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伊也不客氣,端過來一杯,慢嚐細品。


    杜東則在一旁觀察,不禁暗暗咋舌。


    他知道唐源學武僅僅不到十天,也瞧出擂台上的唐源戰鬥經驗不豐富,但這更突顯唐源戰鬥天賦極佳,悟性之絕。


    尤其是那連綿不絕、初具衝河之勢的衝河拳,更是讓人驚豔絕倫。


    “原來你的衝河拳臻至大成。”杜東感慨道:“以大成的衝河拳鍛身,怪不得你的力量,竟然不輸楊輝太多。”


    柳如伊捏著茶杯的手頓了頓。她的衝河拳的確是大成了,但她是先以小成的衝河拳鍛體,將力量練到此時的程度,再將衝河拳提升到大成。


    前後順序顛倒了。


    但她沒打算反駁,反而故作疑惑道:“大成?杜師,大成是什麽意思?”


    杜東看向唐源,看他雙眸清澈,寫滿疑問。即使是他,也忍不住羨慕。


    “當你成功學會一套武功後,隻能算是學會入門,隨著對武功領悟的越來越多,理解的越來越深,就有機會達到小成,再之後是大成。”


    柳如伊等了會兒,沒聽到剩下的話,不由的“啊?”了一聲。


    如果他知道就好了!可惜杜東在衝河拳上浸潤多年,到了現在也才摸到大成的邊邊。可距離突破,還不知道要多久。


    杜東敷衍道:“那種感覺玄之又玄,你到……”他望著唐源求知的臉,“以後就知道了”這六個字怎麽也吐不出來了。


    杜東甚至想不要傳功師傅的臉,向唐源請教。


    可看著唐源茫然青澀的小臉又放棄了。


    這小家夥之前沒有練武的經驗,就將衝河拳練到大成,靠的是悟性,靠的是靈光一閃。以唐源對武道的積累,很難將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敘述出來。


    杜東收拾情緒,說起了正事:“這次你被楊輝盯上,被他逼上生死台,我有很大的責任。”


    柳如伊剛要開口,杜東抬手止住,“你聽我說。楊輝有錯在先,激你上生死擂台在後。楊家隻要還想在赤寧生活,必不敢在明麵上報複你。”


    “但是,你也能大意,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柳如伊微微頷首,她本來就決定拿著錢,趁著楊家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盡快離開武館。


    應該說,在她忍無可忍,決定爆發的時候,就已經決定離開六岩市。


    柳如伊之所以坐在這裏,聽杜東說話,是希望杜東能看在自己為他受罪的份上,幫她偷偷離開六岩市。


    至於她剛剛對王鈴鈴和錢琦說的也不是假話,等她變得更強,不懼楊家後,必然還會回來。


    可惜她剛開口,就被杜東給打斷了。


    杜東繼續道:“但你也不要過多擔心。我會放出話去,如果你突然出事,穀雨武館還有我杜東,必會找楊家的麻煩。”


    柳如伊愣了一下,雖然沒有開口,但不信寫在臉上。


    杜東見此笑道:“武館這麽做,不僅是為了保護你,更多的是為了維護穀雨武館在赤寧國武界的名聲。”


    他說到這裏,端起茶來,喝了一口,接著道:“有道是,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而名聲就是穀雨武館在武界的臉麵。如果你剛從生死擂台上下來,就無緣無故受傷中毒甚至是死掉,穀雨武館在赤寧武界就會顏麵掃死。所以,就算是為此,穀雨武館也會保你。”


    柳如伊聽完頓時眼睛一亮。


    杜東放下茶杯,語重心長道:“不過,你實力有限,穀雨武館不可能一直庇護你。如果有可能,你最好在一年內鍛肉,成為武徒。”


    “隻要你在一年內,成為武徒,對武館展現自己的天賦,武館不僅會繼續庇護你,還會給你更進一步的機會。”


    柳如伊又從杜東嘴裏聽到鍛肉,不禁好奇問道:“杜師,鍛肉是什麽意思?武徒又是什麽?”


    杜東耐心解釋:“鍛肉是鍛體的第一個階段。就拿你來說,你每練習一次衝河拳,都是對肉體的一次錘煉。當肉身足夠強大時,就會催生出一股能量,我們稱之為精血。而到了那個時候,你也可以被稱作武徒。


    精血可以用來錘煉皮膚和骨骼,所以接下來的兩個階段,被稱為鍛皮和鍛骨。鍛骨成功後,才可以名正言順的稱你為武者。”


    “鍛骨並不是鍛體的最後一步。最後一步是換血。不過換血距離你太遙遠,等你以後就知道了。”


    事實是,杜東本人已經停留在鍛骨多年……


    杜東很快收拾好心情,找出一個背包,扔給柳如伊。


    “行了,沒事了你可以走了。對了,明天上午準時過來,我教你一套攻擊拳法--水猿拳。”


    “水猿拳?多謝杜師。”柳如伊興奮抱拳道謝。


    杜東擺擺手道:“行了去吧。”


    柳如伊將十萬元裝到背包裏,離開杜東的房間。


    專門去跟王鈴鈴和錢琦告了別,她才離開武館。


    從杜東的房間到大門口,這一路上她察覺到不少視線。可當她轉頭去看的時候,卻隻看到一個個連頭發絲都寫滿局促的後腦勺。


    柳如伊不知道的是,當她離開武館時,不少人都偷偷鬆了口氣。有一些人腦門都冒汗了。


    不是他們不爭氣,實在是經過生死擂台後,唐源的狠辣,深深印在他們的小心髒裏。


    就算是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都是楊輝渾身是血,五肢斷裂,眼睛凸出的畫麵,耳朵裏回蕩的都是楊輝那一聲聲的慘叫。


    眾人紛紛打了個寒戰,惹不起,惹不起。


    柳如伊拐了個彎後,跑了起來。


    不得不說,她現在的身體,恢複力太強了。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她的體力已經恢複了不少。


    柳如伊特意繞了好幾圈,才悄悄回到自己的住所。


    打開門,一根頭發掉在地上。柳如伊將頭發撿起來,放到桌子上,再轉身將門窗鎖好。


    柳如伊將自己扔到床上,發了一會兒呆後,拉過背包給自己當枕頭。


    柳如伊閉著眼睛,對今天發生的事情進行一個複盤。


    她發現即使再來一次,她也會毫不猶豫做同樣的選擇。


    在那種多日後退、忍耐到了極限的情況下,她隻有兩個選擇:不是在沉默中消亡,就是在沉默中爆發!


    柳如伊選擇了後者!


    悍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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