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雪妃對櫻野是無比信任的,眼下聽到父親和弟弟的慘死果然與她多年的懷疑是一致的,她對這個真相沒有任何懷疑,同時也陷入到了難以抑製的悲憤之中。


    陳揚也能理解櫻雪妃的心情,但他是何等人物,闖蕩江湖多年,心思老辣且細膩。櫻雪妃要直接去見櫻天正,他不好阻止,因此才多問了櫻野一些話。這時候,他又問櫻野:“證據裏到底是些什麽東西?”


    櫻野答道:“當初小少爺也是做了一些準備的,故意留下了宙力痕跡。老奴根據他留下的宙力痕跡將當初他們殺小少爺以及對話都還原了出來。之後,老奴知道他們要追查過來,就快速將這些東西製作好,並且上傳到了網路上。老奴上傳的是雲端,雲端裏儲存了櫻城這麽多年的各種財務數據等等。即便是櫻天正也不敢將這些數據全部毀掉。”


    陳揚嘴上說道:“原來如此!”他心中卻更加狐疑了。


    事實上,從櫻雪妃被引過來,乃至見到櫻野的時候,他就起了疑心。他對櫻天正做過了解,知道此人乃是個心思縝密,陰狠毒辣的家夥。他怎麽可能留下櫻野和這所謂的證據呢?


    櫻雪妃忍住悲傷,道:“大人,我們立刻前往城主府,我怕時間久了,會產生什麽變故。櫻天正一定在盯著咱們這裏。”


    陳揚見她焦急,心下暗道:“罷了,去就去吧。一個小小的櫻天正,我何須忌憚。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要耍個什麽花樣出來。我眼下跟她說櫻野可能有問題,她必是不信,反而和我要起爭執。我便先去,再見招拆招。”如此一想,也就定了計較,點點頭,道:“好,走!”


    一行人快速虛空穿梭出了地下室。


    在公寓外麵,櫻無端一眾人果然還在原地待命。他們見到陳揚一行出來,立刻再次拜倒,道:“參見大人!”


    陳揚沒有理會櫻無端,而是對頭陀淵道:“你施法將這片公寓封住,不要讓其他人前來做什麽破壞和調查。”


    頭陀淵應聲是,然後雙手迅速結了法印。便見他法印所在之處出現金色宙力,再朝那公寓一指。兩道金色的宙力猶如矯健的遊龍迅速騰空飛出,將那公寓纏繞住。兩條遊龍在公寓四周遊動,所過之處留下道道金色光柱。片刻後,兩條遊龍布陣完畢,飛了回來。頭陀淵張口將其全部吞食。


    而公寓四周上下都布滿了金色光柱,密密麻麻。


    片刻後,金色光柱消失!


    公寓還是原先的樣子,似乎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實際上,頭陀淵卻已經在這公寓上布了天闕金陣。要破此陣,必須是宙玄境高手。另外,一旦破開此陣,裏麵的所有信息都會被天闕金線全部搗毀。


    陳揚打開一道虛空之門,率先而入。


    眾人魚貫而入,轉眼之間,便都來到了城主府門口。


    櫻雪妃雙眼紅腫,她努力平複了情緒。


    那些守衛們見了櫻雪妃一眾,立刻單膝下跪相迎。


    陳揚沒有直接闖入進去。


    他在等待櫻天正出來。


    這時候,城主府裏麵黃金石鋪的盡頭處出現一行人。這些人匆匆而來……為首的正是櫻天正。


    櫻天正著蟒袍,頭束金冠,率領妻子姬文秀,以及一眾兒女,還有櫻家的那些叔叔伯伯們快步來到了陳揚等人的麵前。


    櫻天正率眾人行大禮,拜道:“司長大人駕臨,小人全家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恕罪!”


    陳揚掃了他們一眼,心中難掩那種滿足之感。


    權力帶來的好處真是無法言說。看著櫻天正這等人物在自己麵前也得畢恭畢敬,他內心是無比的爽快。不過他很快就收斂了這種情緒,也知道此行來的目的。當下淡淡道:“起來吧!”


    櫻天正率眾家眷起身後,殷切道:“大人,小人已經在殿內擺好了酒席,還請大人給小人薄麵,進去略飲薄酒。”


    陳揚淡淡道:“喝酒有的是機會,有些事情稀裏糊塗的,總歸是要說個清楚的。我今日來此,也是湊巧。不過剛好撞見了你的手下想要殺人滅口,要殺的人還是我戰神司的人。所以,我希望櫻城主你能給個解釋。”


    櫻天正微微一怔,隨後吃驚道:“競有這等事情?”他走向櫻無端,一腳將他踢翻在地,怒道:“狗東西,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要殺人滅口,你要殺的是誰?”


    櫻無端立刻跪伏在地,哭喪道:“老爺明鑒,小人見大小姐被櫻野這老殺才迷惑,所以才想將櫻野殺了。小人隻是想要帶大小姐回來,大小姐是審判院的人,給小人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殺大小姐啊!”


