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封炎的心裏被塞得滿滿當當的。


    不得不說,如果那個女子是玩弄他的心的話,那還真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三言兩語,就將他的心拿起放下揉揉搓搓,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純鈞坐在前頭駕車,忍不住碎碎念著,“主子,眼下本就是多事之秋,您還是忍忍吧,這樣不僅僅是為了您好,也是為了九姑娘好啊。”


    “知道了。”封炎淡聲說道,“之後會注意的,今天也是一時情急。”


    “屬下也是擔心封家那些人,都憋著壞在準備對您不利呢,還有對九姑娘……”純鈞輕輕歎了一口氣,“而且他們都藏得很深,有時候甚至都不知道他們還憋了什麽壞水兒,所以還是能小心則小……”


    就在此時,純鈞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枚銳利的箭,直接從純鈞的脖子穿了過去!


    鮮血在馬車上濺射!


    封炎原本還在聽著純鈞說話,就聽到他聲音忽然中止,伴隨著的……還有利器入肉的聲音,聽得讓人牙關都忍不住發緊。


    “純鈞!”封炎低喝一聲,一把就將純鈞拉到了自己身旁來。


    然後一把抽出了族劍!


    巨大的力量,在他拔出族劍的瞬間,劇烈地朝四周猛地震蕩開來,那種感覺像是幾乎有實質一樣,仿佛都要在空氣中看到那種力量震蕩開來的波紋了!


    純鈞抬手死死捂著自己脖子的傷口處,他幾乎已經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了,因為脖頸處被貫穿了的緣故。


    他隻要一開口,就是那種帶著黏膩的泥濘的水聲的氣音,在喉嚨裏呼嚕嚕的。


    但是從純鈞的嘴型不難看出,他說的是三個字——別管我!


    別管我,主子!別管我了!


    他本來就是死士,他們身為封炎的影衛,本來就個個都是他的死士,早就做好了要為主子赴死的覺悟!


    這一點,他一直都清楚。


    他覺得,封炎也清楚。


    可是真正到了此刻,封炎卻完全不能放棄他的性命。


    純鈞很急,大抵是因為傷重,就更加焦躁。


    因為,他隱約察覺到了主子的意圖!


    純鈞努力地想要躲開,想要離主子遠一點,但是此刻的他,什麽也做不了,他連動都難以動彈。


    隻能夠感覺到,封炎猛地伸手扣住了他的腕脈。


    然後一股精純的力量,就直接從他的腕脈灌了進來。


    而這股精純的力量……純鈞認得。


    那是九姑娘的力量,是卓施然的力量。


    無比精純的,帶著甚至有些蠻橫不講理的治愈力,灌進來之後,宛如水流般衝刷著他的經絡,四肢百骸……


    好像一瞬間,脖頸處的傷勢,就已經沒有讓他覺得那麽吃力了。


    但是純鈞卻無法感受到高興,而是巨大的恐慌,越來越大。


    因為他聽到了周遭有靠近的腳步聲,和一些私語聲。


    話語的內容,讓純鈞覺得膽戰心驚!


    “快!他已經出手救他的影衛了,他身上沒了卓施然的治愈靈力,很快會撐不住的!”


    “趁現在!帶走他!”


    純鈞這才驚覺,這是一個陰謀,這是封家針對主子的陰謀。


    而且看起來,他們應該已經籌謀已久了。


    純鈞的眼眶一陣陣發熱,淚水不受控製地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因為,他已經看到,主子身上的傷勢,開始蔓延。


    那種劇烈的,可怖的焦灼的傷痕,在他的全身開始蔓延,盡管還戴著鬥篷和紗笠,但很顯然,依舊很是嚴重,按說平時也不會嚴重到這種程度,恐怕,又是封家從中做了什麽手筆。


    就像當初主子在試煉中受傷一樣。


    純鈞聽到了主子的聲音,他的喉嚨應該也有了焦灼的傷勢,所以聲音聽起來才會那麽幹啞粗糲。


    他低聲對純鈞說道,“去找……然然,她會、救回你,然後……跟著她,保護她。不要再回來。我若是沒能回來,讓她……不要尋我了。”


    純鈞有些茫然地聽著主子這些話,心裏很是悲涼。


    因為,盡管他沒有細問,但他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細問了,主子的這番話裏,已經承載著足夠的絕望。


    而且也不難聽出,主子似乎已經猜到了,封家那些人既然已經做到了這個程度的話,可能會有的是怎樣的計劃。


    如果可以,純鈞真的想問問,但是時間有限,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問得更多了,時間也不容許主子說得更多了。


    一切塵埃落定。


    原本的喧囂,歸於平靜,世界好像都安靜了下來。


    這條街道,明明就不是什麽無人區,但是就在剛剛,卻仿佛成了無人區一樣,這裏發生的一切,好像都沒人知道。


    而其他幾輛跟著去送禮物去的馬車,此刻隻剩馬車,車夫早已經不知道去了何處,有可能是死了,但是就眼下死不見屍的情況看來,更可能是早就和封家的人勾結在一起了。


    純鈞想到剛才的情形,那些人甚至連多看他一眼的心思都沒有,完全把他當成了一個死人似的。


    他們的目的,隻在於要帶走封炎而已!


    我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


    純鈞猛地站起身來。


    他原本以為自己不行,畢竟自己的傷勢在這裏,那支箭,還紮在自己的脖子裏,穿過了自己的脖子,這怎麽看都是要命的傷勢。


    但是很奇特的是,自己的身體裏,有著那一股蠻橫的不講道理的治愈力,以一種摧枯拉朽的勢頭在狂暴治愈著他的傷勢。


    在這一瞬間,純鈞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卓施然能夠治好主子的傷勢了。


    而現在,純鈞雖然脖子上還紮著一支箭,但是卻已經能夠站起來了,他趕緊解下了拉車的馬,策馬一路奔騰,朝著卓施然府宅的方向而去。


    引來無數吃驚的目光,畢竟一個人脖子上紮著一支箭,血流如注的,還能夠騎著馬狂奔,這怎麽看,都挺神奇的。


    純鈞一直策馬狂奔到卓施然的府宅,甚至已經等不了下馬了,直接衝進了府宅大門去。


    他也喊不出來,他發不出聲音來,而且進入卓施然府宅之後,就像是……進入了什麽安全的避風港似的,他一下子就鬆了下來,勁兒一鬆下來,就再也忍不住了,從馬上一頭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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