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零零散散的百姓連忙讓道,跪在地上,不敢造次。


    緊接著,許陽他們也看見了一輛豪華的馬車,身邊跟著十幾名騎馬的侍衛,將馬車團團包圍,威風凜凜地朝著這邊而來。


    那出行的架勢,幾乎不比皇帝差了。


    許陽眯起雙目,盯著趙王的車駕過來。


    騎著馬在最前方的那名侍衛,看見許陽等人竟然不讓道之後,頓時怒斥道:“前方何人,竟敢擋道,想死不成?”


    許陽眯著雙目,詢問身後的弟兄們:“平日裏,趙王都是這麽囂張的嗎?”


    弟兄們紛紛點頭。


    “趙王是所有藩王裏,最受陛下信任的兄弟,平日出行都很高調。”


    “頭兒,咱們還是讓讓吧,畢竟是趙王啊。”


    “咱們犯不著跟一個親王作對。”


    閔風站在許陽身旁,也許是因為吃醉了酒的緣故,被弟兄們扶著,他朝著前麵的趙王車駕大吼一聲:“趙王了不起啊,路都不讓人家走了。”


    “我呸!”


    “就這還叫什麽趙王,哪有半點皇家風範。”


    此話一出。


    地獄道的弟兄們全部驚呆了。


    果然是酒壯慫人膽啊,平時閔風可不這樣的。


    最前方騎馬的那名侍衛,在聽到這話後,頓時臉色陰沉:“原來是地獄道的人啊,把那個亂說話的堂眾給我丟過來處置,趙王可饒你們不死。”


    把自己丟過去?


    閔風頓時酒醒了一半,連忙躲到了許陽身後,慌張道:“頭兒,我闖禍了……”


    其他弟兄們也臉色難看。


    此刻,齊刷刷的眼睛都看向了許陽,他們似乎都在哀求許陽,不要將閔風交出去。


    許陽笑了笑,看向馬車內的趙王:“我在雲州寫過一首詩,不知趙王可聽過?”


    馬車內的趙王沒有動靜。


    最前方的那名侍衛卻滿臉不耐煩道:“聒噪,還不快送來?”


    身旁的弟兄們卻忽然開始騷動,激動起來。


    其中一名弟兄輕輕吟唱起來:“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發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


    他的話,伴隨著輕風吹拂。


    在場的弟兄們,一個個臉色已不再畏懼。


    那堅定的話語,仿佛已經代表了許陽此刻堅定的心境。


    他笑嗬嗬地道:“趙王,我這弟兄今日吃醉了,亂說話,回去我一定會嚴加管教,能否請趙王手下留情?”


    馬車內的趙王,仍舊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那名侍衛直接拔刀,寒聲道:“汙蔑皇族,還想有活路?”


    “給我死!”


    他好像成心針對閔風,鉚足了勁想要閔風死。


    話音落下。


    他竟然直接勒馬,而後猛地對準了閔風,發起衝鋒!


    雄壯的高頭大馬,昂揚而起,而後發出最嘹亮的嘶鳴聲,在黑夜之中,尤為響亮,讓人毛發倒豎。


    速度極快,朝著閔風衝撞而來!


    這個侍衛,竟然想要借用馬匹的力量,活生生將閔風踐踏而死?


    就在戰馬高高地昂起前腿,想要將閔風踏死時。


    黑夜之中,發出一聲鏗鏘的聲音。


    刀,出鞘了!


    許陽猛地拔刀,而後在那高大的馬蹄即將落下,要踐踏閔風時,他直接揮刀!


    馬腿被斬斷。


    戰馬劇烈嘶鳴,那名侍衛也直接從馬身上摔了下來,連續滾了好幾個跟頭。


    他怒吼連連:“你完蛋了!”


    “你們六道堂完蛋了,竟敢阻攔我們處罰此人!”


    許陽懶得理他,而是看向那輛馬車,眼神陰狠:“趙王,能否出來一敘?”


    馬車內,終於有了動靜。


    趙王打開幕簾,走了出來,一臉笑意。


    許陽道:“趙王沒必要跟一個小人物計較吧?”


    趙王笑嗬嗬道:“本王的確沒那個必要,但是拿人錢財,卻不消災,那便沒必要在這世上活著了吧?”


    “小許大人,你手下的這名堂眾戲耍本王,是不是該死呢?”


    許陽不明白他的意思,看向閔風道:“你做了什麽?”


