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祈安抿著薄唇不語,眸色暗沉。


    曾神醫道:“我知道你想要做些什麽,我現在老了,能做的事也沒那麽多了,不過祈安,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告訴老夫,老夫一定盡力相助。”


    他目光堅定,從中貌似能看見某種光亮。


    程祈安這段時間暗中已經觀察了增曾神醫許久,他身份幹淨,並不是小人。


    “多謝曾神醫了。”


    從他喉間溢出的話語也平靜如死水,仿佛曾神醫的幫助在他眼中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用處。


    曾神醫歎了口氣,他依舊能從程祈安臉上隱約看見警惕。


    看來,程祈安並沒有完全信任他。


    他起身搖搖晃晃地往外走,“累了累了,你好好休息,老夫先走了。”


    他的聲音消失在門口,程祈安才微抬眼眸,眸光幽幽地盯著門口。


    良久,他倏的起身,身影快如風,轉瞬間就消失在了房間內。


    嚴楮正呆坐在房內,緊緊盯著麵前自己畫的宏偉大誌圖。


    腦海中,他已經暢想了未來的一切,到時候隨著殿下征戰天下,複興偉業!


    臉上不禁浮現一抹笑容,此時,輕微的響聲忽然在身後響起。


    嚴楮猛地睜眼,扭過頭去,便對上程祈安冰冷的眸子。


    “殿……殿?”嚴楮震驚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程祈安悠然的坐在桌前,眸光淡淡掃過麵前畫得扭扭歪歪的畫,眉眼染上笑意,“你畫的?”


    “對,是屬下畫的。”嚴楮慌忙地將畫收起,臉上燒紅了一片,“畫得醜,殿下別看了。”


    他將畫藏在身後,像個做了糗事的小孩。


    程祈安點頭,臉上的笑意很快隱下,他眼神凝重,“上次的黑衣人,查的有進展嗎?”


    聞言,嚴楮立馬繃著一張臉。


    他從玄關中拿出一個信封,“殿下,剛才下人剛剛送來的情報,屬下還未拆開查看。”


    嚴重的情報網已經散全國,那日殿下出事後,他第一時間便派人去查了黑衣人的信息。


    不過兩天,消息便來了。


    程祈安接過,修長的手指靈活地翻飛,信中的內容展示在二人麵前。


    “南慶王?”程祈禱眉頭一蹙,眸色暗沉。


    嚴楮臉上劃過意外,旋即便是了然。


    他開口解釋道:“殿下,這南慶王是叛黨之一,現在叛黨的實力並不能對付皇室,所以才將注意放在您身上,打算先除掉您。”


    “但是他隻是為了一件事,讓老皇帝絕後。”


    程祈安了然,眉宇的冷氣漸發凝重。


    他微眯冷眸,心中的打算越發明顯,垂眸又仔細看了看信中的內容,薄唇微啟動。


    清淡的聲音淡淡地從喉間溢出,卻充滿了壓迫感,讓嚴楮忍不住渾身一顫。


    “你派人去盯緊南慶王的動向,任何消息都不能漏掉。”


    嚴楮半跪在地,嚴肅道:“謹遵殿下指令!”


    說罷,便一溜煙地閃出了房間。


    房內再次陷入了沉寂,程祈安指腹輕輕摩挲杯沿,危險的氣息彌散開來。


    宣城監牢。


    酒樓老板被粗暴的扔了進去,他嘴裏罵道:“哎喲!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這麽對我,痛死我了!“


    他憤懣的掃視周遭的一切,破敗昏暗,還隱隱能聞見一股腐敗的味道,以及看見牆角瑟縮的老鼠。


    這種地方,怎麽能是他待的地方?


    獄卒啐了他一口,冷哼:“刁民,呆在這兒好好反省反省吧!“


    “你!“酒樓老板氣得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你,你膽敢對我不敬,必定是那紀城主指使你們這幫奴才的!“


    “住口!“獄卒吼了他一聲,目光凶狠,”再胡說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不客氣,難不成還能對他動刑?


    酒樓老板不屑地扭頭,正好對上趙升吃了蒼蠅似的臉,半隱在昏暗中。


    “趙……趙老板?!“酒樓老板傻眼了,腳下差點一軟跪在地上。


    哦對,趙老板已經被抓了有段時間了。


    酒樓老板有些錯愕,見他老實下來,獄卒才離開。


    空氣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酒樓老板諂媚的陪笑,身上哪裏還是剛才的囂張氣焰,此時蔫得跟死了半個月的花一般,“趙老板,這下可怎麽辦?“


    趙升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別過頭去,“我怎麽知道?你可別讓人知道我與你認識。“


    不要讓別人知道他和趙升認識?


    酒樓老板心中疑惑,但現在的他哪裏顧忌這麽多,纏上去就訴苦:“找老板,你是不知道啊,今天有個女人來我們來福酒樓鬧事,還跟李家的廚子狼狽為奸,欺負我們老實人!“


    “他們還打傷了我的人,本來就是我吃虧,沒想到那天煞的紀淮川竟然包庇那兩人,還把我給抓進了大牢!“


    紀淮川三個字如寒刃刺得趙升渾身一跳。


    恐怖的經曆曆曆在目,他慌忙低聲怒喝:“混賬東西,你給我住口!“


    他擠眉弄眼表情怪異,不停地示意酒樓老板住口。


    但酒樓老板滔滔不絕,越說越起勁,聲音也越來越大。


    兩個獄卒聞聲走來,凶神惡煞地瞪著酒樓老板與趙升。


    趙升隻覺得自己活到頭了,連忙跪下認錯,“老爺老爺,是這混小子不知好歹辱罵城主,與我無關呐,我跟他根本不認識!“


    “趙老板?你什麽意思?“


    酒樓老板不明所以,下一瞬,獄卒便開了門將他往外拖。


    此時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看著麵前的各種刑具,當場嚇得屁滾尿流,不停地哭爹喊娘求饒道歉。


    但是他必然為剛才的破口大罵付出代價,直接被仗責了十大板。


    像他這種虛胖之人,根本承受不住,才五六板就痛得昏死了過去。


    獄卒將他扔回牢中。


    趙升恐懼地瑟縮了一下,對著獄卒點頭哈腰,目送他們離開,嘴裏不停地道:“城主真是英明在世,這種小人就是該好好教訓教訓!“


    不知道過去多久,酒樓老板才幽幽醒來。


    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著他剛才到底發生了何事。


    他冷汗淋漓,眼中滿是怒火與怨恨,“紀淮川!天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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