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寧靜的卡塞爾學院,隻有依稀幾棟宿舍,還亮著燈光,一派祥和之景。


    在校醫院部養傷的亞當,穿著白色的病號服,上半身靠在床頭上,正欣賞著窗外的景色,一抹皎潔的白光如水般灑在草坪上,不遠處的湖水,在月色下泛著粼光,端的是一副美景。


    就在他沉醉於窗外池塘月色的美景時,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眉頭輕皺,視線移回了屋內。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原本空蕩蕩的病房裏,竟突兀的多出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昂貴的西裝,一看就知道不便宜,滿頭銀絲白發,臉上遍布溝壑皺紋,銀灰色的眼眸如同炬火,堅定而銳利,流露出難以言喻的威嚴,筆直的站在那裏,就像是一把還未出鞘的利劍。


    “昂熱校長,這麽晚了,還來探望病人,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啊。”


    亞當望著突然出現在房間裏的人,非但沒有半點驚慌失措,反而噙著溫和的微笑。


    “布魯克林的事,和你有關?”


    昂熱眼簾低垂,雙手自然垂下,看上去一副毫無戒備的姿態。


    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眼前這個看似腐朽的老者,是被歐洲乃至全世界秘黨,譽為近代最偉大的屠龍者,希爾伯特·讓·昂熱,一個遊走於時間的刺客,即便是傳說中的‘初代種’,亦曾被其傷到過。


    “有一點,但不多。”


    麵對掌握著‘時間零’的屠龍者,亞當的表情自始至終,都不曾發生半點變化。


    “你知道嗎?亞當·安格爾威德.”


    望著病床上青年淡然的反應,昂熱銀灰色的瞳眸中,點燃了熾烈的黃金色澤:“像你這樣總是說話說一半的人,很容易被人砍死。”


    “是嗎?應該不至於吧。”


    亞當毫無覺悟,甚至表現的很無辜,道:“那個想砍死我的,該不會是您吧,昂熱校長。”


    “我可以是。”


    昂熱冷冷的盯著他,回答道。


    “那卡塞爾學院第二天的頭條新聞,就是昂熱校長終於發瘋,竟將屠刀揮向學生的標題了。”亞當歎了口氣,絲毫不在意昂熱那愈發危險的眼神,繼續道:“歐洲各大混血家族和秘黨,大概很樂於見到這一幕吧。”


    “亞當·安格爾威德伱,算是‘學生’嗎?”


    昂熱嗤笑了一下,眼裏滿是譏諷:“甚至,連算不算得上是‘人’這一點,估計都有待商榷吧?”


    “昂熱校長,這麽說的話,可就太傷人心了。”


    亞當嘴角微微抽搐,露出一副很傷心的樣子,歎道:“姑且不提其他,至少在‘人’這件事上,我的認知還是很清楚的。”


    好在,昂熱並沒打算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深究下去,轉而來到了病房裏的沙發上坐下,翹著二郎腿,淡淡道:“喬治的事,我不過問,也不會追究,但正如我們約定的那樣,一旦被我發現,你有任何試圖顛覆人類的舉動,我就會立刻殺了你,亞當·安格爾威德。”


    “當然,這是您的自由。”


    亞當含著溫和的微笑,道:“我會幫您消除龍王的威脅,而您需要在必要的時候,為我提供一些幫助。”


    “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


    昂熱端著不知從何處,拿來的一瓶紅酒,倒在了高腳杯裏,輕輕搖晃著:“我組建了一個小隊,有楚子航、愷撒,再加上你,一共三個人去日本,明麵上他們負責調查基因藥劑的來源,暗地裏由你去調查「白王血裔」的事情。”


    “白王的血裔啊”


    亞當輕笑了一下,而後點頭道:“可以,不過相應的,我也提出一個要求。”


    “一個換一個,這很合理。”


    昂熱覺得在情理之中,畢竟當初的‘約定’內容,便是如此。


    “白王的骸骨歸我。”


    亞當淡金色的瞳眸中,蕩漾著無形的漩渦。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令整個房間的氣溫,驟然下降至了冰點,森寒刺骨的殺意,宛若實質湧動著。


    而殺意的源頭,赫然是坐在沙發上的昂熱,他瞳孔中仿佛跳躍著,永不熄滅的怒火,熔岩般流動的熾烈金色,一時間甚至壓過了房間的光線,讓人幾乎無法直視,淩厲的像是千萬刀劍。


    “你早就知道,日本存在‘龍王’?!”


