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我的時間還剩多少?”


    “宿主,還有一年不到。”


    “哈,我們都搭檔這麽久了,都不舍的換個好點的語氣和我說話。”花載酒笑著說。她完成了最後一個副本,馬上就要傳送至安全點。


    由於鬼女是鬼和人類交合的後代,除了天生的情感缺陷以外,還存在壽命缺陷,一旦達到攝青,生命倒計時就開始了。


    此時的花載酒已經隻剩下幾年的時間了,自從她發覺到自己的生命開始流逝,就計劃著離開,就在三年前,她終於離開了她的家人,愛人,朋友,開始了一個人通關副本的旅程。


    現在花載酒完成了最後一個副本,可以選擇回到人界,她決定在人界度過她最後的時光,遠離所有人,自己悄悄地離去。


    “宿主,因為您不是人類,死後您無法往生,您想好了嗎?”


    花載酒聽見這話,抿了抿唇,她不能讓她的父母,舅舅,外公外婆還有……他知道,她馬上就要消失了。


    “嗯,傳送吧,去人界。”花載酒看著眼前自己在鬼界最後看到的一幕,閉上了眼,幾百年的記憶飛速在她腦海裏閃過,她舍不得,但她不得不離開。


    她不能讓她的家人知道,她是因為天生的缺陷離去的,也不能讓墨如玉知道她要永遠離開了。


    “宿主,紙包不住火。”


    “我知道啊,能拖就拖吧。”花載酒無奈笑笑,又說:“真稀奇,你還會說這話。”


    再一睜眼,花載酒就到了人界,因為無法動用現有的賬戶裏的錢,她之前和其他玩家換了筆現金,這筆錢足夠她好好生活一年。


    花載酒找了一家廢棄許久的精神病院,她之前來這踩過點,這裏的陰氣足以覆蓋住她現在的鬼氣,不容易被找到。


    除了生命流逝外,她的修為也在快速消退,幾年的時間,她已經從攝青巔峰下降到黑影了。


    “你……真不打算回去?”


    “嗯,回去了他們又要想辦法救我,但我感覺得到,我可能真的沒救了。”花載酒站在醫院的天台上,和這裏的冤魂說話。


    冤魂是一個長相十分豔麗的女人,生前被家人所害,被送到了這裏,然後又被這裏的人活活折磨死。花載酒也是偶然發現了這裏,幫這裏的冤魂了結了恩怨。


    “切,真不懂你。”女鬼一臉不屑。


    “哈哈,就不能對我好點,我沒幾天好活了。”花載酒看著遠處的日落,手裏拿著一瓶啤酒,邊喝邊說道。


    “你真舍得他們嗎?”


    “不舍得啊,那又有什麽辦法,要是讓我爸媽知道我是因為天生的缺陷噶掉,肯定會很自責,還有阿玉……他要是知道我死了,肯定會跟著一起,我死了就什麽也沒了,他還能往生。”


    “真的沒辦法了嗎?”


    “嗯……”


    兩鬼沉默了許久,還是花載酒最後說道:“哎呀,沒關係的,活了幾百年,我什麽都有了,沒什麽後悔的。”


    “嘖,真是油鹽不進,不管你了。”說著,女鬼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切,愛管不管,我自己玩去了,被管了這麽多年,想看個帥哥美女還要被管,我現在就要看個夠。”


    這麽想著,花載酒就開車到市區找了個酒吧,決定在死前醉生夢死一把。


    可是就在酒吧待了一晚,可能是因為酒精上頭吧,花載酒覺得看誰都像墨如玉。


    “嘖,真煩,我都快死了還要管我。”花載酒笑罵了一句,起身結了賬就離開了。


    走在淩晨的大街上,花載酒看著空無一人的大街,一個人走在路上。


    “真孤獨啊。”花載酒邊走邊說。


    走著走著,花載酒路過了一個畫石膏娃娃的攤子,她很好奇為什麽這麽晚了還沒收攤。


    她走過去,看見攤子隻有一個年輕男子在守著。


    那個年輕男子看見花載酒過來也很好奇,現在這個點還真有人過來畫。


    “小姐姐,看看喜歡哪個?”


