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合之後又多次邀請周濘,都被她拒絕了。了解越多,周濘本能的越討厭這個男生。


    於合才不在意,反正班裏其他女孩子都很樂意跟他玩。就連錢佳和吳淼也是,有了於合,韓爍一班最受歡迎男生的地位都受到了威脅。不過韓爍也不喜歡被女孩子圍著的感覺。


    比起這位萬人迷同學,周濘在一班在意的一直隻有一個人——霍廷。書中說,霍廷眼光毒辣,從一個五金鋪老板的兒子搖身一變,成為了香港地產大鱷。後來因為港英政府的打壓,他才不得不放棄了地產行業。不過他可厲害,就算轉行也能做得風生水起,甚至還掌控了博彩行業,一直讓港英政府恨的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周濘通過觀察發現,霍廷在一班並不起眼,成績中等偏上,為人沉默寡言,不跟同學結仇,也不怎麽跟人交好。他不會因為別人的指責就盲目跟風,也不會因為周濘平反就去巴結討好。


    這個人有意思!周濘最近比較清閑,找了一天,就偷偷跟著霍廷,她特別好奇這位未來首富私下裏是啥樣兒。


    霍廷放學後會在教室自習到七點左右,然後收拾東西回家。回家路上會買些生活用品,他家的五金店開在離水街兩個街道遠的地方。周濘理解他們的選擇的,離水街越近,租金就越低,隻要不在水街,雖然也有點亂,但會好很多。霍廷回到家後,又是看店又是照顧弟弟妹妹,忙得連書本都沒時間拿出來。


    霍廷的媽媽三十來歲,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衣服雖舊卻幹幹淨淨。家裏也收拾得有條有理,待人接物恰到好處。


    周濘在霍廷家隔壁的麵攤坐下,點了一碗麵。麵還沒端上來,霍廷就出現在她麵前。


    “周濘同學,這麽晚了,你咋在這兒?”


    “出來辦事,餓了,吃碗麵。霍同學吃了嗎?要一起不?”


    霍廷皺起眉頭,這是他第一次跟周濘講話,沒想到這姑娘看著挺機靈,咋這麽傻乎乎的。但凡在港生活的人,應該都知道這是哪兒吧?離水街這麽近,她一個女孩子這麽晚還在這兒溜達,還有心思吃麵。


    “周同學,你不該這麽晚一個人在這兒,趕緊回家吧。”


    “小廷,這是誰呀?”霍廷的媽媽聞聲趕來。這段時間,周濘一直努力補充營養,加強鍛煉,整個人比剛來時精神多了。


    “我同學。”


    “這麽晚了,一個女孩子在這不安全,快回家吧。”霍媽媽見周濘文靜漂亮,尤其那雙眼睛,特別明亮,不由得喜歡。


    正說著話,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就端上來了。鮮亮的湯底,翠綠的蔥花,光看著就讓人饞得直流口水。而且在這個年代,可不是誰都能隨時隨地有錢下館子的,就算隻是一碗麵條,那也不能說扔就扔。


    “老許,你也太沒良心了,這麽晚了,在這種地方你還賣給她麵。”霍廷媽媽不好說周濘,就指著麵攤老板罵了起來。


    “老陳嫂子,我開門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其實老板就是故意的,錢收了,麵也做了,要是女孩害怕跑了,他也沒損失,還能白賺一碗麵呢。


    “你就裝吧,誰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霍廷媽媽看著周濘柔柔弱弱的,放柔聲音說:“你把麵端到阿姨家來吃,一會這裏要來一群流氓混混,你一個人在這不安全。”


    周濘很聽話地就跟著去了,霍廷幫著端起麵碗,一行人來到了隔壁的霍家小店。


    “老板,再給我煮四碗麵送過來。”


    周濘臨走的時候偷偷跟老板交代。她跟著霍廷走了一路,到現在也沒見他家人吃口飯,估計也是餓著肚子呢。自己承了人家的情,也沒帶禮物,就請大家吃碗麵吧。


    “你這孩子,咋這麽懂事呢。”霍媽媽看到送過來的四碗麵,有些不好意思,周濘還是個孩子呢,卻讓人家花這個錢。


    “我一個人吃多沒勁。就是不知道你們吃沒吃晚飯,自作主張了,別見怪。”


    霍廷的弟弟妹妹看著熱氣騰騰的麵條,饞得直咽口水。不過沒有媽媽點頭,他們也不敢亂動筷子。霍家的日子還過得去,霍廷的媽媽陳氏很會做生意,才讓霍家兄妹沒有餓肚子。隻是霍爸爸走得早,她一個女人養三個孩子,其中的辛苦就不用說了。這麵攤就在小店門口,天天都能聞到肉香,可霍家的孩子也隻有過生日的時候,霍媽媽才會給買一碗,作為長壽麵。


    “吃吧。”霍廷拿起筷子,讓弟弟妹妹們趕緊吃。霍廷的媽媽也坐了下來。


    “你怎麽這麽晚了,一個人來這兒啊?”


    “我家的情況比較複雜。”周濘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陳氏的問題。


    “媽,別問了。“霍廷給霍媽媽使眼色,霍媽媽一看就知道有內情,人家不願意說,很正常。


    “這不是離水街還遠嗎?為什麽也這麽亂?“周濘當然知道水街的情況,每次她去,要不和周汀一起,要不曾阿九也會派人接送,決不會讓她一個人在水街晃蕩。


    “咱也不知道最近是咋回事,這個月水街上打架鬥毆的事多了起來。以前打贏打輸都在水街內部解決,現在可不一樣了,打贏的那幫人下死手還窮追不舍,好多人跑著跑著就出了水街。偶爾有人滿頭是血地跑到我們這,不過他們還算守規矩,不會騷擾水街外的人。““


    這些人可都不是善茬,說是窮凶極惡也不過分。他們之所以遵守水街的規矩,不過是還得靠水街混口飯吃。而且他們要是被水街拋棄了,港英政府的警察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那些人也不好惹。


    周濘一邊默默吃麵,一邊心裏犯嘀咕:周汀沒跟我說過最近水街有啥大事啊,難道她的拳館又要有麻煩了?這可真一波三折。


    “水街這麽亂,你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陳氏苦笑道:“還好啦,好歹現在不打仗了,日子總能過下去。就是這政府,不把咱中國人當人看。”


    周濘用筷子戳了戳碗裏的麵,心裏想著:在殖民地上,不就是這樣。除了那些賣國求榮的所謂太平紳士,誰的日子好過。不過現在內陸也不容易,窮啊!怎麽選都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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