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點袁黃很篤定。


    皇帝必然存了借黃雄之手,消耗世家大族的心思!不管他與黃雄是不是唱雙簧!


    就算皇帝沒有這個心思,玉家也必須有自保的覺悟,所以玉家這一次出兵,立不立功是其次,絕不能走王家的老路。


    袁黃隱去一些不能對玉成器說的信息,隻是委婉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擔憂,玉成器道:“叔父過了正月就出兵,你隨我去筆架山,叔父也想聽聽你的見解。”


    筆架山。


    徐州刺史玉鑄穩坐首席。


    周圍聚滿了玉家子弟。


    筆架山有玉家子弟數千,但能坐到玉鑄跟前的,就這幾十號嫡係,皆是玉家正室嫡出,或者有才華的女婿之類。


    袁黃在玉家的威望很高,又是食邑一千二百戶的縣侯,與玉成器並列,坐在左側第二。


    玉鑄今年六十了,但身邊仍是美姬伺候,聽聞生活十分奢靡,有很多不可描述的愛好,人也龍精虎猛,中氣十足。


    玉鑄所問的,也就是這一仗的凶吉,以及打法。


    袁黃對荊襄的戰事並無見解,影響戰局的因素太多了,他既沒出現在朝堂,也沒有出現在荊襄,更不清楚軍中細節。


    在這裏侃侃而談,就是害人。


    袁黃心中的擔憂也不能對玉家人說,畢竟這是大不敬的話,而且也沒有根據,隻是臆想,管不住嘴以後說不定在哪倒黴。


    於是勸道:


    “小舟過河,力爭激流勇進;但大船過江,當求四平八穩。現在玉家已是鼎盛之勢,對於玉家而言,求穩大於求勝。使君當吸取王家的教訓,穩字當頭,不可冒進。”


    玉鑄聽了微微頷首,玉家子弟也各自沉默。


    袁黃離開筆架山後,玉鑄有些困乏,便回房休息。


    暖床丫頭早早在床上暖好了被窩,將玉鑄的腳細細捂好。


    這時,外麵有人求見。


    玉鑄起身咳了一下,床邊一個瘦瘦的美豔少女便立刻跪下,仰頭,檀口微張....


    待少女盈盈出去,玉鑄就坐在床邊,一眾玉家子弟圍過來。


    其子玉栢道:“父親,方才那昌縣侯所言,必是堂兄囑咐,問起戰術,他隻字不提,隻勸我們不要冒進。”


    旁邊的玉樘道:“就是,袁黃他自己立了功封了侯,卻來勸我等求穩,是何道理!”


    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叫趙申,是玉鑄的女婿,也行禮道:“官家讓父親您花甲掛帥,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這種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玉栢恨聲道:“我們一直被長房壓著,最好的東西,永遠都輪不到我們。父親若不趁此機會立功開府,族譜單開就再沒可能!”


    玉鑄臉一黑,翁氣翁氣道:“慎言!”


    “父親!”


    玉栢說得痛心疾首,玉鑄卻側身躺下,自顧著呼呼大睡去....


    玉成器是筆架山之主,看著其他幾支的玉家子弟偷偷往玉鑄的房間跑,自然也能猜出一二,對袁黃道:“你的擔憂也不全無道理,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再找機會勸勸叔父。”


    袁黃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為太過扯淡了,所以勸別人的底氣也不足,說多了反而不討喜,還容易招致災禍。


    時間一晃過去十天。


    二月二,


    龍抬頭。


    徐州下了一場暴風雪,倒春寒。


    周翀雪夜入荊襄。


    徐州刺史玉鑄帶領江東邊軍,進攻江夏郡,大批的玉家子弟進入軍中,擔任重要職務。


    這一切都與袁黃無關了。


    袁黃依舊沉浸在筆架山的書海之中。


    在赤貧和月光的開悟下,靈性增長極快,夜遊神也如期到了六品。


    這種升級的感覺很沒勁。


    就像喝涼水般絲滑,沒有絲毫波折。


    這就是丹鼎派的獨特之處,隻要靈丹管夠,就能力大磚飛。


    當然,靈性修持還是得跟上。


    現在錢是有了,但靈草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所以仍然很緊張,袁黃將能買到的靈草全部送到地仙觀。


    邋遢道人為他煉製了六顆“六味地黃丹”,暫時又能頂上半年。


    至於請神丹,袁黃卻是怎麽也舍不得煉了。他現在是夜遊神,提升品階最重要,請神丹是殺人丹,留一顆備用便是。


    江東的春耕來得早。


    袁家莊又開始忙碌起來。


    袁家莊的土地現在全部改種靈草,希望在今年秋收的時候,能收獲五萬斤靈草。


    翻塘鎮的水田,依舊種稻米。


    時間過了月餘。


    荊襄傳來戰報。


    周翀在樊城大敗。


    十萬大軍被儒仙陳留困在城中,活活餓了一個月,城裏的狗都吃完了,士兵受不了,嘩變投敵,周翀帶著幾千殘兵棄了樊城逃命。


    至此,


    十萬大軍全敗光。


    徐州邊軍被庹龜年困在江夏,又趕上連續暴雨,大軍疫情橫生,玉鑄率軍突圍,卻被庹龜年趕入雲夢澤,兩萬大軍至今下落不明!


    玉成器找到袁黃,氣得牙癢癢:“叔父貪功冒進,現在被困千裏雲夢澤,人都找不見了!袁黃,你真是神機妙算,可恨叔父不肯聽你言!”


    袁黃比玉成器還要激動。


    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不靠譜的推測,居然又一次測準了!


    不是,你們玩真的?


    會不會是巧合?


    袁黃還是不相信自己的推斷,這可是十幾萬人的軍隊!軍國大事怎麽可以如此兒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至於玉鑄,一支兩萬人的軍隊,居然就這麽憑空消失在了雲夢澤!


    這不比王道夔還差勁?


    王道夔好歹還有一腔孤勇,王家人也死得慘烈,玉鑄帶著玉家大批兒郎,被庹龜年趕進雲夢澤,萬一喂了魚,那真是要被天下人恥笑死。


    果然,人從曆史中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人從來不會從曆史中吸取任何教訓。


    王家犯的錯,玉家也會原封不動再犯一次。


    甚至還多一點。


    玉成器道:“現在朝廷根本顧不上我們徐州,叔父下落不明,我玉家大批兒郎都在軍中,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尋回來!但是徐州無兵可派,我們隻能自己去尋了。”


    袁家綁在了玉家的戰車上,現在玉家有難,袁黃隻能去救。


    當即,袁黃應下。


    袁黃是黃雄最恨的人之一,前往雲夢澤是深入敵軍腹地,凶險萬分,袁黃把桃神劍、小白、狸山君,以及赤貧和月光都帶上,還帶上了袁鵬、袁歸、袁聶。玉成器帶著玉家的一眾門客五十多人,還有二哥的兒子玉敏一起,往荊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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