    花載酒拿起一個q版小龍的石膏娃娃,笑了笑,說:“這個吧。”


    “好嘞,那邊就可以坐。”


    於是花載酒就開始畫石膏娃娃,她照著墨如玉原型的樣子,仔仔細細地上顏色。


    “哇,小姐姐畫得真好,是要送人嗎?”


    花載酒笑了笑,說:“不是,自己留著。”


    “真少見,這個點還有人出來畫。”年輕男子打趣道。


    “你不也是?”


    “唉,沒辦法,女朋友在醫院住院,我也幹脆來這邊擺攤。”


    花載酒聽見這話,愣了愣,接著問道:“是……生病了嗎?”


    “嗯,但還是有希望治好的。”年輕男子說到這,臉色就有些不自然。


    花載酒看出了他的失落,繼續問道:“需要很多錢嗎?”


    “嗯,但是我一定不會放棄她的,說出來也不怕您笑話,我從小就沒有父母,一直生活在孤兒院裏,直到遇見了她,我才知道人生也不是那麽不堪。”


    說著說著,年輕男子的臉上露出來幸福的神色。


    花載酒看到這裏,抬頭看向他,說:“會好起來的。”


    “對,會好起來的。”


    過了兩個小時,花載酒看著眼前黑身紅瞳的q版小龍,摸了摸它的臉,笑著說:“剩下的時間就由你來陪我吧。”


    花載酒站起身,說:“老板,結賬。”


    “誒,20,支付寶還是微信?”


    “支付寶,掃過去了。”


    “謝謝,歡迎下次再來。”說著,年輕男子轉身,無意看見了手機裏的轉賬信息,發現花載酒給他轉了20萬過來。


    他連忙回頭去找花載酒,想要退還給她,可就幾秒的時間,花載酒就消失在了街上。


    他知道這是遇見了好人……不……說不定不是人。


    他顫抖著聲音,對著身後說了聲謝謝。


    花載酒拎著她剛剛畫的墨如玉回了那所精神病院,剛走到門口,就發現今天的精神病院格外不對勁,陰氣被完全壓製了,自己也被這裏的威壓給壓得喘不過氣。


    剛想到是為什麽時,花載酒就立刻開溜。但還沒跑兩步,就被直接禁錮住。


    “酒酒……”


    “我去,果然是他,他怎麽找到這來的。”花載酒此時汗流浹背,“一定是那個狗係統賣了我,有機會一定要把你主板都給掰了。”


    “怎麽不說話?”墨如玉一點點靠近花載酒,臉上的表情冷靜得嚇人。


    花載酒:毀滅吧。


    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墨如玉眼中是壓抑不住的瘋狂,一雙紅瞳十分駭人。


    “不聲不響就消失了,酒酒是去幹什麽了?”


    墨如玉一把抱起花載酒,花載酒剛畫的石膏娃娃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墨如玉還沒走兩步,就停下來了,他感受到花載酒的生命在飛速流逝。


    “酒酒……”墨如玉顫抖著喊她的名字,這時他才發現,懷裏的人已經被他的鬼力壓製得說不出話,一張臉蒼白得不像話。


    “酒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哪裏不舒服?告訴我。”墨如玉連忙收回鬼力,看著花載酒說。


    “你不是感受到了嗎?我馬上就要消失了。”


    墨如玉聽見這話,突然感覺天塌了一般,他的喉嚨被堵住了。將花載酒緊緊抱在懷裏,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滴在花載酒臉上。


    “別哭啊,醜死了。”花載酒伸出手,擦拭著墨如玉臉上的淚水。


    “酒酒別怕,一定會有辦法的,我現在就帶你回去,無論如何一定會救你的。”墨如玉顫抖著聲音說。


    他感受著懷裏的重量,好輕,輕到感覺不到花載酒的存在。墨如玉正想帶花載酒回鬼界,就聽見她說:“阿玉,等一下好嗎?我想和這裏的朋友告個別。”


    “……好……好,我帶你去。”


    “哈哈,你在他們都不敢出來,放我下來好嗎?”