    閔風突然想明白了:“昨夜有人叫我害你,給了我五百兩銀子,我便收了,想著戲耍他一番……”


    原來,這錢是趙王府給的。


    許陽瞬間便明白了,他冷笑一聲,看向趙王:“王爺,被你坑我認了,難道就不允許別人坑你?”


    “堂堂王爺,原來就這點氣度,值得你半夜殺人?”


    趙王哈哈大笑:“那倒不至於,主要是想恭喜你剛剛上任,這件事隻是順帶。”


    “既然都是自家兄弟,那此事就作罷了。”


    “不過回去之後,你可得好好管教你這手下啊。”


    許陽笑了起來:“多謝趙王。”


    趙王擺了擺手,打了個哈欠:“行了,回家睡覺去吧。”


    許陽心裏清楚,恐怕趙王這故意是來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的。


    那名倒地的侍衛也爬起來,要準備離開了。


    許陽卻忽然拱手道:“王爺,卑職還有一件事。”


    趙王詫異回頭:“還有什麽事?”


    許陽看向那名侍衛,笑眯眯道:“你嚇著我手下了,賠點精神損失費不過分吧?”


    那名侍衛怒斥道:“老子沒錢!”


    “沒錢?那就拿命來抵!”許陽突然暴喝一聲,臉上變得無比猙獰,直接拔刀,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這兩日的憋屈和憤怒,此刻徹底爆發!


    那名侍衛臉色劇變:“你瘋了?”


    趙王的臉色也瞬間陰沉:“小許大人,你敢?”


    許陽直接一腳踹翻那個侍衛,而後大刀在他脖子上狠狠一拉。


    頃刻間,鮮血迸射而出!


    血液濺在許陽的飛魚服上,顯得有些妖異。


    而那名剛才欺負過閔風的侍衛,早已經死得透徹。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傻眼了。


    許陽再抬起頭來,直麵趙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爺,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我這少年人,才剛開始練武,手滑嘛,很正常。”


    趙王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他咬牙切齒:“許陽,你很好!”


    “敢殺我的侍衛,你知不知道這是襲擊王爺,攻擊皇族?”


    “這樣的罪名,本王不僅可以抓你,還有你身邊人全都給抓了。”


    說罷。


    趙王寒聲道:“來人,全部拿下!”


    身邊的侍衛頓時全部拔刀,而後一副要衝殺的架勢。


    許陽咧嘴一笑:“王爺,我既然敢殺人,那就不怕撕破臉,大不了你把我們地獄道的人全抓了,看陛下是什麽態度?”


    說白了。


    六道堂隻聽命於陛下,把地獄道這麽多兄弟抓了,那就是在打皇帝的臉,趙王不敢!


    許陽繼續道:“還有你托我送飯的事情,要不要咱們現在到陛下麵前去對峙,即便陛下不信,也會懷疑你就是雲州案幕後主使吧?”


    趙王臉色陰晴不定起來。


    他這次來,本是想殺了閔風,來立威的。


    可萬萬沒想到,許陽不按常理出牌,而且還有恃無恐……


    可許陽是陛下寵臣,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他不可能真的弄死了。


    更不可能把地獄道的人全抓了,想幹嘛?造反嗎?


    這口氣,也隻有忍下去了!


    “嗬嗬,好膽量,小許大人,不愧是敢為萬民請命的人,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


    說罷,他直接轉身。


    馬車調轉馬頭,直接朝著遠處而去。


    若非許陽是陛下寵信的人,隻怕趙王此刻早就已經命令手下發動衝鋒,直接將這些地獄道的人全部都踐踏而死了!


    望著趙王遠去的馬車,地獄道的弟兄們再看向許陽,眼神複雜無比。


    “頭兒,您沒必要為了我們如此的。”


    “是啊,我們不值得您得罪趙王。”


    閔風更是眼神堅定地望著許陽:“頭兒,第一次有人這麽為我出頭,我感動得都快要流淚了,怎麽辦?”


    許陽咧嘴一笑:“看見那具屍體了嗎?一人上去給我捅一刀,欺負誰都可以,但就是不能欺負咱兄弟!”


    弟兄們紛紛點頭,上去便開刺,一個個臉色都暢快了不少。


    許陽則冷笑起來,趙王的算盤玩崩了。


    本想拿自己立威,殺了閔風,毀掉自己在地獄道的信任,可沒想到,他反而為許陽做了嫁衣,讓地獄道內部更加鐵板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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