邊看書,小裏克在拚樂高,地上被孩子弄得亂糟糟,稍有不慎就會踩在積木上摔倒。


    晚飯也不再是陸延自己用,而是一家三口。


    治療結束後,陸延都會擁住費林林,“我們那個時候就不應該離婚。”


    如果沒有離婚,他就不會經曆這五年的荒蕪,而是能一直和她在一起。


    在感情裏自卑和怯懦是他洗不去的底色,他知道自己遠遠不如費林林溫和堅定,錯過這麽多年是他一手促成的結果。


    陸延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感情上麵一再犯錯,他在做生意的時候每次都能做出最明智的決定,在婚姻裏卻一次次犯傻,做出那些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費林林反倒不執著於過去,就算不離婚他們也會有短暫的分開,這不關乎他們的感情,這關乎她自己的人生規劃。


    她把臉貼在陸延的頸側,任由男性氣息侵略她的嗅覺,“不管怎樣,相愛的人最終還是會在一起。”


    陸延用力扣著她的腰,“所以你愛我?”


    費林林笑,“你說呢?”


    陸延的目光落在窗外輝煌的夜色上,那彎彎的月亮散發和煦的光亮,和燈火一起照亮了人間。


    這種時候已經不需要答案了。


    -


    兩人和好的消息震驚了上官凱,所以他約了陸延在私人會所見麵。


    私人會所的裝修處處透露著金錢的味道,是富麗堂皇的宮廷風格。


    陸延在看古董字畫,他對這些沒有格外的熱情,隻是撕碎那行書七言律後總想著重新補償費林林一幅字畫。


    上官凱在他身邊,“你和她和好了?”


    陸延,“你這消息挺靈通的。”


    上官凱,“你家車去幼兒園接孩子被別人看見了,我也是聽說。再說沈氏集團那輛奧迪a6天天進出你家,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上官凱獲取的信息的渠道多了去,沒什麽事是他想知道卻不知道的,對陸延的事更是了如指掌。


    對於別人時刻不停的探查,陸延雖早就習慣了,還是略有有不悅。他倒是沒說什麽,但上官凱還是敏銳得察覺到周遭氣息低冷。


    上官凱從小會看人臉色,做事八麵玲瓏,發現陸延的目光一副字畫上停了兩秒,就立馬讓人把這個送到陸家別墅,就當賠個不是,又說,“我過段時間就結婚,你們一定得賞臉。”


    陸延,“怎麽,不玩了?”


    上官凱可是個實打實的花花公子,十五歲開葷,男女通吃,玩得要多花有多花,結婚對於他來說是束縛,沒想到有一天他會主動進入婚姻的墳墓。


    上官凱歎氣,“不然怎麽樣呢?我又沒像你一樣那麽幸運能遇到愛情,父母也老了,我總是要把家裏撐起來,有個門當戶對的幫忙主持家中大小事務確實不錯,愛情對我來說是比你送給嫂子那個百達翡麗還要昂貴的奢侈品。”


    陸延送給費林林的百達翡麗是托上官凱拿到的。


    對比好友的淒慘,陸延發現自己的生活簡直美好得過分。


    上官凱又警告,“你最好珍惜點,把詹笑處理好,這是個定時炸彈。”


    費林林沒回來那會陸延找個替身這種行為上官凱是支持的,畢竟沒有誰能為誰守貞一輩子,可人家回來了還給人戴綠帽,到時候他們兩肯定會鬧起來。


    陸延,“我會處理。”


    本質上陸延和上官凱是一樣的人,大多數人在他們眼見就是玩物、螻蟻,所以高高在上的他們總是對那些人不以為意。


    上官凱起身,“那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快到點了,你去治療吧。”


    陸延看了眼手表,剩下的時間剛好夠他在約定時間趕回家去,回家後跟費林林說了上官凱要結婚的事,然後試探性說,“我們也辦婚禮吧。”


    費林林頓了頓,直到周圍的氣息變得冰冷才反應過來,一邊吻他一邊哄,“婚姻涉及財產,這會玷汙我們的感情,就這樣不好嗎?”


    她用三十分貝的聲音跟他耳語,語氣溫柔,但這些話讓陸延渾身血液冷透。


    五年前離婚時的場景又浮現在他腦子裏,他永遠也忘不了在病房裏和她說過的那些傷人的話。


    他緊緊抱著費林林,仿佛她下一秒就會消失,又用力搖頭,試圖解釋,“我那時候不是那個意思。”


    費林林溫和又堅定地把他推開,她的聲音裏沒什麽情緒,和談離婚那天的他一樣,“先治療吧。”


    陸延濃黑的眸色深不見底,看著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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