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融融的屋內,小蓮第四次掀開了簾子,望著柳月茹沉睡的臉龐糾結萬分。


    這一日比一日睡的沉,誤了跪經又得被夫人找由頭擠兌,可跪經確實辛苦,這麽冷的天強行把小姐叫起床,也確實是於心不忍。


    在秦氏的為難和心疼小姐之間糾結了半晌,小蓮還是決定讓柳月茹盡快起床。


    混沌的腦子在身體被搖晃的情況下顯得更加昏沉,勉勵睜開跟灌了鉛似的眼皮,對上小蓮焦急的雙眼,柳月茹嘶啞著嗓子問道。


    “今日又晚了?”


    “小姐,你可算醒了,現在起身能趕上,不算晚。”


    在小蓮的攙扶下,柳月茹緩緩起身,摸了摸胸口總覺得跟被鬼壓床了似的,渾身不得勁。


    “小姐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奴婢再去請寶濟堂的大夫來給您把把脈。”


    雖然寶濟堂的大夫每半旬便會來府中為主子們請平安脈,可原先的那個錢大夫是秦氏的人,一直忽悠著柳月茹。


    如今換了個胡大夫,為人倒是忠厚。


    “前兩日才請胡大夫來過瓊玲院,父親就已經過問了,這次若再去請,指不定那邊會到父親麵前嚼什麽舌根,還是算了。”


    小蓮瞧著柳月茹這模樣,內心裏早就將陸十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這麽多天過去了也不見陸世子來解救自家小姐,任憑小姐日日跪經,臉色越來越難看。


    將最後一批物資穩妥的運出薊縣,陸十突然打了個寒顫。


    “怎麽感覺天又冷了許多,希望王爺那邊一切安好。”


    陸清恒聽到陸十這句,抬眸望了望天邊的積雲,看樣子怕是快要下雪了,得趕在大雪封山前將最後放在明麵上的物資都運到北境大軍手裏。


    文帝看到齊家貪墨國庫銀兩,以次充好籌措軍中物資的鐵證,沒有立刻發作自有他的考量,但北境大軍今冬的安穩也是不能耽擱的。


    那日得了文帝首肯後,陸清恒就有條不紊的安排人將明麵上籌措來的物資陸續運出薊縣,分了幾路送往北境。


    這些不過是做給文帝和有心之人看的,若等到現在大批的物資才運往北境,必然還是來不及扭轉將士病倒的局麵。


    “世子爺,咱們可要趕回京城去?”


    陸十搓了搓僵硬的手指,回首望了望京城的方向。


    出來了這麽幾日,柳小姐那邊怕是要等的焦急了。


    忙碌了這些時日,陸清恒一直沒空思量柳月茹,如今冷不丁的聽到陸十明顯的提醒,倒有些愣怔。


    “是該回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捅出什麽簍子來。”


    不知道為什麽,陸清恒此刻竟然覺得有些心慌,也不再耽擱,草草收拾了下行囊就騎上馬同陸十一道往京城趕去。


    柳月茹在小蓮的攙扶下,佝僂著背緩緩走到了小佛堂,沒想到在小佛堂院門處遇上了秦氏。


    “給母親請安。”


    鬆開小蓮的手,柳月茹努力站直了身子緩緩行了一禮,縱然私下裏已經與秦氏撕破了臉,但明麵上的和諧還是要維持的。


    看著柳月茹蒼白的神色,有氣無力的模樣,秦氏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又很快隱匿了,麵上滿是慈愛的笑容。


    “你為你生母的這份孝心實在是感天動地,可也千萬要顧念好自己的身子,母親瞧著你臉色不太好,可有瞧了大夫?”


    “多謝母親關心,寶濟堂的胡大夫才請過平安脈,女兒隻是氣血虛虧還沒補回來罷了,恰逢這幾日天越發的冷了,才會有些沒力氣。”


    “沒有大礙便好,若實在吃不住,這跪經也可以暫停上幾日。”


    真是口蜜腹劍的老妖婆,也不知道是誰在柳博文麵前說什麽要跪足三十日才顯得心誠,如今這才過半就假模假樣的勸自己放棄,明擺著挖坑呢等自己跳呢。


    柳月茹自然是不會上當的,又是對著天地表了一番真情,一定要跪滿三十的經。


    秦氏今日本就是來親眼看看柳月茹的實況,如今瞧見了安心了,也就不久留了。


    小蓮一直屈膝行禮等到秦氏幾人一離開,立刻衝上前趕在柳月茹倒地之前穩穩撐住了她大半個身軀。


    掌心都是濕漉漉的汗水,小蓮的擔憂欲言又止,瞧了眼緊閉的佛堂門,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小聲勸道。


    “小姐,奴婢擔心……要不您裝暈吧?”


    “不行,若隻是暈倒,最後多半不了了之。既然決定兵行險招,那就要往最狠的地方戳。”


    同往常一樣,小蓮伺候著柳月茹燃了三根檀香,剛看著柳月茹將檀香插入了香爐,突然眼前一陣血色飄過,柳月茹竟然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軟綿綿的倒了過去。


    “快來人啊!小姐吐血啦!快來人啊!”


    小蓮尖銳的叫聲立刻吸引到了小佛堂外間的灑掃丫鬟,衝到門邊伸長了腦袋往裏一看,直接被嚇的坐在了地上。


    觀音像上滿是鮮血,柳月茹倒在了小蓮懷裏,嘴角還殘留著鮮血的痕跡。


    小蓮早已被嚇的淚流滿麵,看到小丫鬟一臉驚懼的模樣,聲嘶力竭道。


    “快去叫大夫,去宮門口守著老爺!快去啊!”


    小丫鬟被小蓮這麽一吼,終於回魂了似的,手腳並用慌慌張張爬起來就往外跑。


    剛回到主院的秦氏屁股還沒坐熱,就聽說柳月茹吐血暈倒了。


    “這才十來日,她的身子看來比我預料中的還要羸弱。”


    “夫人這下可以放心了,她們母女倆倒也得益於夫人的成全,死法都一樣。”


    秦嬤嬤放下熱茶,畢恭畢敬的站在了一旁。


    秦嬤嬤是秦氏的乳母,從秦家到柳府,一直忠心耿耿伺候著秦氏,也是知道秦氏全部秘密的唯一一個活口。


    這回柳月茹定然是活不成的,秦氏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柳月茹活過年,所以才會借機提議讓她在府裏為喬氏跪經。


    當年的喬氏就是因為跪經才日漸體虛氣弱,最後油盡燈枯而亡。


    如今如法炮製,柳月茹本就氣血兩虛的身子比當年的喬氏發作的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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