    昂熱的聲音,好似壓抑著恐怖的怒火,額頭青筋迸發,咬牙沉聲道:“日本既然存在龍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對於一個畢生以屠殺龍王,為摯友複仇的人而言,這無異於是在挑起他的怒火。


    更何況,任何一個‘龍王’的蘇醒,都必須要經過嚴密的布置,懷著必死的決心,才有可能終結其性命,像如今這樣突然得知,在日本分部居然有一個‘龍王’,而且還是龍族譜係裏,僅次於‘黑王’的恐怖存在,他又怎會不憤怒?


    “昂熱校長,還請您冷靜一點。”


    亞當能清晰地感覺到整個房間,似乎都在昂熱的憤怒下震動,麵前的老人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我需要一個理由,亞當·安格爾威德。”


    昂熱的眼神很冷,熾熱的黃金瞳,散發出無比的威壓。


    在他腳下的瓷磚地麵,乃至房間的牆壁和天花板,都好似無法承受這股無形的氣勢,而出現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裂痕,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百歲老人的體內,竟然還潛藏著如此恐怖的力量。


    “不必這麽見外,昂熱校長叫我亞當就好。”


    亞當臉色有些悲苦,無奈的攤手道:“況且,這也不能怪我呀,畢竟你又沒問過。”


    話音還未落下,一把大馬士革折刀,抵在了他的脖頸上。


    整個過程,相當突兀。


    明明上一秒還在沙發上坐著的昂熱,下一秒便突然出現在了病床前,中間甚至沒有任何過程。


    簡直就像是一段錄影帶,中間被‘刪去’了似得。


    折刀表麵天然生成的花紋清晰可見,以罕見的冷鍛花紋鋼鑄造而成,其技藝已然絕跡,鋒利的刀刃在亞當脖頸處,輕易割開了一條細微的痕跡,鮮血從傷口裏滲出來,流淌在刀刃的表麵,繼而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言靈·時間零,果然厲害。”


    被折刀抵在脖子上的亞當,仍舊沒有任何懼意,反而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但可惜,受製於人類孱弱的身體,即便是混血種,也很難繼續進階,不然我真的很想見識一下,時間零能否變成‘theworld’。”


    昂熱握著折刀,那雙熾熱的黃金瞳中,殺意幾乎化作實質:“亞當·安格爾威德,你究竟還知道多少?”


    “不多,不少,一點點而已。”


    亞當和煦的微笑著,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昂熱憤怒的眼神:“時間零可殺不掉我,這一點,你早就嚐試過了,不是嗎?”


    握住大馬士革煉金折刀的昂熱,頓時沉默了下來。


    是啊他早就嚐試過了,無法被時間零斬殺的‘怪物’,一個籠罩在神秘中的存在,亞當·安格爾威德。


    時至今日,他都清楚的記得,那一日的景象。


    整座卡塞爾學院,除了他一個人外,竟連‘eva’都不曾察覺到,何時多出了一個人。


    亞當·安格爾威德,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無論在哪裏都找不到他,曾存在過、生活過的痕跡。


    那日,昂熱以為遇到了‘入侵’,手持折刀揮向了‘亞當’。


    他們激戰了很久,直至打到學院崩壞,天昏地暗,一度讓昂熱覺得,對方就是傳說中的‘龍王’。


    可就在昂熱準備結束一切時,卻發現眼前的畫麵,如夢幻泡影一般破碎。


    而當他仿佛從夢中醒來時,自己依舊坐在辦公室內,手中握著那柄鋒利的折刀,對麵坐著的年輕人,赫然就是亞當·安格爾威德。


    ‘約定’,便是從那時定下來的。


    亞當幫助他解決龍王的問題,而他在必要時,給亞當提供幫助。


    一個條件,換取一次機會,很公平。


    沉默良久,從回憶中回到現實,昂熱放下了折刀,盯著亞當那張令他討厭的臉孔,冷聲道:“好,就這麽說定了,白王遺骸的歸你,但等這次任務結束,我需要一個答案。”


    “可以。”


    亞當微微頷首,輕笑答應。


    昨天忘記說了,感謝來自‘開黑麽我貓貓賊溜’老爺的打賞~筆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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