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士為知己者死


    哥薩克從不缺乏勇氣,他們從出生就被灌輸,要為沙皇而戰,為沙皇而死。


    哥薩克不怕死,但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死的毫無價值,死後無法為家人帶來榮耀。


    兵是將的膽,將是兵的魂。


    前線士兵還在和敵人血戰,後方指揮官先跑了,這特麽仗還怎麽打?


    喬治坐專列來到四平,專列拉了一車傷兵回海參崴,然後就再沒有回來。


    阿列克謝耶夫的專列隻要是夜間停在鐵路上,整條鐵路都要停止運行。


    庫羅帕特金接替阿列克謝耶夫,第一件事是要求一輛和阿列克謝耶夫一模一樣的專列。


    同樣都是專列,給俄軍官兵的感覺截然不同。


    喬治需要時間重組戰線。


    彼得洛維奇全身5處負傷,幸好傷勢並不嚴重。


    喬治以主力尚存的關東第一集團軍為主,加上剛剛抵達的援軍,整編為遠東第一集團軍,任命李涅維奇為司令,逐步接手防線。


    彼得洛維奇是蘇沃洛夫的堅定支持者。


    符拉迪沃斯托克!


    彼得洛維奇就算傾盡一切,也得為生死與共的兄弟求一線生機。


    剛從屍山血海殺出來的彼得洛維奇,絕不接受命運的安排。


    “衛兵!”


    “我讓士兵去搜索日軍的屍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子彈。”


    日軍攻占奉天後,僅尚未開箱的步槍就繳獲了近4萬支。


    “好吃吧,這是來自東印度的水果,知道東印度在哪兒嗎?”


    “醫生,求求你,伊萬不能失去他的腿,他的孩子剛剛出生——”


    阿列克謝耶夫和庫羅帕特金的專列,讓哥薩克們想向他們的專列開槍。


    如果是普通士兵,伊萬根本沒機會被送到冰城。


    伊萬諾維奇也開始學習日本人以戰養戰。


    醫生不跟彼得洛維奇廢話。


    能和沙皇的兒子一起戰死,是哥薩克的宿命,是榮耀!


    據伊萬諾維奇所知,彼得洛維奇從未見過尤裏耶夫大公。


    嘀——


    “哼哼——”


    啪!


    彼得洛維奇狠狠一巴掌拍在伊萬諾維奇的大腿上。


    進攻四平的日軍所使用的武器,應該都是從亞瑟要塞和奉天繳獲的,一水兒的俄式裝備。


    兩名衛兵過來抓住彼得洛維奇就往外拖。


    在關東各地駐防的俄軍正在陸續趕往四平,他們將組成第三集團軍,由布魯西諾夫擔任司令。


    伊萬諾維奇的身體素質很好,求生意誌更強烈,傷口感染很快被控製住,精神越來越好。


    伊萬諾維奇抽出隨身佩戴的恰西克馬刀。


    當喬治說出“戰鬥到最後一刻”那句話,喬治正在重塑關東俄軍的軍魂。


    “聖彼得堡的商人太特麽黑了,去年我給達莉亞買了一瓶珍珠霜,足足花了我6個盧布,今天去西伯利亞大賣場一看,隻賣2個盧布不說,還送一瓶香水——”


    伊萬諾維奇很好奇,不知道為什麽這短短幾天內,老夥計出現這麽大的變化。


    火焰和死亡編織的地毯。


    “我不管,你如果鋸掉他的腿,我就砍掉你的頭!”


    伊萬諾維奇暴怒,老子可是傷員,還特麽傷在腿上。


    喬治擔任遠東總督後,每天都有超過40列火車往返於阿穆爾和冰城之間。


    彼得洛維奇起身的姿勢有點艱難,他的腿三處受傷。


    “我今天坐了地鐵,去了一趟西伯利亞大賣場——”


    亞瑟要塞儲存的武器並不多。


    所以伊萬諾維奇也不知道,彼得洛維奇為什麽對素未謀麵的尤裏耶夫大公有這麽大的好感。


    伊萬諾維奇有六個孩子,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讓孩子們重複自己的命運,希望孩子們成為普通的農民,或者是工人,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打鬧一陣,病房裏終於安靜下來。


    “真的!”


    “你還別不信,東印度是尤裏耶夫大公的私人領地,你不信我,還能不信尤裏耶夫大公嗎?”


    海參崴醫院自從開戰之後,接收了很多受傷的俄軍官兵。


    “切——”


    索菲亞是彼得洛維奇的小女兒。


    “呃,剛剛認識的——”


    彼得洛維奇憧憬未來。


    海棠花姿妖嬈,美麗高貴,素有“花中神仙”、“花貴妃”之稱。


    “要是被尤利婭知道,小心尤利婭把你切掉——”


    “還不如讓小夥子們多一些時間休息,子彈是笨蛋,刺刀是好漢!”


    喬治的專列,已經成為尤裏耶夫大公死戰四平的明證!


