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施然把他手放在肚子上按了一會兒。


    然後,封炎就感覺到了聯結。


    再然後,就感覺到了她肚子咕嚕嚕地響。


    他的緊張終於鬆了下來,嘴角勾起了笑容來。


    “餓了?起來用膳吧。”


    起來之後,卓施然發現,買回來的那些罪奴,已經將這城主府裏操持得井井有條了。


    “弄得挺不錯的啊。”卓施然目光裏透露著滿意的神色。


    之前那個被她點中來統管這府裏事務的老者,已經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洗過澡了,拾掇得幹幹淨淨的。


    人看起來也精神了不少,朝卓施然恭敬施禮。


    “大人,幸不辱命。”老者說道。


    卓施然問道,“你叫什麽?”


    “嶽瞻。”老者答了她的話,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大人,您買下的我們,都是被流放的罪人,所以都是一個家族一個家族的,您買下的是兩個家族。一家姓嶽,另一家姓鍾。”


    卓施然挑了挑眉梢,“我知道你們是被流放的。”


    她看向嶽瞻,“你們哪裏人士,犯了何事?”


    嶽瞻對卓施然沒有任何保留,所以回答的時候,甚至就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


    他低聲說道,“我們本是江東人士,世代都是讀書人,那鍾家和我們一樣,也是江東人士,世代經商。”


    卓施然聽了這話,感興趣了。


    但她肚子餓了,“我餓了,我們一邊吃一邊說吧,我還挺感興趣的,一個書香世家,一個經商世家,幹什麽也不至於被舉族流放……”


    嶽瞻沒有什麽拒絕的意思,跟著卓施然去了偏廳,還沒忘了吩咐自家子弟,馬上端膳食過來。


    膳食很快上來了,卓施然吃了幾口,才不急不緩問道,“好了,說說吧,是怎麽回事。我原本以為你們是犯了什麽大事,但我在京城也算是個‘惡霸’了,消息也夠靈通,愣是沒聽過京城有什麽流放的人家姓鍾或是姓嶽的。”


    卓施然仔細想了想,“就連那陣子司空昱謀反那陣兒,他敗了之後,不少跟他有牽連的家族因此連坐被發落了的,好像都沒有姓鍾和姓嶽的。”


    “你們既是在江東,我不知道也是正常,但……江東怎麽會至於到舉族流放這樣的重罪?”卓施然問道。


    嶽瞻聽了她這話之後,輕輕歎了一口氣,“大人,我們兩族,已經流放很久了,不是近日的事情了。”


    嶽瞻算了算,“算起來,得有一年多了吧,原本我們流放之地應該是北漠才對。但是負責的人大抵是與這邊有勾結吧,當然也可能是當初陷害我們的人授意的,於是我們才被賣到了灤南來。”


    然後卓施然就一邊吃飯,一邊當做下飯故事似的,聽嶽瞻說了說他們兩家當初的事情。


    他們兩家的老太爺當初是至交好友。


    隻不過一個很會讀書,另一個在這方麵實在是不會,但是很有經商頭腦。


    也是因為這層關係,兩家世代交好。


    但是卻被其他家族給盯上了,覺得他們兩家這麽交好,一個是讀書世家,肯定是有人要做官的,事實上嶽家已經有不少人做過官了。


    而如果真有人做了大官,想必會扶持鍾家的生意。


    鍾家本來就很會做生意了,這樣下去,其他家族還用混嗎?


    正好那時候有家族和京城裏某位大人物攀上了關係,說隻要能把這兩家給發落了。


    鍾家的財產就都獻給這位大人物。


    鍾家隻是普通的商賈之家罷了,哪裏鬥得過京城的大人物……


    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


    兩家就這樣被流放了,若是滿門抄斬的罪,恐怕會驚動京城了。


    但隻是流放而已,再加上一番上下打點,這事兒連個水花都沒起,就這麽過去了。


    他們兩家就被流放了這麽遠,中途還被賣到了灤南來。


    卓施然聽了嶽瞻說的這些之後,她抬眸看向了嶽瞻,“你所說的那個京中的大人物,該不會……”


    不等卓施然說完,嶽瞻點了點頭,“是的,就是五皇子司空昱。”


    “那還……”卓施然感歎道,“真巧啊。”


    嶽瞻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卓施然,“所以大人盡管放心,大人對我們兩家,有再造之恩,而不止救了我們,還為我們報過仇了,我們兩家對您,馬首是瞻。”


    卓施然聽了這話想了想,她其實倒是沒有什麽要他們拋頭顱灑熱血的意思。


    “你們一家是讀書的……一家是經商的……”卓施然說著就彎眸笑了,“那對我而言,還真是有用極了。”


    卓施然伸手在茶杯裏沾了沾,然後在桌麵上畫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勾勒了一塊灤南的地圖。


    “我這灤南,還有不少地方都需要人去幫我管轄呢,有你們倒是正好合用了。”卓施然說道。


    她其實原本買這些罪奴,也是做的這個打算。


    隻是沒想到會這麽歪打正著,買的這兩窩,一家是讀書的,正好可以治理地方。


    一家是經商的,正好能夠算賬行商……


    而且她還都正好好巧不巧地給他們報了仇。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但聽到卓施然這話,嶽瞻搖了搖頭道,“大人,我們不管怎麽樣,都隻是罪奴,是戴罪之身,恐怕是難以做到這些事情,不是我們不願,而是我們如果做了,恐怕難以服眾,。”


    這一點,嶽瞻早就考慮過了。


    隻不過,他都考慮過的事情,卓施然怎麽可能沒考慮過呢。


    卓施然聽了這話,挑唇一笑,“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我回頭會安排的,不就是個戴罪之身麽,而且還是被司空昱給害了的……非常容易收拾了。”


    聽到卓施然這話,嶽瞻一把年紀了,還是忍不住眼眶有些濕潤了。


    “若是大人能為我們平反……”嶽瞻深吸了一口氣,“其實不管大人能不能為我們平反,我們都誓死效忠於您。”


    卓施然聞言笑了笑,沒再和嶽瞻多說什麽,隻轉眸看向了封炎,問道,“你說我運氣好不好?”


    封炎不說話,隻是唇角的弧度很溫柔,給她剝雞腿上的肉。


    嶽瞻想了想,就提了另一茬,“是了,大人,那位城主先前您還在休息的時候,回來過一趟。”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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