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不過五百裏,但見一城,立劍無數,靈氣磅礴,儼然列陣,看來是一宗門轄內。此去青雲城已有近兩千裏,卻隻見一城,不知有何說法。


    城內外並無關卡,人人暢通無阻。不過在城中,又立了許多牌。上去查看,多是些懸賞,各種除妖滅惡,采攬資材,甚至還有破格招攬。而各個牌,風格不盡相同,看來是不同勢力所設。


    道來也奇怪,青雲城中也有諸多勢力入駐,卻難見其蹤影,而這倒是看得見這許多。應些懸賞,賺些靈石,也好。


    不過,且先作觀望。


    這些懸賞,接發之法也是原始,揭下來,即化作一支玉符,算是接了。其中自有一方小空間,而承接者隻需將尋得的資材、留影符,留音符之類置於其中,交還至告示牌即可。


    整套流程,看著原始,然,背後的陣法神通,手段滔天。


    觀察數天,紀雲逍正要揭下一份,然而手指剛碰到,後背頓生一股涼意,回過身,一名金丹修士正在身後,凶神惡煞,好像自己搶了他的東西……


    紀雲逍退一步,讓出位,那人就毫不客氣地將那份告示揭走,臨走還甩了個眼色……紀雲逍笑笑不說話,附近人群一陣指指點點,不過話裏話外都是果然如此。


    嗯……城郊有妖魂出現,懸賞一千,看來不難,一看旁邊的動輒萬餘的獎賞,紀雲逍直接揭下。


    據幾日觀察,這種懸賞,應該很快便會被人接手,紀雲逍稍稍多轉了會兒,確實發現了一些端倪,這懸賞,不知緣何,有數個勢力都發了,而且都不止發了一份,又不是收集資材的……以經驗來看,也許和黃鳥坡一事相似,具體情況,如今各勢力也不甚了解。


    按著指引,來到城郊,確實已經有三兩個修士已經在這了,觀其形狀,應是為了同樣的事,修為的話,都是金丹期的。幾位都很默契地各自找地方蹲守下來……


    入夜漸微涼,此處相比青雲城,確實寂靜不少。忽地一聲慘叫,吵醒了夜,四處蹲守的幾名修士都聞風而至。


    紀雲逍趕到瞧到一眼,一個修士已然躺在地上,麵容像是驚恐至極,扭曲得不成樣子。幾個老道修士已經催出法寶去追跡了。


    隻餘紀雲逍一人,紀雲逍俯身細查,這修士若是被嚇死,那也太離譜了,紀雲逍結氣成手套,輕輕一碰他的臉,下巴完全脫了,雙眼暴突,一狠心,拽開他的嘴臉,整張臉,畫皮一樣脫了下來,血肉模糊,紀雲逍驚得直接起身,緩了好一陣子,壓著胃裏翻江倒海,查探一下其體內。


    我就不能用神念去查探嗎?完事了紀雲逍才埋怨自己一下。此修士可不是被嚇死的,體內都被攪爛了,肇事之物可能是先嚇到他,故而有那陣慘叫,而後直接從口衝入其體內,殘殺此修士後逃之夭夭……


    紀雲逍正推算著,背後忽起一陣涼意。著急閃躲。卻聽得幾句嫁禍之語。


    “好啊,你竟將這位道友扒皮抽筋,殘忍至極,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言之鑿鑿,卻並未動手,看麵孔,應是後來的,不了解情況,又或者,是掛個羊頭……


    跑,是不能跑的,跑了就更說不清了。辯,是辯不過的,紀雲逍自覺遲鈍。打,是不想打的,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


    不過此刻心中寒意一絲未減,看來那妖魂就在附近。


    “道友與其和我刀劍相向,不如擔心一下自己,且看身後。”


    “哼,這種伎倆,休要騙……”一雙“手”搭在了那修士肩上,他立馬閉嘴,渾身汗毛立起,不可抗拒地回頭,即刻尖叫起來。


    紀雲逍隻是看到一團陰影,不知那修士究竟看到了何物,看來那妖魂能幻化通識。


    “妖孽,休要傷人!”一聲吼,一道金光照向妖魂,那團陰影一下就躥走了,鬼魅至極。其餘人等趕到,見了金光法寶威能,皆讚歎不已。聽他們談論中,這法寶是正陽鏡,是一上品法寶,其中至剛至陽,正是陰晦之物克星……


    那名修士終究還是死了,脖子擰斷,整個臉朝著背,紀雲逍甚至不知道那妖魂是何時做完這些的。


    在紀雲逍看來,那妖魂並不懼怕在場的任何一位,似是在戲耍……


    那名持正陽鏡的修士名叫王道跡,是北州一代青年才俊,克服萬難,來到東州大地,求無上妙法。


    “道友對屍體很感興趣?”紀雲逍此刻算是異類,王道跡自然也有關注。


    “在下略讀過些奇書,有洗冤集,道是屍體也能說話。”


    王道跡輕笑一聲,“那道友,有何發現嗎?”