    死就死——


    兩張病床之間的桌櫃上,擺放著一盆正在怒放的海棠花。


    “嘎嘎嘎嘎,是的!今天就讓你吃翔——”


    彼得洛維奇生性好動,雖然傷勢未愈,整天在醫院各個病區到處亂竄,不僅每天都為伊萬帶來前線最新戰報和海參崴發生的新鮮事,而且還和醫院的一名高麗護士關係密切。


    彼得洛維奇和伊萬諾維奇都是軍官,去海參崴其實沒多難。


    伊萬諾維奇看向彼得洛維奇的目光充滿驚恐。


    伊萬是軍官,才有機會接受治療。


    “蘇卡不列,你太惡心了!”


    “嚐嚐這個,吃過沒?”


    “這一仗打完,不管你幹什麽,我肯定要去東印度看一看,如果合適的話,我就移民東印度,實在不行留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也可以,我可以為尤裏耶夫大公作戰,但是不想給聖彼得堡賣命,我的索菲亞還等著我疼她呢——”


    “是真的!我朋友鄰居二大爺舅媽的侄子已經去了,現在在椰城當稅務官,娶了四個老婆,爽的不得了——”


    伊萬諾維奇出生在一個傳統哥薩克家庭,爺爺在第九次俄土戰爭中戰死,父親因在第十次俄土戰爭中表現出色獲得勳章,為伊萬諾維奇爭取到上軍校的機會。


    哥薩克參軍既出家,一旦成為殘疾人,為了不拖累家人,要麽自我流放,要麽自我了斷。


    伊萬諾維奇不懼怕死亡,對他來說,死亡是解脫。


    彼得洛維奇扒著門框不撒手。


    醫生終究還是於心不忍:“如果你能想辦法把他送到符拉迪沃斯托克,那麽或許有辦法。”


    咻咻咻——


    喬治是大公,有資格乘坐專列,這是帝國給所有公爵的特權。


    “香水呢?”


    哨聲再次響起,這是日軍進攻的信號。


    也幸好這間病房裏隻有伊萬諾維奇和彼得洛維奇兩個人,才沒有影響到別人。


    伊萬諾維奇意猶未盡。


    海參崴就像海棠花,美麗的讓人感覺不真實。


    安娜就是那個和彼得洛維奇如膠似漆的小護士。


    醫生很不樂觀。


    彼得洛維奇不由分說,直接往伊萬諾維奇嘴裏塞。


    為了緩解人手不足問題,喬治甚至把尚未畢業的醫學生派到醫院幫忙。


    伊萬諾維奇終於認真臉。


    在戰死之前,伊萬諾維奇希望能多殺死一些日本人,去地獄之後也好多個樂子。


    麵對十餘名日軍圍攻麵不改色,親手斬殺四人的彼得洛維奇為了伊萬的腳苦苦哀求。


    伊萬諾維奇滿臉嫌棄,地鐵老人附體。


    然後就是大型真香現場。


    彼得洛維奇掏出一包榴蓮和好兄弟分享。


    伊萬諾維奇不屑臉,這玩意兒你也信?


    海參崴醫院的治療水平,確實比冰城野戰醫院高很多,伊萬諾維奇的傷勢很快就被控製住。


    “你先不要激動,鋸掉他的腿,也不一定能挽救他的生命,他的傷口感染很嚴重,一旦出現並發症——”


    第二集團軍和第三集團軍在前段時間的作戰中損失慘重,喬治將其整編為第二集團軍,任命葉羅欣為司令,作為預備隊。


    開戰之後,日軍繳獲的步槍已經超過20萬支,子彈不計其數。


    “為了榮耀!”


    熱帶地區的陽光,對於俄羅斯人來說太具誘惑力了。


    彼得洛維奇絮絮叨叨,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借給伊萬。


    “你知道嗎,如果咱倆去東印度,每人可以得到一百畝地,還能找到一份輕鬆舒適的工作。”


    “那個朋友?”


    “醫生,想想辦法,伊萬不能失去他的腿,否則伊萬就完了——”


    這是彼得洛維奇和伊萬諾維奇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地毯式轟炸。


    彼得洛維奇和伊萬諾維奇抬頭,發現空中有無數帶著尾焰的炮彈,向正在進攻的日軍飛去。


    “等我們死了,有的是時間休息——”


    “臥槽,我特麽跟你拚了!”


    伊萬諾維奇腿部的傷口出現感染,被送到冰城之後就陷入昏迷,冰城醫生診斷後,決定把伊萬諾維奇的腿鋸掉。


    伊萬諾維奇先是拚命掙紮,寧死不屈——


    尤裏耶夫大公是沙皇的兒子。


    彼得洛維奇得意洋洋,他在海參崴這幾天見到的新鮮事,比在聖彼得堡半輩子都多。


    這時候空中突然有奇怪的聲音響起。


    奉天淪陷後,俄軍的編製已經幾乎全部被打亂,隻能各自為戰,被日軍各個擊破。


    “為了帝國!”


    “送給安娜了——”


    伊萬諾維奇寧願轟轟烈烈的戰死,也不願窩窩囊囊的活著。


    第37團還能作戰的士兵,被編入第二集團軍,伊萬諾維奇和彼得洛維奇都被送往冰城接受治療。


    “伱忘了,咱們說過等戰爭結束後要一起去東印度度假的。”


    “咱們樓上的重症監護室,住著一個在奉天親手擊斃超過20名日軍的士兵,他已經昏迷3個月,醫院為了搶救他花費超過5000盧布,尤裏耶夫大公並沒有放棄他——”


    彼得洛維奇的感情很淳樸,士為知己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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