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施然咬著牙齒,聲音裏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意思。


    男人沒再說話,隻是,從他呼吸的那個頻率的改變,都不難聽出來,他大概是忍住了笑意呢。


    雖然她還惱羞成怒著呢,但的確,隻要一與他挨著,她總是很舒適,睡覺也能睡得很沉,飯都能多吃一碗的那種。


    所以,前一刻還在惱羞成怒咬牙切齒。


    後一刻就已經沉沉睡了過去,臉貼著封炎的胸膛,睡得很是香甜。


    封炎沒有睡,他不怎麽困。


    大抵是因為,這寒玉床著實讓他很舒適,但這溫度也著實讓他很清醒。


    又或許是因為,焚天的出現,丹鼎的出事……


    這些突發的事情,讓他腦中無法停止思考。


    再加上,卓施然的母親也來了,對於他和她的事情,還有腹中的孩子……


    或許都會發生不一樣的變化。


    這些事情壓在他心頭,讓他無法安眠。


    於是,索性垂眸看著她沉睡的容顏。


    他哪怕在黑暗中,視力也很不錯,此刻,有著寒玉床幽幽的熒光,更是能將她沉睡的容顏看得清楚。


    依舊漂亮,無論任何時候看著,都漂亮得讓人挑不出絲毫不好來的一張臉。


    卓施然在沉沉的睡眠中,並不知道,有個男人,凝視著她的睡容,看了很久很久……


    她睡得很好,並且又不出意料地夢到了封炎。


    因為最近總和他待在一塊兒,身上總有著他的力量,所以,封炎入夢來的次數,也比往常多了。


    卓施然就將慶銘和伯淵的事情與他說了。


    其實也不用她多說,他就是封炎,這些事情想必也已經知道了。


    而且先前醒著的時候,就已經聽過他對於這些事情的看法了。


    雖然卓施然一直覺得那個他,是腦子壞掉了的版本。


    但其實毋庸置疑的是,那就是同一個人,隻不過不得她了而已。


    既然是同一個人,那麽無論是三觀,還是處事的態度,都會相差無幾。


    所以其實夢境裏的封炎對她說的話,和之前醒著的時候,封炎說的那些話,相差無幾。


    “所以丹鼎的確是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封炎說道,又補充了一句,“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能活。”


    “他們想要的,應該是焚天。”封炎說道,“所以丹鼎留的那句話……”


    封炎說到這裏,卓施然輕輕歎了一口氣,問了一句,“他是不是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了?”


    這是她先前醒著的時候,當著慶銘的麵,沒敢說出來的話。


    從伯淵留在布料上血字的內容,卓施然其實就已經想到這裏了。


    如果說,元老會的人拿著伯淵,其實是為了當做籌碼來要挾慶銘的話,慶銘得束手就擒,伯淵才是安全的。


    可他要求卓施然保護慶銘。


    以他的頭腦,怎麽可能不知道,慶銘隻要不順從,他就會備受折磨呢……


    他隻不過……是已經做好了受折磨的準備了吧。


    而且卓施然覺得,雖然自己當著慶銘的麵,沒有把這話說明白,但現在的慶銘畢竟不是以前那個孩子心性的小磕巴了。


    就算因為一夜成長,心性還有著孩子般的純粹和澄澈,但頭腦和智慧都不缺。


    有的事情並不是想不明白吧……


    或許慶銘也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了。


    夢境裏,卓施然依靠在封炎的身旁,輕輕歎了一口氣,“有時候真不知道,我做的是對還是錯。”


    這是她在現實中,對任何人都沒有說過的話。


    作為一個醫者,怎麽能覺得自己治病救人是錯了呢……


    可是在夢境裏,一切仿佛都可以不設防,包括心防。


    所以卓施然倒是可以更加直白一些地說出這話來,她壓在心底已久的一些無奈和疑惑。


    她話音才剛落,封炎就製止道,“不瞎說。”


    卓施然笑了笑,輕輕歎道,“我就是那麽一說,主要是……我本意是想治病救人而已,僅此而已。”


    “我本以為,我治病救人了,是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有更好的人生……可是眼下看來,好像卻不是這樣。仿佛還打破了什麽平衡,帶來了更多的麻煩。”


    卓施然從來不否定自己的努力,哪怕是現在,她也沒有否定過自己。


    她隻不過是有些困惑而已。


    封炎沉默了片刻之後,才低聲說道,“你就算不治病救人,這些麻煩也依舊在那裏存在著。”


    “不發作不代表不存在。”封炎又說了句,他定定看著卓施然的眼睛,“這些‘痼疾’,隻不過是更早地發作了出來,讓人有了能夠更早拔除的機會,隻要能拔除了,就還能有更長的自在人生去過。”


    卓施然聽了這話,“你說得也有道理。”


    的確,雖然更早爆發出來了麻煩,但也可以更早解決麻煩,解決了之後,大家都還年輕,還能有更長的自由人生去揮霍,去輕狂。


    如果真的一直戴著枷鎖活著,等到年歲越來越大了,或許就真的沒有掙脫的勇氣,也找不到衝動的意義了吧……


    卓施然看著封炎,笑了,“看不出來,小爵爺……還挺會安慰人的,比那個腦子壞掉的家夥,要會說話多了。”


    封炎聽了這話,目光很溫柔,聲音低沉磁性很好聽,“我沒有安慰人……”


    卓施然直到醒的時候,男人好聽的磁性聲音仿佛都還停留在耳畔磨著她的耳朵。


    對她說道……


    “……我隻不過是把心捧給你看而已,這就是我心中所想的。”


    以至於,卓施然醒來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笑意的。


    結果一睜眼,就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瞳眸。


    和夢裏的小爵爺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就連眼裏的那抹溫柔,幾乎都一模一樣。


    隻不過,在看到她醒來之後,那抹溫柔,仿佛幻覺一樣,漸漸消散。


    卓施然盯著這張臉看了片刻,睡意散去,想到了睡前這人的故意調侃。


    卓施然臉上的笑意就氣鼓鼓地落了下去,“什麽時辰了?”


    “約莫,午時。”男人答道。


    卓施然聽了這話,眉梢一挑,故意說道,“要不要和我出去曬曬太陽?”


    “好。”男人摟著她就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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