    陳揚雙眼微微眯起,心道:“這狗東西當時還真沒想殺雪妃,他這話倒不是假話。哼,就看你們到底要玩什麽花樣。”


    櫻天正冷哼一聲,道:“你所說當真?”


    櫻無端道:“宗大人麵前,小人怎敢撒謊。”櫻天正轉身麵對陳揚,賠笑道:“大人,這……”


    陳揚一笑,道:“當時你家的這個管家的確是沒說要殺雪妃,是我把話說岔了。”櫻天正道:“不管如何,總是小人的不是,是小人沒有約束好這個狗東西。待會小人必定狠狠管教,眼下還請大人入內一敘。”


    陳揚點頭,道:“好,帶路吧!”


    櫻天正道:“是!”


    由始至終,櫻雪妃都沒有說話。自姬文秀出現後,她就死死的盯著對方。但姬文秀卻根本不與她目光對視,她也想看看野伯出現後,姬文秀會不會慌亂。隻是可惜,姬文秀從始至終都沒瞥櫻野一眼。


    至於姬文秀的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則也很少看櫻雪妃,偶爾瞥過來都是滿滿的敵意。


    眾人入了城主府,就在那正天大殿裏。


    陳揚端坐上首,櫻天正陪在一旁。


    其餘人等也紛紛落座。


    仆從們快速上了點心和茶水。櫻天正歎了一口氣,道:“宗大人,您今日來了是真正好的。這些年裏,我們櫻家的風言風語從來沒斷過。就連雪妃也對我和她母親成見甚深。所以,是非曲直,今日小人請您來斷一斷。”說話同時,起身向陳揚再次一揖。


    他這般誠懇,倒讓人覺得他真是被冤枉的。


    櫻雪妃聽得眼中冒火,她站起身,拉櫻野來到殿中央。同時又從儲物手環裏掏出了一台電腦本,然後向眾人做了一個羅圈揖,說道:“諸位叔叔伯伯嬸嬸,哥哥,弟弟,妹妹……我爹爹當年死的蹊蹺,弟弟也是莫名其妙去了。我做女兒的,不能就這麽算了。我知道,大家都很奇怪當年為什麽我父親去世,我這個當女兒的卻不回來吊孝。不瞞大家,我之所以不回來,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敢。因為我在父親遇害前收到了父親的信,父親在信裏告訴我,他遭了奸人所害,中了毒,已經命不久矣。他千叮嚀,萬囑咐,讓我沒有實力之前切不可回來。”


    說到此處,頓了一頓,雙眼仇恨無比的逼視向櫻天正和姬文秀。“我父親在信裏說,害他的人就是他……”一指櫻天正,續道:“還有她……”又指了指姬文秀。


    話一說完,在場眾皆嘩然,議論紛紛。


    一名櫻家叔叔站了起來,道:“雪妃,此事可非同小可,不能亂說的。你既然說你父親寫過信,那信呢?”


    櫻雪妃沉聲道:“信是從網路上發的,未免遭他人窺見,有自毀程序。我讀完之後,信就毀了。”


    “這……”那位叔叔道:“這叫我們如何取信於你呢?”


    其餘親戚又是另一番議論,大家交頭接耳,說得甚是熱乎。


    櫻雪妃環視眾人,道:“我知道空口無憑,很難取信大家。但大家看我身邊的人是誰?他是我父親的管家,櫻野,野伯伯!”


    櫻野當即就撥開了頭發,盡量露出麵容來給大家看。


    老一輩的親戚中,很快就有人認出來了。


    “還真是櫻野啊!他消失數十年了,沒想到還活著。”有人這般說道。


    “野伯伯就是活著的證據,而且,我還有我弟弟用性命留下的證據。今日,是非曲直,我們一定要搞清楚了。”櫻雪妃說道。


    櫻天正霍然起身,他先向陳揚一揖,然後麵向眾人說道:“我櫻天正素來是行得正坐得直,今日若真有證據證明是我害死了先城主,我必在此當著大家的麵自裁於此。”


    姬文秀起身來到櫻天正身前,她挽住櫻天正的胳膊,然後也向眾人淒苦無比的說道:“這麽多年來,大家對我猜忌很多,疑心也很多。我一直都想著四個字,問心無愧。可是我沒想到,我的親生女兒都這樣的來看我。如果真的能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是那樣的毒婦,就讓大家一人一刀將我在這裏給生剮了吧!”說到後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櫻天正擁住姬文秀,悲聲道:“當初我就不該做這什麽城主之位,若是當初我們一並也死了,那裏還有今天這些風言風語啊!”


    他們的孩子,櫻軒,櫻素,櫻寧也跑上前來安慰。櫻素,櫻寧抱住父母,跟著落淚。櫻軒則是用仇恨的目光看向櫻雪妃,不過他終究是沒有說話。


    櫻野見這情狀,眼中冒火,怒聲說道:“蒼天在上,老爺和小少爺的英靈在上……櫻天正,姬文秀,你們當真就一點都不怕報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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