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星聽著仆從前來匯報,就兩眼一抹黑。


    “他們怎麽來了?”蔣天星抬手按了按太陽穴。


    銀海說道,“主子,他們不是普通百姓吧?”


    “當然不是。”蔣道。


    扶蘇有些好奇,“那他們是誰?能讓閣主這麽頭疼?”


    蔣天星歎了一口氣,“你主子可不止救了封家那些忘恩負義的人而已。你主子這回救的人裏,有情有義的也不止黑陵一個。”


    聽到這話,扶蘇頓時有些明白了,“您是說那兩位將軍?”


    蔣天星點了點頭,“雖說在京城裏,因為你主子成天去得罪五大世家,恨不得在他們腦殼上蹦躂了,所以有這些貴族世家的抹黑,對你主子的言論,不是很友善。”


    “但是在軍營裏,你主子的聲名還是很高的,那些當兵的,一個個,全是一根筋的粗人。他們才不管什麽家族利益,這這那那的狗屁。”


    “救了他們性命的,救了他們將軍性命的,就是恩人。”


    扶蘇恍然大悟道,“所以他們這是……來給小姐撐場子來了?”


    “是啊。”蔣天星抬手按了按太陽穴,隻覺得頭更疼了。


    扶蘇不理解了,“這樣難道不好嗎?閣主為何煩惱?”


    “為何煩惱?這些人可不像世家那些家夥,待在雅間裏,很方便就能找過去。他們肯定散落在看台裏……”


    蔣天星歎了一口氣,“你也聽到銀海帶來的你主子的意思了,就是不希望其他人往她身上加價,這樣她賠率上不去,賺的錢就少了。”


    “對啊。”扶蘇呆呆點頭。


    蔣道,“但這事兒,你知道,我知道,銀海知道,你覺得那些營子裏出來的一根筋的粗人們,會明白你主子這麽細致的心思?他們就是來給你家主子撐場子的,哪裏能受得了你家主子沒人下注被人小看?”


    蔣天星歎了一口氣,“我合理懷疑,這些家夥砸空自己的餉銀,也要給你主子把顏麵撐起來。”


    扶蘇依舊呆呆的,但對於蔣天星的話,倒是明白了。


    蔣天星頭疼地說道,“施然可是說了讓我叫其他人不要搗亂的,這些人要是壞了她的事兒……我不想她不高興。”


    聽著蔣天星這麽說,扶蘇倒是笑起來了,“閣主別擔心啦。”


    “你倒是輕鬆。”蔣天星看他一眼,“你這豁達樂天的性子,倒是和你家主子像得很。”


    扶蘇笑道,“我家小姐和我說過一句話,法不責眾。她就算不高興,那麽多人呢,她也沒法對單單哪一個人生氣了吧?更何況,我覺得小姐不一定就不高興呢。”


    蔣天星看著扶蘇,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扶蘇說道,“誰會因為別人的真心對待和支持而不高興啊?對小姐而言,有很多比賺錢更重要的東西,小姐真要是那麽喜歡錢,以她的本事,賺錢應該是最簡單的事情了,不是嗎?”


    蔣天星聽了扶蘇這話若有所思,覺得也有道理。


    扶蘇說道,“至於小姐讓咱們下注,無非是因為銀月閣主之前為難了她,她要出口氣,而且要是沒有這點樂子,小姐可能會覺得這事兒有點無聊……”


    “的確,這還的確就是她的性子會有的想法。”蔣天星同意了扶蘇的說法。


    心裏不由得覺得,卓施然的這個侍從看起來傻乎乎的,沒想到心裏該通透的地方,可通透著呢。


    而此刻,就在擂台旁的準備室裏。


    卓施然從上麵的氣窗看到了看台熱鬧的情形,她的視力很出眾,所以看台上頭的情況,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於是……


    “嘖。”卓施然撇了撇唇角,低聲自語道,“這年頭當將軍當兵,都那麽閑了麽?這得算是聚眾賭博吧?得吃軍法吧?”


    然後卓施然就看到那一群人,麵上都有痛色,而且在看台上,屁股根本不敢沾座的樣子。


    卓施然挑了挑眉梢,“哦,看來是已經吃了軍法再來的,這也太拚了……”


    她原本隻想著隨便打打,而且想著不要讓人給她下太多注,把她賠率降下去來著。


    現在好像沒法這麽想了。


    卓施然對靈泉空間裏的鬼麵蛛王說道,“小蜘蛛,別割藥草了,今天咱們得好好打一場了。這麽多人瞧著我得打得漂亮點啊……”


    隨著看台上愈發人聲鼎沸,離開場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終於隨著銅鑼聲響起。


    準備間的門,緩緩打開了。


    雖說先前在這裏頭,也能夠聽到外頭的人聲鼎沸,但是此刻,門一打開的時候,外頭的聲音真是如同沸騰了一樣,一下子湧了進來。


    卓施然將臉上的麵具戴好,然後才不疾不徐的,朝著外頭走了出去。


    在她從擂台走出去的時候,很明顯,外頭的聲音又更熱鬧了一截!


    有呼喊的,有打氣的,也有怒罵的。


    不過卓施然就連腳步的頻率都沒有因此受到影響而變動半分,主打就是一個無所吊謂。


    她站在擂台旁邊。


    看著這一次的主持,銀月閣主殷澤安。


    殷澤安一張略顯陰柔的臉上,此刻帶著笑,眉心那個彎月的印記,仿佛也更明顯了。


    “今天這麽熱鬧,主要都是衝著你來的。”殷澤安說道。


    卓施然的目光從麵具目孔裏投出來,看向了殷澤安,沒什麽溫度。


    聲音也和眼神差不多溫度,“所以呢?”


    “你要是輸了,可就不好看了,所以你要是怕輸,可以直接和我說,然後今天的試煉就取消作廢,你隻要按照之前和我的賭注那樣就行。”殷澤安說道。


    卓施然聽著倒沒什麽感覺,但也不難聽出,這人好像就是故意想搞她的心態,希望她心態受到影響,等會在台上能夠發揮得差一點兒。


    卓施然輕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麽滑稽的事情似的,說道,“你這話說得,在場認識我的人可太多了,你不妨問問他們,我什麽時候怕過輸了?”


    卓施然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著殷澤安,“我連麵對他們的時候都沒怕過,你算什麽東西呢,哪裏有什麽值得害怕的。倒是你,包拯,輸了別哭啊。”


    殷澤安氣得牙癢癢,就看她閑庭信步的走上擂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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