    墨如玉猶豫了會,但還是放她下來,一直緊緊牽著她的手,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就會消失。


    就當花載酒走進這所精神病院時,她將所剩的鬼力全部釋放。


    “酒酒,你要幹什麽?”這次換墨如玉被禁錮住了,他猩紅著眼說出這句話。


    “阿玉,對不起,我……不能再陪著你了,忘了我,好好生活下去。”花載酒蹲下身,撫摸著墨如玉的臉,細細描摹著他的眉眼,像是要把他刻在自己心裏。


    “酒酒快停下,這樣你很快就會消失的,酒酒乖,和我回去。”


    “哈哈,你憔悴了好多,沒以前好看了。”


    花載酒輕輕撫摸著他眼下的烏青,閉上眼,吻住他的唇......


    “酒酒……”墨如玉嘶啞著聲音喊出這一句。


    “嗯,我在。”花載酒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他的額頭,然後又說道:“重置。”


    “酒酒,你要幹什麽?”墨如玉感受到頭劇烈的疼痛,自己關於花載酒的記憶正在逐漸模糊。


    “忘了我吧。”花載酒笑著說,但眼淚也控製不住流了下來。


    “不要……我不要忘了你。”墨如玉極力抵抗花載酒的規則力量,試圖記住她。


    “沒用的,我用生命為代價構建的規則,防的就是你。”花載酒站起身,笑著看向墨如玉。


    然後鬼力從花載酒體內迅速流失,她的七竅開始流血,整個鬼就像是真的厲鬼一般。


    “花載酒,你真狠啊。”墨如玉第一次叫花載酒的全名,他還在試圖抵抗。


    “哈哈,隨你怎麽說吧。”花載酒說著說著,聲音越弱,身體也漸漸變得透明。


    “該說再見了,阿玉。”


    墨如玉的意識已經完全模糊,隻能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喊他,卻記不起這是誰,隻記得這是一個對他十分珍貴的人。


    漸漸地,墨如玉完全暈死過去,花載酒看著倒在地上的墨如玉,眼淚從臉上劃過,但她還是笑著的,說:“阿玉,我會用盡我的所有去愛你,再見了……”


    ……


    墨如玉從床上驚醒,連忙坐起身,在房間裏尋找花載酒的身影,剛剛的夢實在是太真實了,讓他十分後怕。


    但他沒找到花載酒在哪,眼淚又掉了下來,連忙下床找花載酒。


    花載酒剛下樓拿了個外賣,打算瞞著墨如玉在客廳偷偷吃完再回房睡覺,就被從臥室衝出來的墨如玉一把抱住。


    “酒酒,我不要忘記你。”


    花載酒:???


    反應了一會,花載酒才發覺他這是夢見什麽不好的東西了,就回抱住他,說:“不忘記不忘記,你要是真敢忘記我,你就死定了。”


    花載酒輕拍著墨如玉發抖的背,他現在真的很沒安全感。


    “我們回房睡覺好嗎?我不離開你。”


    “嗯。”墨如玉啞著聲音回答,然後一把抱起花載酒往臥室裏走。


    花載酒:等等,我的外賣!


    墨如玉把花載酒放到床上,然後用尾巴緊緊纏住她,然後抱在懷裏,又用被子裹好,才稍微放下點心。


    花載酒正想問他是不是做噩夢了,就聽見他說:“酒酒,明天我帶你去做個檢查好嗎?”


    花載酒:好端端的做什麽檢查?


    雖然疑惑,但看著墨如玉通紅的眼睛,還是答應了下來,往他懷裏縮了縮,說:“好。”


    第二天,墨如玉拿著手上的檢測報告,上麵醫生給的意見是,身體很好,沒有任何問題,建議不要來醫院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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