    “這個妖魂,不一般,可能並非我等金丹修士可以處理的……”紀雲逍想到功法所論,如若真是魂能做到這樣影響軀體的,以修為論,起碼是有元嬰,而且是僅僅依靠魂,不依賴魂體相合……


    “哈哈,我輩修士,自當力克萬難,逆天而行,怎能如此懼怕,不過是一個沒有軀體的鬼魂,以我手中正陽鏡,還有其他道友的克製法寶,縱使是元嬰水平的鬼魂,又能如何?”王道跡自信滿滿,滿是青年的意氣風發。


    紀雲逍心中寒意依舊盤踞,看來那妖魂還在伺機而動,如今人多,它或許不敢妄動?


    忽地一道風,吹暗了整個城郊,遮蔽星月,眾人便見著一個巨大的陰影,從東邊蔓延,待到近前,抬起身軀,是那妖魂,隻見陰影,兩點紅光作眼,一張裂口,兀


    的一張,直接將修士們都吞下去。


    縱使王道跡立馬掏出正陽鏡,也是晚了。不好,這是界域!王道跡也是見多識廣,這種便是改天換日的大手段,除了幾門大神通,若想完全掌握,非化神不可!


    自己確實輕敵了!不過這位道友之前便道出此怪不可敵,應該有的是手段?


    “道友可有辦法脫困?”一片漆黑,王道跡隻能高呼,卻隻得來寂靜無聲。


    王道跡使出正陽鏡,照探四周,忽見一背影,服飾體型與紀雲逍一樣,一步上前,“道友……”他還沒說完剩下的話,就永遠停在那了……


    紀雲逍在黑暗中,隻得不變應萬變,感知全力探查,可惜一無所獲,正一籌莫展之時,卻在眼前看見一個身影,是王掌櫃!不過心中悸動表明,這就是那妖魂。雖然自己也很希望,此時王掌櫃能出現在眼前,解救自己……這就是它的手段嗎?紀雲逍隻見得那化作王掌櫃的東西抬起那可怖的臉,一瞬衝到眼前,隨後兩眼一黑……


    “前輩!這還有個活的!”一道聲音傳入耳中,紀雲逍恢複了意識,掙了掙眼皮,眼前一個青年,一個老者。自己還在城郊,但,看到那兩人身後,城已經毀了……


    我又被殺死一次了……這段時間裏都發生了什麽?這次一點痛苦都沒有,也不是,被極度驚嚇的時候,也是難以接受,不然也不會有嚇死的了……


    這兩名修士收拾了這一帶,一座城,現在隻有三個人,原來的人呢?他們說隻有幾位宗門長老逃離了,其他人,除了紀雲逍,應該都死了……青雲城外一千多裏,發生這種滅城慘案,可謂是震動各方,連接引宮都來人了,現在那些主力都去追跡那妖魂,現在被稱為懼魂的怪物了。


    兩修士見紀雲逍有些呆滯,年輕的以為,僥幸存活,但被懼魂傷了神智。長者撫了一下紀雲逍額頭,眉毛一挑,哈哈一笑,又開心地拍了兩下。


    “哎呀,前輩,人家本來就被嚇傻了,你咋還拍他的頭!”青年修士十分純樸。


    “誒…”長者談了一聲,嫌棄青年不懂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青年倒也不笨,立馬意識到不對。


    “小友哪裏人啊?”長者帶著小輩和紀雲逍離開,是去往現在的群賢會盟地,當慘案發生,各宗商議,由接引宮主持,在附近新起一營壘,以作為大本營。


    哇哦,守門的都是元嬰後期修士,真是聲勢浩大啊!紀雲逍確實是頭一次見這陣仗。


    幸存者,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立馬將那懼魂斬殺,以防慘案再生。接引宮留守之人了解後隻是簡單發了點靈石靈丹,算是挽回點整個東州宗門的顏麵,之後便不再多問了。


    在長者帳中,現在住三人,一老一少,還有個紀雲逍。


    “小友來自西州,那可知幾年前西州也有一場滅域慘劇?”長者頗有深意。


    “黃鳥坡?不過應該沒有那麽嚴重吧?”


    “你有所不知,黃鳥坡一事,起於黃鳥坡,卻是終於白林域,整個白林域都無人生還。”


    這事……當時隻記得範圍確實很廣,大概連續禦物飛了幾千裏吧?具體如何,記不清了,但橫貫整個辛西南還是記憶猶新。“在下並不知道哪是白林域,當時範圍太廣了,千裏甚至萬裏赤地……”紀雲逍不由地搖了搖頭。


    “看來小友是親曆黃鳥坡一事?那老朽就有許多要與小友論道論道了!”這老者,隱隱有些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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